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寒意,这下,麻烦可大了……
第二日一早,云沫便早早的起了*,按照她以往的睡眠时间,此时,她断不可能已经站在厨房门口的。
眼睛望向灶台,顿时犯了愁,怎么生火来着?
算了,还是先洗菜吧。
拿起一篮子青菜往外走,却见某人一身墨衣,悠哉悠哉的喂鸟儿吃食。
“那……那个……”云沫本想问问怎么生火 ,却见那人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将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木屋容易着火,生火时记得小心,别把自己烧死在里边了。”他淡淡提醒。
云沫头一次,很想杀人。
等她洗完菜再进厨房时,灶台上多了一只活鸡,只听那玉面公子悠闲的话从窗外飘进来。
“我对吃的从不挑剔,也不奢侈,就来份爆炒鸡丁吧,顺便再炒几盘小菜,记得色香味俱全。”
云沫双手颤抖,眉角直抽,色香味俱全?
这也叫从不挑剔,也不奢侈?
见鬼的不挑剔!
咯咯咯……
云沫全身一僵,机械般的回头凝视那只鸡的眼睛。
……活鸡?
怎么处理?
……杀……杀鸡?
谁知她手刚伸过去,那只鸡便挣脱了鸡绳,扭头便往屋外跑。
“哎呀,别跑啊,我保证不拔你的鸡毛!”
可惜,活鸡听不懂人话!
云沫跑了出去,眼睛四处打转,这才刚一回头,怎么就没鸡的影子了?
小心翼翼的围着木屋转了一圈,眼睛忽然一花,只见鸡毛乱飞,再一眨眼,又没鸡的影子了。
云沫被吓得小心肝噗通噗通的直跳,好不容易静下心来,顿时怒了,她没欺负鸡,鸡就来欺负她,孰可忍孰不可忍!
“哼,鸡崽子,等本姑娘抓到你,看不一刀砍死你!”
云沫提着裙尾,蹑手蹑脚的注意着周身窸窣的动向,然后便听到那玉面公子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逃出来了。”
咯咯咯……
“噢,看你的毛还在,她估计还没把自己烧死在木屋里!”
咯咯咯……
云沫憋了一口气,贝齿咬的咯咯发响,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这话当真符合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她如果真被烧死在那厨房里,一定化为厉鬼,掐死他这个所谓的玉面公子!然后再往他身上刺上个九百九十九个窟窿,劈头盖脸的吐他一身
血!
“这只鸡既是你的*物,你还把它送厨房爆炒鸡丁?”她忍了火气,皮笑肉不笑道。
“你看见我把它放上灶台了?”他微微转头,弯起的眼睛亮闪闪的,晨曦的光辉打在他身后,柔和的连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显得慈悲了起来
。
“那它怎么在灶台上?”
“噢,许是它觉得你漂亮,想和你玩游戏,自己飞上去了。”
云沫顿时泄了气,连抽搐的力气也没有了,让她现在下厨,还不如直接炖了她省事。
“那你还跟我说爆炒鸡丁?”
“我那是吓唬它,让它别太欺负你了,谁知,它这回情乱意迷的狠了。”
咯咯咯!
眼前飘下几片鸡毛,云沫猛然一抬头,瞧着那鸡趾高气昂,傲慢无比的样子,死命的瞪鸡眼,然后怒道,“你玩我呢!”
鸡就是鸡,再美还是鸡!
玉面公子难得的面色一怔,突然猛然失笑,“你在跟鸡说话?”
云沫抬头,哼了一声,“鸡和你有区别么?”
他似乎又愣了一下,接着笑开,“我的名字不叫鸡。吾名兰相濡,你该学会如何准确的叫对别人的名字。”
云沫翻白眼,和这家伙交谈,简直需要跨越种族的极限,这思维跳跃的……根本就是妖孽!
不过,心中却又微微迷茫了起来,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里呢?
“算了算了,指望你做早餐,怕是连午餐都吃不上了。”他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便端出三份餐点来。
一份放到了地上,地上的肉鸡突然兴致勃BO起来,鸡嘴啄着米粒,似乎吃的很是欢乐。
云沫刚降下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升了起来。
他明明就有准备餐点,还让她下厨!
————
今日的天气极好,几缕清风拂面,阳光也不刺眼。
石桌上,两碗小米粥,一碟花生米,一碟野菜叶,还有双份荷包蛋。
兰相濡优雅的吃着,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那鸡,满脸的惬意。
云沫一肚子火气,本想绝食抗议,忍着忍着,便忍不住坐下端起饭碗就吃。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肌肤,平常定是不常做粗话,吃的必然也是最好的,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吃这些东西,怕是吃不惯吧。”
云沫吃了几颗花生米,确实觉得有些难以下咽,看兰相濡吃野菜叶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她却觉得在嚼一堆烂泥。
云沫唇微抿,蹙眉回答,“吃得惯。”他说话总是不温不火,似笑非笑,小心回答,总是好的。
“我的地盘上,今天来了不少不速之客呢。”他放下已经空了的碗,转头对她笑道,“看来,你的尸首,比我想象中的要值钱啊。”
“什么意思?”
“今日外边发了榜文,上边写着,谁能寻到你的尸体,赏金百两呢。”
云沫一呆,接着肩膀不住的颤抖,笑的撕心裂肺,“是不是那孙大爷发的榜文?”
“你真聪明。”他双眼一弯,指尖点着桌面,“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看样子,这孙大爷算是爱上你了。”
云沫眼中露出几丝讥讽,“不过看上我的皮相而已。”
兰相濡挑眉,嘴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清风将他的墨衣吹拂起,忽有种他要乘风欲飞的错觉。
云沫抿抿唇畔,突然有些郁闷道,“我猜,世人肯定很想看看你吃野菜叶时的样子。”
兰相濡不语,等着她把话说完。
“你想啊,大家都道玉面公子乃是黑山的妖怪变成的,满手血腥,专吃人肉,现在看你吃野菜叶,不觉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兰相濡双手环胸,笑的愈发灿烂,“他们只会觉得,我荤的吃腻了,最近改吃素的。”
云沫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大家快搜!”
“你们去那边,你们跟我到这边。”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来了大批人马,云沫下意识一抖,想必是来抓她的人。
“怎么办,我躲哪里比较好?”她猛地站了起来,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她今日的运势会不会太差了一点,做什么什么不顺当。
没有预知而来的疼痛,腰间却有丝丝的温暖,他竟出手抱住了她。
兰相濡语气平静,“你急什么,他们还没那个能耐找到这里来。”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呃?”
“这里设了一个结界,或者说是一个迷途阵。”
“就像戏本里写的那种,能把普通人关在一个地方出不去的阵法?”
兰相濡微笑着敲敲她的脑门,“这么理解也可以。”
正待云沫松懈下心之时,兰相濡又道,“你想不想吓吓他们?”
“……”云沫不解的看向他。
“太无聊了,咱们找点乐子?”他笑的高深莫测,云沫顿时全身戒备,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那日被兰相濡救了的场景历历在目,只是当时是夜晚,即便他抱着她穿越了几乎整座幽林,竟也不觉得遥远,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换句话说,他的轻功造诣,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出了木屋的范畴,抬眼望去,浓浓的一片绿油油的树海。
“他们怎么知道我没死在江里,反而到这种地方来寻我?”
兰相濡走在她的前边,时不时动手拨开郁郁葱葱的叶子,巧妙避开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泥沼,听着后边人的问话,顿时噤了声。
正当云沫以为他不会答话,他却悠悠的开了口,“是我放出的消息啊,说看见了某个身着紫色华裳的女子入了这片林子。”
云沫额头突然青筋暴起,如果她有机会能在他的饭菜里下泻药,她一定要放满整整一大包!
越到林子深处,越是阴森,还伴随着浓雾,许多树根暴露在地面上蜷缩着,上边长满了红艳的毒蘑菇,乍一眼看去,像是怪物鲜血淋淋的爪
子。硕大的树叶密密麻麻的交接在一起,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兰相濡凝望着云沫此刻的装扮,心上闷笑不已,满意的直点头,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插在了她此刻凌乱的发丝上,嘴角的笑意更深。
“你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万一我被抓住送回了桃花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阴恻恻的笑道。
兰相濡却浑身夸张的打颤,“姑娘,我让你吓跑他们,不是让你来吓跑我。”
瞧瞧那身落水鬼似得装扮,还有那张此刻被伪装的苍白苍白的面孔,眼眶深凹发黑,嘴唇青的发紫,蓬头垢面,简直了得!
“哼!”她轻哼一声,脚步轻盈的朝人流走去。
瞧着距离那群人的位置差不多了,她调了调自己的心态,然后用那种冷的掉渣的声音幽怨道,“都是你们害死的我……都是你们……”
“啊,鬼啊!”原本还整齐的队伍,顿时一团乱。
云沫心中窃笑,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意思。
“为什么不救我,还我的身体,还我的身体……”
涂着红色丹蔻的指甲闪着光,指尖成爪,朝着一个已经腿脚发抖麻木的跑不了的侍从走去,阴风荡漾起她凌乱的发丝,那双深凹又阴黑的眼
睛瞬间暴露在了外边。
“云沫姑娘,不是我害死的你,别找我,别找我……不关我的事……不关……”
“我的身体好冷啊,她被泡在寒冷彻骨的江水里,好冷啊……”
云沫话还未说完,那人便口吐白沫,吓晕了过去。
正准备往旁边的人走去,一阵凉风疾速划过她的脸颊,原本还簌簌发抖的人,一时之间全部瘫软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