“娘子,一起安置吧。”张润扬开始动手解下她的发鬓……
一夜春光无限。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呢,张润扬先一步楚娉婷起床,匆匆用了早膳后就走了,他还要继续交接工作去,那边汪县令还等着要去赴任呢,楚娉婷则让桂嬷嬷去找了人牙子陈九娘来,买些个丫头回来干点粗活。
桂嬷嬷的办事效率很快,晌午用了午膳,桂嬷嬷就带了陈九娘以及十来个粗使丫头来了浒县县衙让楚娉婷选择。
“给太太请安,太太安好。”陈九娘四十来岁,身子丰腴,眉清目秀,穿的衣服也是绫罗绸缎,可见她做人牙子这一行赚的是盆满钵满的。
“我让你带来的人都带来了么?我要人老实勤快的,尤其是手脚干净的。”楚娉婷见陈九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样子,淡笑了笑,随后对她说道。
“这你放心,不好的我也不敢给您带过来显眼不是,您尽管放心挑选,这些都是比较出挑的,干活品行都是一等一的。”陈九娘面带笑容,说起话来真是巧舌如簧。
“太太,你意下如何?”桂嬷嬷看向楚娉婷问她意见。
“分成三派,擅长女红的站一排,能干粗活,力气大的站一排,识字的站在最后一排。”楚娉婷的意思是让她们横着排一排。
慢慢地人被分成了三拨,楚娉婷让他们上前一步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把手伸出来。”
丫头们把手都平举在眼前,这一下就能看出区别来了,干过活的农家姑娘,那手都不会太细嫩且有茧子,但是也有指甲修剪的干净漂亮的手,这样的多半不是干粗活的,逃难被卖肯定是要吃苦头的,这样还能让一双手保持跟闺阁小姐一样,肯定不能要的。
楚娉婷想了想自己不想让后院弄的乌烟瘴气的,丫头们之间勾心斗角的厉害,还是自己省心点,挑一些认真干活,不怕脏活累活的农家丫头吧。
买好了下人调教的事就归桂嬷嬷管了,又见了一下采买上的人,看了看他们买来的菜色和人的长相,再仔细问了几个问题,还好,算是当地的农户出身,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楚娉婷心道,小心为上,毕竟浒县这里可是有水匪出没的,若是用人不善,一个不小心可要出乱子。
一连忙活了几天,楚娉婷都在干一件事,就是调查买来的这些奴才的底是否妥当,附近邻居是个什么品行?
刚安排好,张润扬那边也交接完了,汪县令带着家眷走了,这边三大族和商户们就递了帖子,求见新县令,应酬的事儿就多了。
“可不能挨个去吃,回头得说你张县令鱼肉乡里了,名声太难听,到时候啊还是在咱们院子里摆上几桌吃吃就是了。”楚娉婷看着那些烫金的帖子,捂嘴笑道。
“娉婷说的对,那我听你的。对了,咱们院子里怎么全种上桃树了?”张润扬瞄了一眼后花园里新移植的桃树,疑惑的问道。
“一能春天赏桃花,二能吃桃。不过也不全是桃树,不是还有月季花,蔷薇花,曼陀罗花,梅花,玫瑰花……好多呢。”楚娉婷笑着解释道。
“娉婷,我建议在天井里搭个葡萄架,还种上爬山虎,再开辟一块地,咱们自己种蔬菜,在买点小鸡养着。”张润扬想了想说道。
“你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呢。”楚娉婷点点头,心道两人还真是心心相印呢。
“对了,注意低调一些,如果县衙后院里弄的太奢华,不利于我博政绩。”张润扬提醒道。
“我省的,下人们这几天都干的差不多了,若要请客吃饭,也好提前拾掇妥当,不过,你得提前说。”楚娉婷自己也在后院指挥花匠移植桃树什么的。
“你说的对,咱们自家种菜吃的,即实惠又不会被别人说张县令家总买外面吃的,啊,那县令家啊富的流油了,总归不是好名声。”楚娉婷心道回头把空间里的蔬菜移植出来种在院子里的后地上,那炒出来的菜更好吃了。
“启禀张县令,外头拥来了一拨姜家村的村民,他们说他们买到的水稻种子出了问题,还请你去瞧瞧。”张润扬正喝茶呢,那边衙役来禀报了。
“张四富,你前头带路,娉婷,你别担心,我去去就来。”张润扬对楚娉婷说道。
等张润扬去了县衙门口,才发现姜家村的人一个个要请县令大老爷做主,说是他们从商户胥家低价购买的水稻种子发不出芽,眼看马上二月二龙抬头,要春耕了,可是没有水稻秧苗种下去,全家人不得饿死吗?
籽粒大小,与幼苗生长密切相关。不饱满的种子,幼芽细弱,发根不良,如遇到不良环境或气温变化,易发生死苗烂秧。
因此,要培育壮秧,必须选用充实饱满的种子,通过选种可以去瘪留饱。
张润扬也不太懂农业方面的问题,不由地眉头紧锁,虽然他允诺了村民们,说他一定会给姜家村的村民们一个交代,可是这事儿细究起来可真麻烦。
胥家和孔家,寇家,孟家有姻亲关系的。
“润扬,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是不是水稻种子的事儿?我看你我给你做的饭菜,你也没有吃多少呢?”楚娉婷伸手拉了拉他的手,笑着问道。
“是啊,可真难办,我听说农户们希望筛选出充实饱满的种子来培育壮秧,可是那些种子虽然看着饱满,可是却发不出芽来,这不,农户们急的要死,有些农户还当着我的面哭泣呢。”张润扬蹙眉倒苦水。
“那是买的谁家的种子?”楚娉婷仔细一思考,问道。
“农户们说是胥家的种子铺买的,据说价格还比别家的低。”张润扬说道。
“这是村民们贪小便宜买到不好的种子了,若是好种子,那掌柜的怎么肯卖那么低的价格!”楚娉婷分析道,“等等,润扬,我想起来了,这胥家和京城那边有点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劣质种子的事儿是冲着我来的?”张润扬顿时明白了几分。
“自然是冲着你来的。”楚娉婷笑着点点头。“不,应该是说冲着咱们俩来的。”
“娉婷你笑了,是不是有好法子帮助我度过这次难关?”张润扬打趣道,语气轻松,显然他对楚娉婷的法子有信心。
“明个你让农户们把有问题的种子全弄到县衙预备的几口大缸里,再找人登记,然后把我随身空间里的水稻种子取出来,按照他们登记的数目发给村民们。那些作假的劣质种子必须聚在一起销毁,然后给村民们说不能为了贪便宜买假种子!”楚娉婷挨着张润扬坐下,柔声细语给他出主意说道。
“嗯,必要时候,还得让胥家人也在假字上栽跟头才行,娉婷,我听说胥家开了当铺,若是弄个赝品去折腾他们,那事情的发展会不会更有趣?娉婷,你意下如何?”
“行啊,这事儿得让叶鹰去干。”楚娉婷点点头。
“对了,咱们还要找个幕僚帮着你管理县衙才行,以后有些事情不用你出面,让幕僚出面就可以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我已经写信给宁安侯了,他因为他女儿琉璃郡主嫁的好,待我倒是亲厚了不少,还给我弄来一个幕僚。如今已经在赶来浒县的路上了。”张润扬笑看着她,颔首答道。
“润扬你做的好!有些人脉啊,咱们必须用起来!”楚娉婷盈盈一笑,此时她那一双充满神彩的眼睛像是泼墨的天空,纤长如蝶翼的睫毛,自然的卷曲,完美的为这如墨的眸子增添了一份别致的清澈灵气。
两日后,幕僚解翼博到了,二十七岁,带着妻子董氏,和两个三岁的儿子来了浒县。
张润扬很高兴,给他们一家接风洗尘,这个幕僚一眼看去就是干实事的,一到这就将自己掌握的情况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张润扬看了很是满意,也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两人很快说到了一处,热血沸腾的想要大干一场。
这些日子,张润扬因为有了幕僚解翼博的帮助,很快手头上的事情也顺手多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解翼博曾经在几任县令手下当过幕僚,这次是因为他托了熟人想要谋取个好位子,那熟人是宁安侯的亲戚,宁安侯看张润扬去信让帮寻幕僚的事儿便帮着把人选定了解翼博,正好解翼博很仰慕咸阳侯便答应了,于是他就带着妻儿一道来浒县了。
“谢谢青天大老爷,俺们的种子都发芽了!”姜家村里正姜福根带着一篮子自家草鸡养的鸡蛋送来了衙门,面带笑容,感激的对张润扬下跪着说道。
“这是本府的分内之事,还望姜里正务必要和村民们说清楚往后不可贪图小便宜买假种子。”张润扬严肃着表情先是拒绝了一篮子鸡蛋,接着又说道。
“可恨那胥家!”姜里正气的要死,其实这假种子一事儿,他的责任也很大呢,胥家的人还许了他不少好处,说事成之后,还给他银票什么的,结果他一贪心,险些酿成大祸,也幸好遇到了新任县令,弄到了好的水稻种子。
“胥家的事儿不着急,眼下春耕的事儿要紧。”张润扬说道。
“我的大孙女婿呀!”张润扬正想着再和姜福根说几句勉励的话呢,谁知从不远处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张润扬皱了皱眉,这谁啊?自己咋的没见过啊?这老妇人喊大孙女婿喊的是谁啊?
“姜里正,那个老妇人你认识吗?”张润扬疑惑道。
“不认识,想必是张县令你的亲戚吧。”姜里正侧目瞧了瞧那老妇人,然后恭敬的说道。
“姜里正,你还下跪着做什么?起来吧,这一篮子鸡蛋我是不会收下的,你还是带回去吧,嗯,你的心意我记下了。”张润扬对姜福根说道。
“真是咱们浒县的青天大老爷啊!多谢张县令,小的还有事儿先告退了。”姜里正郁闷的看着一篮子鸡蛋,心道莫不是自己这礼送的太轻,人家张县令瞧不上眼吗?
“大孙女婿,你不记得我了吗?”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娉婷的老糊涂祖母戴氏。
戴氏是特地租了一辆驴车来了县衙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