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对我来说也是争分夺秒的事;只要有东西塞进肚子里填饱就好了;哪里有多余时间来慢慢烤肉?把东西给我吃;你们再重新烤。”
苏琚岚听得哑口无言。良久;淡淡地道:“不给;不过我允许你动手抢。”
玉崔嵬听到不给却能抢;顿时目光炯炯地盯住她手里那两串烤鳝鱼。却不料;苏琚岚做了个唇形;悄悄地;无声地道:“除了抢我的。”
玉崔嵬的眼中登时闪过一道精光——立即掉头朝公孙锦币跟邵乐飞过去。
助纣为虐的苏琚岚斜歪在秋千上;看着那两人顿时被玉崔嵬追得满院子上逃下窜;笑得很是欢乐。
忽觉有人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秋千;她双手握紧秋千索;转过头去;却见赢驷正站在自己身后;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珠子里带了一些顽皮的神色;冲她眨了两下。“捕捉鳝鱼我也有份;但你居然没叫我?”
“不叫你;你不也照来?”苏琚岚回道。
“……那岚妹妹不赶我走了?”赢驷问道。
苏琚岚微笑道:“要真赶;早让隐卫拦住你了。”她并非那种嚣张刁横的脾性;然后眼高于顶仗势凌人。
赢驷闻言;蓦然竖起两根长指分开;比了一个可爱的胜利姿势。然后双臂一举;笑盈盈道:“我也想玩秋千。”苏飞玉命人打造的秋千架非常结实;秋千座也略长;两个人挤一挤不成问题。
赢驷旋身坐到她身侧;略紧挨着;伸手握紧绳索两端道:“抓紧了。”话音刚落;秋千顿时向前高高地抛起来;扑面而来的风骤然涨势;鼓起两人衣发迎风翩飞;猎猎作响。秋千晃到最高点后;又急速往后荡去;赢驷伸脚踢开绳索掉落的细碎花瓣;玩心顿起;扭头偷偷咬走苏琚岚手中的鳝鱼烤串两串之一。
苏琚岚两只手;就剩孤零零的一支。她问道:“玉崔嵬刚刚说他连鳝鱼是什么都没见过;我今天也没能从泥里跑来跑去的东西分辨出是鳝鱼还是水蛇;你的眼力倒不错;出手那么快;手一提就能抓到?”
“熟能生巧。”赢驷扬起眼睫毛看着她;笑盈盈地说道。苏琚岚将花俏锦绣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接下来却不说话。
“你不信?”赢驷眨眨眼睛;他的下巴很娇柔;肤色凝白如玉脂;总是精致玲珑的好看;“以前抓鳝鱼;捅马蜂窝;玩弹珠;玩泥巴;爬树抓鸟;养小狗养小猫;偷看爹的奏折;偷走公孙藏在床底的私房钱……”
他越说越多;越说越高兴;丝毫没注意到公孙锦币已被玉崔嵬追得栽倒在旁边;无意听见他的话而目泛凶光;“元宵节时把整条花街的灯谜都猜光;然后被老板追杀。有时候没钱上酒楼;就把楚殇、公孙、萧宸、林煜青、陆鸿兮;哦;好像还有你三哥他们的腰带当场拍卖。”
苏琚岚微微皱眉道:“你拍卖他们的腰带干什么?”
赢驷掰着手指笑道:“换钱付账咯!你可以问问迎春楼的老板;他说他开业数十年从未见过酒楼这么多人;人往酒楼里都站不下统统挤到街道上;各个争着要我手里的腰带;还差点打起来。前些日子我去买醉鸭给你吃;老板还问我什么时候继续拍卖腰带呢?”
苏琚岚很同情地望向凶狠扑来的公孙锦币。
赢驷咬着从苏琚岚手中拿来的熟鳝鱼肉;好看的睫毛跟眼神一并扬了起来;然后蹭蹭蹭地跑开。公孙锦币在其后怒追怒吼:“啊啊啊;还我私房钱呀!”
这场小型篝火烤鳝鱼螃蟹水榭花甲大会;竟拖拖拉拉地持续到凌晨三更才结束。
驿站内;等到黄钦思终于醒过来时;迅速伙同三位使臣站在走廊最里面的房内。房外看似寻常无要;但暗处侍卫森严把守。房内门窗紧闭;却是到处布满守卫阵法;层层堆叠;只为紧密看管房内中央那个两人高的方形牢笼。
黄钦思由正使臣搀扶着站稳;浑身气得颤栗。旁边两个副使臣则表示出惊慌与恐惧;每次靠近这个牢笼;就总会被那股血腥暴戾的力量影响。
牢笼四面遮挂着几层厚厚的灰色布。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连带着那些厚重的灰色布也晃动起来。
黄钦思怒道:“还不快替我弄些血出来!”那名正使臣扶着他连忙应声时;望着两名颤栗的副使臣喊道;“你们两个;还不快点从里面弄点血出来?!”
“我、我们……”这两个人满眼恐惧地摇头;浑身发毛发颤;怎么都不敢挪开脚步。
黄钦思听见他们却步不止;伸手狂抓逮住其中一个;挥拳带踹地踹撞上牢笼;怒吼道:“赶紧给我弄出他的血!否则我就放光你全身的血;灭你全家。”
那名被推上炮口的副使臣哭饶着求情;头发发毛;吞着口水撩开灰布一脚;猛然撞见里面那双暴戾狂怒的眼神;心一咯噔;翻眼就吓晕过去。
正使臣见状;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尚有胆量的他走过去;一脚将昏厥的副使臣踢开;然后用力撩开布;与牢笼内青链密锁的年轻男子打了照面。
这个年轻男子望着就像阵风;似乎是青色的风;给人感觉就像戏剧里唱着那句——“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他的容颜介于清俊与清秀之间。他很狼藉地摔坐在地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珠泛着腥红怒光;浑身都是惨不忍睹的伤痕。
正使臣摄于他的目里盛怒;便低头扯过他的手臂;见手腕上两道血痕尚未结疤;便省去举刀搁下的步骤;直接伸手捡了个碗;枯瘦的手指狠狠捏住伤口;捏出一股蓝色的血后;再挤到碗里去。
整个过程中;这名年轻男子纹丝未动;可并非麻木造成。永固国那名国师为了安心地将他放在黄钦思身边;早已用尽诸多手段限制了他的行动;所以黄钦思才有恃无恐。
正使臣拿着盛满血的碗回到黄钦思身边;将黄钦思今日掐落的两颗凹凸眼珠放到碗中。异彩流光的蓝色血中;两颗眼珠吸血膨胀回复圆润状态;正使臣道:“世子;您的眼珠子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抓起黄钦思的手;放在碗两侧。
黄钦思又激动又小心翼翼地捧起碗里的两颗眼珠;摸索着脸上那两个凹进去的鲜血洞口;将眼珠子用力塞了进去。他揉了揉眼;又将这碗泡过眼珠的蓝血咕噜噜地喝进肚子里。
没多久;他似是习惯地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感慨;双眼皮微微动了;朝上下撑开。那双眼珠子若无其事地转动着;倒映出周围的影像;除却瞳仁中央略略发蓝;便再也看不出与常人有异。
正使臣伸手在黄钦思面前晃了晃;急道:“世子;您可否看得见?”
黄钦思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向铁笼内的年轻男子;他拭去嘴角的蓝色血迹;脸上遍布垂涎贪婪的恶狠神色。“当然看得见。我爹说了;这个人浑身血肉都是宝!”
正使臣松了口气;想起狩猎时的异事;遂又问道:“世子;你为何会自毁双目?”
“我什么时候自毁双目了?”黄钦思咬牙哼道:“还不都是苏琚岚搞得鬼?第一次我原本可以慑住她的神;可偏偏被那个赢驷打断了。我施展第二次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模模糊糊地失去神智;醒来时就发现两只眼睛没了!”
他走到铁笼前;狠狠击打笼上的铁条;本想泄愤吓唬这个年轻男子;却发现年轻男子脸上明显有丝嘲笑。他阴森森恶狠狠笑道:“你这个阶下囚有什么好笑的?”
年轻男子沉默不语;但嘲笑化为冷笑。
这嘲笑冷笑都让黄钦思非常刺眼。黄钦思怒不可掀地吼道:“很好;那我就让你在我身子下笑个够!”
黄钦思不顾正使臣的阻拦;突然扯端腰带;脱掉下半身的亵裤;迈着空荡荡的两条黑毛横长的双腿;打开铁笼走了进去。手握权势富贵的男人;各种享乐方式尝尽了;又岂会不知道亵玩娈童的滋味?
年轻男子终于惊怒交集地看着黄钦思;双眼渐渐腥红如血。而黄钦思那尺长的性器高昂;更是血脉喷张。
黄钦思将他踢趴在地上;然后右脚踩在他双腿上;踩在他旧创上;让无法动弹的他;更是疼痛锥心;气力顿消。黄钦思满意地半跪下来;尺寸骇人的性器顶在他双腿间;扯起他的头发;粗着气道:“怎么?以前在永固国碍着我爹在;所以才没对你下手。现在……现在你落在我手中;最好顺从点;我看着高兴了说不定温柔点;你也能**点……”
使臣们别开脸装作视而不见;暗地则在努力过滤掉这种淫秽的话。
年轻男子浑身僵硬;冰冷如冰;就在黄钦思即将彻底毁掉自己最后一丝尊严时;咆哮出一声濒临死亡的嘶吼:“滚开!”那响彻耳畔的巨吼;硬生生将黄钦思震飞到墙壁上;滚了滚落地后;呕出一滩鲜艳的红血。
“世子!”使臣们急忙冲过去扶起黄钦思。黄钦思恼羞成怒地想要继续对付他;却被使臣们拦下来;几番劝说此人危险近身不得;才不甘地拂袖离去。
所有人都走了。这个年轻男子维持着那个趴倒的姿势;躺在铁笼中;哭笑着;满身是血是伤的他;如何看都有股烈艳绝味的悲怆。
“现在的我——”他的嗓子已经沙得像只破陋风箱;嘶哑难听;“还能做什么?”
“啪!”回房后;黄钦思恼怒地翻掌拍在茶几桌上;将正使臣为奴为婢似的捧上来的热茶;伸手掀翻;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动不了苏琚岚;我居然连个阶下囚都动不得!气死我了!”
“世子请息怒。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使臣们急忙劝道。
黄钦思转身怒道:“哪来机会?我现在根本无法慑住苏琚岚的神智;还有什么机会?不过没有机会;我也要制造机会。这么人抢着要她;我就更不可能放弃了;绝对要搞到手!苏琚岚;就先纵容你这阵子;当你落到本世子手中;就休想翻身了!”
“哈欠!”睡梦中的苏琚岚;不经意间受了凉;打了一声喷嚏。她摸索着杯子;被房内竜竜父的声响吵到;遂揉着眼醒来;看着钦辟在窗沿边爬来爬去。
苏琚岚顾不得光脚踩在地上有多冷;赶紧走过去抓住钦辟道:“你干什么?”
钦辟半蹲着;指着头顶天空道:“你看天上!”
今夜头顶的天空;那星星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