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只蜥蜴随时改变自己身子的颜色来愚弄别人来保护自己,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死了,都死了。”
俞佩玉目光,全都被这奇异的人所吸引住,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人身後还跟着个粗布衣裙的少女,这少女身材刚健而婀娜,头上也低低戴着顶竹笠,似乎不愿被人瞧见她的面貌,她又在逃避着什麽?
也不知为了什麽,俞佩玉竟觉得这少女的声音、形态都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她的,这褐衣人已四下踱了一圈,才回头去瞧那少女,这时他清瞿的脸上,竟忽然露出一丝无比动人的微笑,悠悠道:“你眼光很准确,他们的确都已死了。”
那少女咬着嘴唇,道:“他们并没有惹着我们,你何苦将他们杀死?”
褐衣人微笑道:“你说的不错,我实在不该杀死他们的。”
那少女道:“既然不该,你为何要杀?”
褐衣人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含笑凝注着她,忽然叹了口气,道:“真美,你的眼睛在这灯光下,看来更美了,你只要瞧我一眼,我就可以为你死十次。”
他对这少女似乎千依百顺,疼爱已极,说的话更句句都是恭维赞美,但无论谁都听得出他简直像是在哄孩子。
奇怪的是,这少女竟似丝毫也不觉得被哄被骗,竟被他几句话说得脸也红了,痴痴地呆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只希望你莫要再杀人了,只要我们能逃过这一次,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安稳地过一辈子不好麽?”
褐衣人微笑道:“你说的对,找们要找个美丽的地方,有山有水,我天天陪着你,在山林里抚琴,在清溪旁下棋,我就天天都可以听到你比黄莺更悦耳的笑声。”
那少女心神俱已醉了,闭着眼仰起了头,痴痴道:“只要能有这麽样一天,我所做的那些事就都有补偿了,只要能有这麽样一天,我就算死了也甘心。”
俞佩玉终於瞧见她的脸了,她美丽而纯洁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她眼睛里流出了快乐的泪珠。
俞佩玉忽然想起了她是谁……她竟然就是黄池大会的前夕,将俞佩玉接待入迎宾馆的华山女弟子锺静。
这名门正宗的弟子,此刻怎会和如此奇异诡秘的人在一起?她为他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什麽事?
俞佩玉不禁又是惊讶,又是怀疑,又是惋惜。
褐衣人却再也没有望她一眼,只是俯首凝注着血泊中太湖金龙王的身,沉思着喃喃道:“这人心里究竟藏着什麽秘密?竟连我的力量都无法令他说出来,那俞放鹤又有什麽魔力,竟能令人宁可死也不敢背叛他。”
他又背负着手,四下踱起步来,目光忽又变得比鹰隼更锐利,四下扫动着,忽然轻呼一声,道:“你看,这里竟有条秘道。”
他拍着土地像一转,地道便露了出来。
锺静也失声道:“不知道他道是通往那里的?”
褐衣人闭着眼想了想,展颜笑道:“这里就是唐家庄的後山,是麽?”
锺静道:“呀,不错,这地道一定是通向唐家庄的。”
褐衣人微笑道:“对了,你真是个又聪明,又伶俐的女孩子。”
锺静脸又红了,低头弄着衣角,半晌才轻轻道:“这地方既是别人的秘密,我们不如走吧。”
褐衣人道:“走?为什麽?我一生中最喜欢的,就是揭穿别人的秘密。”
他微笑着摸了摸锺静的脸,又道:“俞放鹤和唐无双鬼鬼祟祟的,一定不会是干什麽好事,我想从这地道里溜进去瞧瞧,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好麽?”
锺静立刻拉住他的手,着急道:“你不能去。”
褐衣人目光忽然冷得像冰,冷冷道:“为什麽?你怕我一走就不回来了麽?”
锺静根本没有注意他神色的变化,柔声道:“我不是担心别的,我只是担心你,你的伤还没有好,那唐无双和俞放鹤又都是厉害角色……”
褐衣人眼里的冰已溶解,微笑道:“你担心他们伤了我?”
锺静眼圈都红了,哽声道:“你……你若有什麽变故,叫我怎麽办呢?”
褐衣人大笑道:“你放心,就凭俞放鹤和唐无双想伤我,还差得远哩。”
他温柔地抚着她头发,道:“你乖乖等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找答应你,绝不会有人伤着我一根毫毛。”他身形一闪,便没入地道中。
锺静瞧着他颀长身影没入地道,痴痴地出了半晌神,以手掩面,长叹道:“我这麽样做,是对?还是不对呢?…….”
只听一人沉声道:“不对。”口口口
锺静霍然跃起,凌空翻身,惊呼道:“是什麽人?”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带着温柔的微笑,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背後,正含笑瞧着她道:“在下俞佩玉。”
锺静失声道:“俞佩玉?”
她知道“俞佩玉”已死了,空山夜寂,荒寺阴森,骤然听到死人的名字,她全身寒毛都不禁为之悚栗。
但这少年却又是那麽温文,那麽英俊,那温暖的带笑目光,简直可以使整个大地上的冰雪溶化。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畏惧这样的男人。
锺静脚步不再往後退了,大声道:“不错,我的确知道一个俞佩玉,但绝不是你,我不认识你。”
俞佩玉道:“但在下却认得姑娘。”
锺静怔了怔,道:“你认得我?”
俞佩玉道:“姑娘岂非是华山门下锺静?”
锺静骤然又紧张起来,厉声道:“你是来追捕我们的?”
俞佩玉心里更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道:“姑娘犯了什麽罪?为何要怕人追捕?”
锺静凝注了他半晌,身体又松弛下来,勉强一笑,道:“我当然没有犯什麽罪,我只不过是试试你的。”
俞佩玉叹了口气,柔声道:“在下并不想刺探姑娘的秘密,更不是来追捕姑娘的,但却想奉劝姑娘不如还是回去吧。”
锺静竟又一惊,道:“回去?回到那里去?”
俞佩玉缓缓道:“回到令师身旁,她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上别人的当。”
锺静变色道:“我会上谁的当,你凭什麽管我的闲事?”
俞佩玉苦笑道:“在下自顾尚且不暇,实在不该多管别人的闲事,但这些话却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至於听不听,也只有任凭姑娘自己了。”
他俯首瞧了地上的身一眼,长长叹了口气。这最後一丝希望也变为泡影,他还留在这里则甚?至於犹在横梁上的银花娘,他也放心得很。
他知道她一定会照顾自己的。
锺静见到他话未说完,忽然就要往外走,又不觉怔了怔,像是想去拦阻他,却又终於忍住。但俞佩玉还未走出门,已有一条淡褐色的人影幽灵般自他身後飘过去,挡住了他的去路。锺静又惊又喜,失声道:“你这麽快就回来了?”
褐衣人微笑道:“我回来得太快了麽?”
锺静全未听出他话中的刺,又问道:“你可瞧见了俞放鹤和唐无双?”
褐衣人缓缓道:“没有,俞放鹤既不在,连唐无双也不见了。”
他目光这时才刀一般转到俞佩玉脸上,微笑着道:“这事的碓很奇怪,是麽?”
俞佩玉去路虽被挡住,但一直沉住了气,在仔细打量着这奇特的人,但他无论瞧得多麽仔细,也看不出这人是善是恶,更看不出此人是何来历,他只觉自己面对着此人时,随时都似乎在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威胁着。
等这人的目光转向他,他又觉得心突然一跳。
褐衣人竟已又重复着问道:“这件事的确很奇怪,是麽?”
俞佩玉只有笑了笑,道:“不错,的确很奇怪。”
褐衣人道:“一件很奇怪的事,阁下为何不觉得奇怪呢?”
俞佩玉知道在这种人面前,是绝不能说错一句话的,他正在考虑着如何回答,褐衣人却又笑了,悠然道:“你若是不愿回答,不如由我替你说吧……你不觉得这件事奇怪,只因为你早已瞧见了这件事的秘密。”
俞佩玉还是只有以微笑来代替回答。
他忽然发觉这褐衣人的眼睛虽可怕,但笑容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一种妖魔般神秘的魅力,莫说锺静这样的少女,就连他俞佩玉,竟也已不如不觉地被这种妖异的魅力所吸引,舍不得移开眼睛。
褐衣人也始终在凝注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绝世的美男子,阁下当真可说是绝世的美男子,莫说是女人,就连我瞧见阁下这样的笑容也觉得像是有些醉了。”
他语声低沉而缓慢,也带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俞佩玉本来是不愿说话,但听着听着,竟变成纵然有话要说,也忘记说了,褐衣人微笑接着道:“有着像阁下这样一张脸的人,若是不知道好好利用,实在是太可惜了,但阁下大可放心,阁下纵然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我也会替阁下设法的,总不会让阁下白生着这麽样一张绝世美貌的脸。”
这句话若是别人说出来的,俞佩玉纵不勃然大怒,也难免生气,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俞佩玉怒气竟发作不出。
褐衣人语声更柔和,微笑道:“好,现在你不妨先忘却一切,告诉我,方才你究竟瞧见了一些什麽秘密?俞放鹤和唐无双究竟在商量什麽?”
俞佩玉淡淡道:“在下还是不说的好。”
褐衣人沉声道:“我要你说,你就得说,知道麽?”
他面上虽仍带着笑,但目中那种妖异的光芒却更逼人,紧紧盯住俞佩玉的眼睛,谁知俞佩玉还是淡淡问道:“在下为何非说不可?”
褐衣人自怀中取出了一串珠链,在俞佩玉眼前轻晃着,缓缓道:“只因你已是我的奴隶,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你都只有服从,绝不会丝毫违抗。”
锺静脸上已满是惊惧之色,她知道这褐衣人神奇的魔力,她不愿他又以此害人,却又不敢阻止。
谁知俞佩玉竟是神色不动,竟失笑道:“我一向是个自由自主的人,为何平白要做你的奴隶。”
褐衣人面色反而变了,额上竟已沁出了冷汗。
只因他所用的这摄心大法最是阴毒,若是不能摄住对方,自己反会被害,此刻他已用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