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你个蓝氏……你……”戴氏颤巍巍的要摔下去了,恰好沈石头站在她的身边,否则戴氏跌破了脑袋也是有可能的。
沈土根听到后爹两字,脸色一沉,头皮隐隐的发麻,他的眼神森冷异常。
“蓝氏,你太不像话了,立即给我娘道歉!”沈土根冲着蓝氏说道。
蓝氏漂亮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瞳幽暗,唇角冷勾,盯着戴氏看,再抬眼看向沈土根,说道。
“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我又没有说错,没准儿她心里头就是那么想的,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蓝氏心想反正已经和老虔婆撕破脸皮了,也不在这一骂战上自己吃亏,若是自己再被赶回娘家去,她是真的要和沈土根拼了。
“祖母,曾祖母,容孙儿说句话。”沈石头见他们吵起来了,于是一直保持缄默的他开口说道。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去!”蓝氏心烦着呢,朝着沈石头训斥道。
沈土根和戴氏也是这么说的,就是不想让沈石头插话,沈石头气的闭上了嘴巴,继续看他们三个大人吵架。
只是吵到最后,婆媳俩差点儿打起来,还好沈土根劝住了。
到了晚饭的时辰了,夏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让他们一道去堂屋用饭。
“爹,娘,请用饭。”何浅薇想着出嫁前母亲说的做人儿媳的要在婆婆身边立规矩的,她于是笑着对沈土根和蓝氏说道。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快点儿坐到平郎身边去,一起吃饭吧,想吃啥自己夹菜。”沈土根听了马上笑道。
蓝氏本来高兴能过过大户人家婆婆的瘾,却在此时听到沈土根对何浅薇说不用立规矩了,简直气的不行。
戴氏见蓝氏生气,不由地好脾气道:“何氏,你坐下吃饭吧,咱家确实不用媳妇站着布菜,若是讲究规矩的话,你婆婆不得给站着伺候我吃饭吗?”
好你个老虔婆!
蓝氏恨的牙痒痒的,顿时咬在口里的米饭等同鱼刺似的,梗在喉咙口难受死了。
“娘子——”沈土根盯着蓝氏看,示意她说句话。
“嗯,是啊,你坐下一起吃饭吧。”蓝氏倒不是怕了沈土根,而是看沈平郎蹙眉,她有点儿心疼,终究沈平郎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怎能不在意,这儿子是对何氏有几分真心的。
晚饭才结束,周氏和沈安郎带着婵姐儿一同回来了。
“婵姐儿,快点喊人。”周氏笑着拉着婵姐儿的手走进了堂屋。
“怎的回来的这么晚?我们还以为你和弟妹来不及回来家里呢。”沈虎郎笑着说道。
“怎么能不赶回来呢?今天三弟带着三弟妹头一次回来,我们做兄嫂的如何能不回来瞧瞧呢?哦,三弟妹,我们还给你带了见面礼。”沈安郎已经手捧着檀香木雕刻的精致盒子递给了周氏,让周氏放在了何浅薇的手里。
“娘子,这是我二哥和二嫂,这是我侄女婵姐儿。”沈平郎为何浅薇一一介绍。
“一早就听娉婷妹妹捎来的家书里说三弟妹你好看,果然娉婷妹妹没有骗我,好一个漂亮的可人儿,三弟啊,你很有福气哦。”周氏笑声婉转。
“谢谢二哥二嫂。”何浅薇盈盈一拜,笑道。
“不用谢,这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很衬三弟妹雪白的肤色。”周氏现在当了老板娘,那张嘴很是能说会道。
“多谢二哥二嫂。我娘子也有礼物送给大家。”
“谢谢祖母,谢谢爹娘,我这次跟着平郎回来,也有礼物送给大家。”何浅薇让人取来了箱笼。
她让丫鬟银锁打开三只箱笼,里头有漂亮的雪缎,云纱等好看的布料,还有给女人和女孩子们的首饰,给祖母戴氏的金子做的拐杖。给沈石头的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给两个兄长的是纯金打造的金算盘,一人一个,因为他们都是商户了。
给沈土根的是上好的烟丝,是从西凉国那边高价买来的。
每个人拿到了礼物后都赞不绝口。
戴氏拿了金拐杖,之前嫌弃商户之女的想法也没有了,这个三孙媳送的礼物简直太合她的心意了。
就连蓝氏也觉得沈平郎这门妻子选的好。
何浅薇心道,娉婷妹妹,你真是神了,你说沈家除了平郎的父亲不爱财,其他人都爱财,还真是说对了。
她想这些礼物一送,戴氏和蓝氏都对她笑眯眯的,显然已经赞成了沈平郎娶她为妻。
何浅薇心道她早知道一进门就送礼物了,这样也不用一开始就受委屈了。
“谢谢三弟妹,你送我们的礼物都很好。”沈虎郎笑道。
“对啊,你送我的头面可是咸阳城最流行的,我和二弟妹送你的头面反倒有点俗气了。”夏氏很高兴收到礼物,嫣然浅笑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谢谢呢。”何浅薇淡淡道。
“今个大家都在,那我就说了,明天虎郎和我去一趟集市买些菜肴回来。”沈土根见气氛根热闹,便发话道。
“爹,咱家菜园子里种的菜够吃的啊,怎的还要去集市买菜呢?”沈虎郎讶异道。
“我是想给你三弟和你三弟妹办一场咱们滨州当地的婚礼,我和你娘还没有看过他们小两口拜堂呢?”沈土根眉眼含笑着解释道。
“爹,若是有用的上浅薇的地方,你只管说。”何浅薇想起相公说过的家里条件不比何家的富裕,是以,她婉转道。
“哪能啊,我们三弟娶亲,怎的好让女方家抢了彩头,这事儿我们兄弟俩会帮着搞定的。”沈安郎笑着说道。
“浅薇,你是个好的,不过,就像我家安郎说的,怎么好让女方家抢先呢。你放心吧,爹一定帮你们把婚事办的体体面面的。”沈土根拍胸脯保证道。
此时戴氏和蓝氏已经没了反对的声音。
“谢谢爹和哥哥嫂嫂们。”何浅薇和沈平郎对着他们感激道。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都各自回屋去歇着吧。”沈土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催促道。
沈家这边算是解决了一件难事,可浒县县衙的后院里,张润扬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张润扬,你到底要不要睡觉!”楚娉婷才睡着呢,突然被他一个翻身闹醒,自然有意见了。
“娉婷,抱歉,我……我在想那桩喻十一郎之死的案情。”张润扬干脆不睡觉了,坐起身子披衣侧身对楚娉婷说道。
“案情?什么案情啊?”楚娉婷还不知道,因为张润扬没有说。
见楚娉婷问起,他又觉得楚娉婷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于是张润扬就把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的给楚娉婷说了一遍。
“既然喻十一郎没有仇家,家里的财物并未损失!这就排除了仇杀,他杀,那就是熟悉之人下的毒手!等等,我怎么觉得喻十一郎的死和他的妻子有关。会不会是她妻子在给喻十一郎服用的汤药之中下毒?”楚娉婷猜测道。
“娉婷,这你就猜错了,我已经听去给喻十一郎验尸的仵作说了,喻十一郎并不是中毒而死。所以我才想不通怎么喻十一郎一个小小的风寒却能要了他的性命呢?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娉婷,你有何看法?”张润扬问楚娉婷。
“润扬,这你就不理解女人了,这胡氏颇有几分姿色,但是喻十一郎常常为了生意东奔西跑的,那胡氏就不会感到深闺寂寞吗?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情杀?”楚娉婷想着现代的那些个丈夫突然死的案件,多半和熟人有关系,更甚至还是自己的妻子动手杀了的。
“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觉得你说的有点儿道理,胡氏这年轻轻的总是守活寡,她就没那方面的需要?成,我明个就让捕快们往胡氏周围的交好的人去查线索,没准儿真能破案呢。”张润扬觉得和楚娉婷一聊,顿时觉得豁朗开朗。
张润扬这会子才又脱了外衣躺下,一入睡便是鼾声如雷,楚娉婷见了唇角一抽,心道他肯定是忙的太累了。
有了幕僚解翼博的相助,张润扬虽然觉得千头万绪的工作终于有人帮着理理顺了,但是他自己也不闲着,忙的时候连楚娉婷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张润扬觉得那日媳妇说的很对,老百姓的日子能过好才是最重要的,这才很大程度上也会防止壮劳力因为贫穷被逼走上水匪的路,想要彻底清剿水匪,可不是一日之功,光靠打打杀杀是决不了根源的,杀人是以暴制暴的方法,不能解决根源问题。
一连几日,张润扬让捕快们仔细监视着胡氏,但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启禀张大人,那胡氏瞧着很是安静端庄,真看不出是红杏出墙的人,哦,她除了去附近的香山寺为亡夫做法事之外,就没有去别的地方,也没有和男的村民有什么过于暧昧的交流。”捕快武三杯对张润扬说道。
“难道是这条线索又该断了?那做一场法事要多长时间啊?那个胡氏是不是经常去香山寺烧香?”正巧楚娉婷此时正在拿一只小白兔试药,于是她好奇的问道。
“一场法事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和尚们念起往生经,那可是叽里呱啦没完没了的。”武三杯回禀道。
“刚才太太的问题,你再去找人仔细打听。”张润扬忽然眼睛一亮,对武三杯他们说道。
武三杯等人马上点点头,他们决定再去喻家村仔细打听。
“会不会真的只是病死?”楚娉婷又说道。
“不会,如果真是病死的,为什么别人得风寒没几日就好了,而这个喻十一郎天天服药还会病情恶化,又不是什么大病,你是医者,肯定在疾病方面比我知晓的更加清楚,我现在怀疑喻十一郎的死有点儿诡异。”张润扬马上摇摇头,否定道。
“我也只是假设啊,不过,一切还要等时间来验证一切,这样吧,晌午过后,我亲自去当一回仵作,看看喻十一郎到底怎么死的。”楚娉婷见遇到了奇案,不由地心中起了几分兴趣。
“也好,我们一起去瞧瞧。我已经嘱咐了用你说的法子,允许他们喻家用冰块冰着死者的尸体的。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