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寒风乍起,云纹丝幔轻扬而起。沉寂的大厅内一声微响,一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此人身着黑色锦衣,并不打眼的脸挂着笑,只是笑意未达的眼底的阴冷不禁让人寒意顿生,自他玄色长靴面上沾的细细雪屑看来他应该是刚自外回府。
此人名叫姜盛,乃南宫金康不可或缺的左右臂膀,为人隐忍圆滑,行事及其阴狠狡诈。
姜盛缓缓近前,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使得南宫金康眉心一蹙,但并未睁开眼。
走到离座上人几步开远时,姜盛停了下来,微微躬身压低嗓音谨慎道:“四爷,一切均依您吩咐行事,进展顺利,只是您看到的那只黑影……”
“何时能揪出那名细作?”南宫金康睁开了眼打断了姜盛的话。
“不出意外,近日定能活捉了他。”姜盛颔首答道。稍顿,上前为座上的人倒了一杯茶又重新退下。
“嗯,动作越快越好。”南宫金康点头道,“若他把窃得的内幕透露了出去,本王的计划多少会被打乱。”稍顿,再度敛下了眼,继续问道:“那边近来暗地里可有何大的动作?”
“四爷,所有大人都是临时接到您的密令再行事,都只知下不一步该如何做,全盘计划可是在您的脑中有序运转,想那名奸细再怎生厉害也探听不了什么重大内幕。四爷,您就把心放回肚里。至于舒王和逸王那边,回四爷,据手下人近半月的回报,他们真是在为朝中琐事繁忙。近年关了,各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一大堆,偏偏又不是地方官所能管的,他俩也就终日忙于处理各地呈送上来的公文罢了!四爷面面考虑的仔细,大伙行事很是隐秘,那边未觉察到什么才是,否则他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布下的线人早就应该探得些蛛丝马迹回报了。所以,爷就放一百个心!”
南宫金康满意地应了一声,许久又微皱了眉头开口道:“陈研人何在?为何不见他随你同来?这几日少见他上来书房请安,现下本王有任务要交待他,派人让他速来偏厅!”
金王看中的哪个不是个人物,这个陈研自也是有来头的人。
陈研,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催命毒仙’李天最得意的弟子,自幼随李天习用毒之术,毒术了得。三年前为南宫金康重金网罗而来,此后,对其忠心不二,也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不过陈研处事不若姜盛那般隐忍谨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南宫金康看他确是个人才,大业在即,求才若渴,才数般容忍下了屡犯他忌讳的陈研。
“四爷,我昨日和陈兄弟打了个照面,听他说他这一年来的毒术终有所突破了,还说着近年关了,他要早早送爷一份无人能敌的礼物,以作为年夜进献爷的大礼。他还刻意说了句那份礼物是一味除却爷心病的心药,定能让爷满意。”姜盛神秘答道。
南宫金康冷笑了两声,慢道:“除却本王的心病,说的轻巧,除非……”忽顿,眼瞳微敛,接道:“莫非会是……”又顿,嘴角上扬,良久又若有所思慢道:“他可真懂得揣摩本王的心思,只是单凭他一人,莫要捅了娄子坏了本王的计划才好,否则……”话至此又止,末了又冷笑了一声。
姜盛只觉后脖发凉,脸上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他曾亲眼见过眼前的人处死一名失职手下,回想起他的手段,晓是手段毒辣的他也不由为之一颤,用极细极韧的网紧紧勒住那人*的上身,再用齿状匕首将那露出网眼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试问谁人忍受得了这切肤之痛?那名手下经受不得片肉剧痛趁施刑狱夫不察咬舌自尽。一回想起那场刑罚,他就只觉背脊有股寒气直往上窜。
暗暗咽了咽口水,姜盛艰难地开口低道:“四爷,陈研跟了您这么长时间也该学会爷几分处事的方法。虽说他有时做事确是稍欠考虑,但心中大抵还是有分寸的。这回他该不会坏了计划才是,四爷安心。”
“他最好如你所说的一样,别捅娄子,否则这回任谁求情也无济于事!”南宫金康拧眉说道,又自腰间抽出一块雕刻着‘金’字的镶金令牌,道:“打理好后,你领此令牌启程前去‘玉阳关’,一切依计划行事。若途中生变,你自个儿小心应对,万不得已时才打开此锦囊!”言语时,又递给姜盛一面银纹锦囊。
“是,四爷!爷放心,姜盛会小心行事的,不知四爷可还有何吩咐?”姜盛颔首说道,把令牌与锦囊收入怀里,见座上南宫金康摆了摆手敛目而睡,微一颔首,无声告退。
心药?
南宫金康心下暗道,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清艳绝美的脸蛋,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邪笑。
本王就等着你啊,本王的焉儿!
“来人!传话给王管家,让他派人接兰欣来府上,再吩咐厨房在‘凌轩’备好酒菜。”
正文 第二十章 祸事临门
纷雪霏霏,弥漫而下。逸王府的大门外,停放着一辆六人坐马车。紫色垂幔上绕着金丝线,将马车四周层叠包裹。车身四面,珠玉镶饰,车沿以镏金装饰,华丽摄人。
“公子,小心,慢点儿。小风,在磨蹭啥?还不快过来扶着公子点!”夏莲支手撩开青色帘幔好让车前的人登上马车,瞧见晨风在一旁兴奋地快要流口水的傻样,受不了的她没好气的唤晨风过来帮衬点儿。
晨风一瞧自家公子正要登上马车,立马收起了脸上傻笑奔了过去小心扶着柳焉手臂。
“我还不至于虚弱到得要人搀着才能上得了马车,我自个儿能行。”柳焉微笑着道,登上了马车。
正当南宫逸棣欲登上马车之际,诀成匆匆赶了过来,犀利双目飞快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后凑近南宫逸棣耳边压低了嗓音说了些什么,只见南宫逸棣目光一沉,转身对车内人低低说道:“焉,你先行一步,我稍后便会跟上。若我没赶上,你也不必等我,先上菜吃着,我稍后一定赶到。”言毕又吩咐了随行伺候的人几句便随同诀成匆匆进了王府。
雪絮飘飞,轻装侍卫护着马车隐入了熙攘的人流中。
“何事竟让你如此着急?”一路疾行的南宫逸棣开口问道。
紧随他身后的诀成压低嗓音回道:“王爷,方才侍卫来报一身受重伤的男子倒在了王府后巷,此人怀里藏有‘逸’字令牌,我猜想定是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暗棋*了身份遭到了追杀了。”
南宫逸棣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侍卫李文远远见他们二人疾行便匆匆迎了上来焦虑道:“王爷,他伤得太重,属下无能为力!这是他让属下转交给你的信。”说着,自怀里摸出一封染有血迹的信笺双手呈给来人。
南宫逸棣急急展开了信笺一览而尽,递给了诀成。
“虽不是重大内幕,可也让我们对他们那些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诀成看完后说道,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南宫逸棣似在深思,不便打扰,转身低声吩咐了李文数句。
李文点了点头,招了两名便装侍卫抬起那名探子匆匆出了后门。
良久,南宫逸棣才转过了神思,见两名侍卫进出打扫了偏院便知诀成已将善后事情处理完毕,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你将这封信即刻送去舒王府上,看五哥怎么说,事后再做商量。”
诀成微一颔首,转身疾走。
南宫逸棣站立廊上,面露忧色。
华丽的马车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缓行,嘈杂的吆喝声自帘外不断传来,晨风坐立不安,终于忍耐不住,偷偷伸手挑开了帘幔一角。
琳琅满目的玩意没看在他的眼里,精彩纷呈的杂耍也没放在心上,晨风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眸光忽明忽黯。
蓦地,眼睛一亮,晨风挑开了帘幔欣喜大声喊道:“小六子,二虎子,小……”声音戛然而止,欣喜神色蓦然僵滞,小脸面色微白。
他又忘了夏莲的话,才是昨天的教训,刚刚又莽撞起来了!
瞪大眼睛追逐着在人群中躬身乞讨的小小身影擦身而过又即将淹没在人流中,一咬*扭回了头,紧拽帘幔的手松了开来。
“停车!”柳焉忽然喊道,马车缓缓停靠在了街道一旁。
晨风不解地看着软垫上的人。
“傻小子,还愣着作甚?快啊!要不人走远了可就好找了!”柳焉赏了呈呆状的晨风一个爆栗笑着说道。
晨风这才醒过神来,激动地大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得一迳儿点头,急匆匆跳下了马车。
“小风,等一下!”
拔腿作势奔跑的晨风听得身后急切的呼声只得生生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一个沉甸甸的锦囊蓦然砸在了怀里。晨风一掂量,锦囊里装得竟是决不少于二十两的银子。
“这些银两是公子和姐姐我的一点心意,让你的伴儿安安生生地过个好年。”夏莲笑道,见他大有喜极而泣的架势,朝他甩了甩手催道:“快去!莫要耽搁太久了,公子还在这等着呐!”
晨风紧紧地拽着锦袋,大眼睛里泪水直打转,激动得哽咽道:“谢谢公子!谢谢夏莲姐姐!小风一会儿就回来!”语毕,挤入了人群不见。
片刻之后,晨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双大眼睛微微发红。瞧见夏莲正挑着帘子看他,又马上低下头爬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在熙攘的人群中慢行。
许久不见有人问自个儿话,晨风不由松了口气,方抬起头,一串艳红的冰糖葫芦儿闯入了眼帘。
“夏莲姐姐……”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夏莲点了点头,轻拍了他的肩后把冰糖葫芦儿放在了他的手心,凑在了他耳边小声说道:“方才公子问我你爱吃什么,我告诉了他,他便让我替你买了一串,公子待你可好着呢!你往后可要好生地伺候他才行!”
晨风一个劲地点头,眼泪雾蒙蒙地又涌上了眼眶。转头朝座上看去,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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