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饭,你没良心。”她忙中大叫。
饭饭俊逸的面容上满是笑意,“这东西并不危险呀。它们正好可以锻炼你的反应力。”
它绝对是故意的!
“我可是伤患!”等她闯出来,一定拿刀在它身上刺出个九十九个窟窿!
饭饭似乎低笑了一声,“你不是要自己走么?前路漫漫啊,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训练你一只脚也能行走的本事。”
商以沫崩溃了,“我错了不成么,我再也不逞能了。”
饭饭站了起来,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墨黑的身影一闪,手臂穿过她后背,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足尖点着冒出的石拳,轻松的离开了
阵法。
将脸紧紧贴着它的胸膛,她低声喃喃道,“还说我逞能,你不也是。”她可还没有忘记它手臂处的那几枚银针。
饭饭似乎注意到她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它手臂处的银针看,它眉头一挑,“你就看它这么不爽?”
“它就是碍我的眼。”
饭饭静默片刻,“那你把它拔出来好了。”
饭饭语气挺轻松,商以沫倒是愣住了。
饭饭以为她会马上付诸行动或者跟它纠结怎么处理伤口,却听她忽然说,“还是不要拔出来好了,等我寻到那几味药再处理这伤口比较保险
。”
她委屈的缩在它的怀里,轻柔的嗓音闷闷的,可怜的就像一只小动物。
饭饭松了一口气,若是她此刻当真要替它拔出那银针,它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银针入骨三分,轻易拔出,它死相必定会极惨吧。
眸光微闪,难得看她这样乖巧的模样,方才的教训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进入石宫之后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你是要和我一同前进呢还是……”
“一起。”饭饭话未完,她便急匆匆打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别总想着为了我好就丢下我。”
“那就一起。”饭饭眼底染笑,“这可是一个锻炼你的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商以沫心咯噔一声。饭饭斯文的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她颓废的将脸埋进饭饭的胸前,让她死了算了,怎么尽想着怎么折腾她?
石宫内繁杂的令人惊叹,不得不从心底佩服一下当年古月国人那颗匪夷所思的大脑,这样的迷宫能建造出来,简直就跟神仙一样。
每路过一处都有别样的风景,它并不是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幽深深的全是石头,里边别有洞天。
饭饭漂亮的眉目微微扬起,“看样子,这是他们暂时躲避外敌时候的避难所,并非仅仅只是想要困住敌人的迷宫。”
商以沫道,“即便是这样,我们也确确实实的迷路了。”
他们路过这间搭在小溪旁的小木屋已经三次了。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还身陷在某个虚镜内,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了。瞧瞧这个地方的风景,有山有水,有桥有亭,多么的诗
情画意!
饭饭唇角微弯,“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反正也出不去。”
商以沫点头,“你说这溪流里会不会有吃的?”
“吃的?”
商以沫眨眼,“比如鱼啊什么的。”
饭饭答的很快,“有的吧。不过能不能吃就说不准了。”
商以沫眼神一瞬黯淡下来,紧接着又亮了起来,“你去钓几条鱼吧,看看能不能吃。”
饭饭目露诧异,“钓鱼?”
商以沫认真点头,证明它并没有听错。
饭饭将她安置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原地走了几步,然后道,“你真要吃鱼?”
商以沫可怜兮兮的点头,她是真的想吃点什么东西了,跟人类生活久了,连生活习性都和人一样了。
……
溪水很清澈,饭饭站在一竹筏上,身影像棵孤直的树,此刻这抹清贵的身影拿着简易做成的钓鱼竿,身影一动不动。
一个时辰过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自饭饭的竹筏下“慌张”的游过,一点也没有被鱼钩上的鱼饵所吸引。踉跄着步伐走近一看,顿时笑开
了。
清澈的溪水倒映着饭饭一张斯文俊逸的脸,头上那可爱的猫耳朵更是惹人注目,让一只猫钓鱼,真是难为饭饭了。
即便过了好几个时辰一条鱼未能钓上来,饭饭的神情却依旧不慌不乱,沉寂的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她将腿伸进溪水中,用手托着脸颊远远
凝望着它。
她突然朝它招手,“把钓鱼竿给我。”
饭饭抬眼,足尖点过水面回到岸上来,毫不犹豫的将钓鱼竿放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歪倒在树下,闭上了眼睛。
她唇畔忍不住的勾起,抬手撒下鱼饵,没过多久便钓上一条鱼来。等到一旁的水桶里活泼的游着六条不大不小的鱼时,她便收了鱼竿提着水
桶跛着脚往里走。
饭饭是被食物的香味惊醒的,商以沫用木棍插着鱼,正在火堆上烤。悠悠转眼,一旁的绿叶上放着已经烤好了的四条鱼。鬼迷心窍的走了过
去,拿起一条鱼撕扯下一块鱼肉便往嘴里送。
嗯,肉质鲜美,尚可入口。
商以沫惊叫声顿起,“你偷吃!”
饭饭侧目,理直气壮道,“我在给你试毒。”
鬼才要你试毒!明明就是偷吃。
“你不是下不得厨房么?”
曾有一次她信心十足的进了厨房,结果把厨房莫名给炸了。吓得米米再也不敢让自家主子进厨房,一见主子下厨就跟天要崩了似得惊悚。
商以沫气鼓鼓的回头,“老娘的手艺再不精,可比你的十全大补汤要正常。”
饭饭却是一挑眉,“你若还想喝一次,我很乐意下厨给你做。不会像某人一样,一进厨房,厨房就炸了。”
这种陈年旧事倒是记得清楚!
她的脸都被气绿了,“你做,你做,以后你每天都做!”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瑟情,愣是把饭饭听懵在原地,嘴里还叼着一块鱼肉,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哈哈哈哈!!”商以沫不客气的大笑,走到饭饭面前,指尖按在它的唇上,将那块鱼肉按进它的嘴里,眼角笑的都溢出了几分泪
水。
饭饭顺从的将鱼肉吞下,眼神幽暗的睨着她的脸颊。
她的眼神是神采奕奕的,面容是朝气蓬勃的,她有着它从未有过的性子——乐观。她是个能在绝处逢生的人,乐观坚强的让人心疼。
商以沫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她面向溪流,语气恬淡,“呐,饭饭,理所当然的悲伤指的是什么?”
饭饭将她的身影当作了最美的风景,盘腿坐在火堆一旁,浅笑道,“谁知道呢?”
商以沫侧身,歪着头凝望着它的眼睛。良久道,“饭饭,其实我说了谎。联合大家一起说了谎。”
饭饭不解,只是静静的回望着她,清澈的眼瞳内,是她纤细的身影,也唯有她的身影。
“我虽一直催眠着自己,告诉自己从未进入过无极深渊,可事实上,我进去了,也夺回了三魂锦帛。”
她一直扮演着那个从未进入无极深渊与蛟龙大战过后的样子,更是只字不提入无极深渊之事。就这样装着装着,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从未
进入过无极深渊只是被刮进了风眼,如此而已。众人更是当作全然不知,为了她,为了它,都当作没有这么一回事。
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为何现在她要对它和盘托出,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嗯。”它淡淡的回应,似乎并不觉得诧异。
商以沫眼瞳忽然一缩,迟疑道,“……你早就知道了?”
饭饭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伤的那样重,连吹奏‘梦三生’才勉强治愈了你的伤。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仅仅只是进了深渊风
眼便伤的只剩下半条命?”
她垂下了头,眼神黯淡了下去。多日的揪心与内疚化作了一件可笑可悲可叹的事情。
原来它一早就知道。
饭饭走到她身后,垂眸却见她的指尖颤抖的厉害。
她哭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打在地上。干燥的土地在点点变的湿润,化作了一滩无法渗入地底的泉水,晶莹剔透的闪着光
。
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想了想,将手触上她的发心,柔声道,“你别哭。”
她一哭,它就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她第几次因它而流泪了?每一次它都那样的让她伤心,一次又一次的……
伤她心。
有些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如它说不出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何种。
见她被人欺负,它就想替她欺负回来。见她伤心难过,它便想摸摸她的头给她安慰。只是每次都做的不够好,反过来还要她来操心它的情绪
。
没了记忆很痛苦,因为没有记忆就没有过去,起码在遇上她之前,它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你觉得前路无光后路黑暗的时候,命运总会仁慈的送你一束希望,但最后又会残忍的将仁慈收回去,将你置于更绝望的地方。
“饭饭,你当真是神明投生么?”
她的眼神亮的有些慎人,就像天幕升起了两个太阳,让人灼热而焦躁。
饭饭沉默了,目光对上她的眼睛,“或许百万年前我曾是神,但遇上你以后,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神经病。”
“……啊?”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它这算是承认了吗?
“以沫。”它冷了语气,出声道,“你很在乎我的身份?”
商以沫摇头又点头。她能不担心它的身份么?神明是什么啊,是居住在九重天外天外,最不可侵犯的物种!
倘若饭饭是神明投生到尘世历劫,它回天便回天了,那她呢?放出的感情还能轻易的收回么?
那种一见如故、牵动人心的感情能好好的封存起来么?
可为何牵动心,是那样的疼痛,好似这一别便是永远?
“饭饭,我答应你的事,我想反悔了。”她抿唇,“这话我也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