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表情凝肃了起来,“我不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奇怪。”
商以沫表情却不似白茵那么轻快,心里气的都要呕血,这人脑子肯定坏掉了,不然怎么会这样想!
“鸟语花香在你眼里还没有白骨遍地来的美好是么?”商以沫问这话时,只觉得字字诛心。
“你们若是想要活命还是待在东楼内比较好。”邪鬼灰紫的身影飘在商以沫身侧,忽明忽暗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白茵的想法似乎逗笑了饭饭,它突然出声道,“魔界并不是一个只有杀戮与血腥的地方。”
闻言,白茵手中杖微颤,她冷笑一声,“别说的你很了解魔界。”
“呵。”它轻笑一声,食指一弯,轻笑道,“那你为何要琢磨着如何改变这个世界而不是寻找魔界的入口呢?”
白茵愣然,略带暗红的眼珠瞧着它的神情,然后双手握成了拳,“你管的太宽了。”
口念咒术,蛇皇手杖蛇芯处突然浮现出了暗紫色的咒符,地面显现出了一个阵法,正好在商以沫与饭饭的脚下。
商以沫手心全是冷汗,却见饭饭眉目依旧冷静带着些许悲悯,眸光却染了一丝冷意,似在嘲笑着白茵所做的一切。
“以人之身入魔,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少,你当真清楚吗?白茵?”
饭饭叹息一般的话音一个字一个字的直入白茵的耳朵,字字清晰,又伴随着神妙的惑音,试图将白茵浑沌的灵台净化清明。
叮当当。
一声声如同清风拂过风铃的响声出现在耳畔,商以沫垂眸,却见脚下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朵祥云,随着透明光罩的升起,猛烈的光束突然炸
开。
明知该是很响的爆破声,却听的朦朦胧胧很不真切,似乎离的爆破声源已经很远很远了。
透明光罩一收,商以沫定睛一看,眼前是一片树林,脚一落地,便迅速确定了一个方向跑了进去。
七扭八拐的穿梭进一片林子内,绕过溪流过后,眼前的景色让商以沫呆了一呆。
远处是橘黄相间的河流,近处看,却是紫粉相间的颜色。天幕与水面呈一条直线的地方横跨着一条弯曲的银河,背景是一片墨绿色。
“我们已经逃出白茵设下的阵法回到了通同阵内了。这里是古南黍与古北墨国的分界线。”
商以沫蹲下身,指尖是水的冰凉,彩色的水,倒是冷的有些刺骨。
起身,转头,水眸环视周围,哪里还有饭饭的影子!
“饭饭?”她有些急了,“饭饭!”
它去了哪里?还是遇险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身影了呢?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自水底传来,商以沫只见水幕拔地而起,上边站着一只四脚怪物,吐息粗重,雾气缭绕。上有黑红相接的鳞片,有墨色
的龙须,但看不出是什么生物。
商以沫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手上紫纱凌厉,一时之间,杀气腾腾,一触即发。
“何方妖物!”她大喝一声,目光清冷。
那四脚怪物大吼一声,紧接着便朝着她张爪袭来,口中的尖牙如同一把把锋利雪白的匕首,朝着她的脖子就要咬下。
商以沫头皮一麻,紫纱如剑,挡了四脚怪物尖利的牙,力道够足,打落了它头顶的一片鳞片,疼得它面目狰狞的悲吼。它前脚一踩,水幕之
中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水箭如雨一般,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商以沫头疼的想:这么多水箭,若是不好好应付,怕是要被刺成箭靶子了。
紫纱一扬,从中凝气化剑,旋身一转,雪白的长剑翻转,流矢纷落。剑锋划过,打偏几簇自她耳际飞来的箭矢。水箭落地,重化作了水,渗
入了地底。
她飞身,口念咒语,紫纱缠绕在四脚怪物头上的触角上,在它愤怒的纠扯下紫纱瞬间急速出手,长剑冷冷的刺进它头顶失了鳞片防护的柔体
之内。
四脚怪物疯狂的大吼,一股压力自水底冲了上来,水柱四起,狠狠的打在了她的后背,血腥味顿时弥漫了开来。
商以沫松开长剑,避开又一水柱的攻势,玉足一瞪,落在了岸上。
她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心中又惊又急,这怪物的伤口复原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杀死它。
水箭又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她心上一怵,对着地连翻了几个滚,狼狈的躲开。纤手一挥,再次凝气化剑,她眸光暗了暗,紫光自她手心流
溢而出。
她挺身而立,目光如冰,“你在找死!”
剑光所到之处箭落水静,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行止术,她最擅长也最不可以使用的术法。
今天是她第二次使用了。
四脚怪物吃痛,突然窜入了水底,紧接着所有的水柱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巨大的水柱,朝着她袭了过来。
……………………………………………………
眼前是雪白的阶梯,雕刻着一缕缕复杂而奇异的纹路,饭饭心中没有丝毫情绪,一步一步缓慢的踏了上去。
九九八十一阶石阶,每走一步,便有一抹光亮自脑海中乍现,画面或喜或悲,或悯或狂,仿佛每一阶都是一次生命的轮回。
然后它停下了步伐,看着眼前白衣白发的女孩。
平衡,它之前遇上的那个奇怪女孩。
“神君,原谅平衡强行将您带回。若是您不归位,平衡也无法归位。”女孩恭敬道,“月神与帝俊大人即将转醒。”
它抬眼,满目都是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触觉、听觉、视觉,一时之间仿佛全部失灵了似得。这里太过寂静,静的好似没有时间的流动。
“神君,这里是六和神殿,您居住的地方。”女孩又一次开口,雪白的眼睛内不参任何感情。
“六和……神殿……”它几乎机械的喃喃,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封冻了不知几个轮回的六和神殿被开启,一时之间,所有冰霜自动褪去,时间的沙漏开始翻转,神殿的时间又开始缓慢的运转了起来。
里边无色的桌面上,白檀香淡淡的白雾袅袅升起,宛如沉睡了许久的美人打着呵欠,悠悠的转醒了过来。
九重天外静寂了多年的银河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亮,一颗殒落的星子突然高挂,回归了宿命的流程。
天界所有整理着六和八荒律法的仙君突然停下了手中笔,遥望九重天一角破开的云层。在那里,冰冻的神殿又散发出了高华的微光。
审判神归来了,他们不用每日守着八荒律法了。心中的激动难掩,众人整理行装,纷纷前往天宫,向天帝禀报九重天的动向。
月神在沉睡中被惊醒,指尖互相点了点,眸中染了丝不明意味的笑意,匆匆赶往诛神塔。
兰相濡……回来了……
当饭饭被平衡与执法一白一黑两双胞胎似得孩子带上了诛神塔,它震惊在了原地。
诛神塔中央,玄铁的残骸一段段的散落在一具尸体旁。一片狼藉的地方竟然躺着一具衣着整齐的尸体,真是古怪。
远远望去,那个人墨簪束发,体形修长,一身墨衣,眉目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犹如远山。
静静中竟透出十足十的矜贵来。
仿佛周身散落的不是一片狼藉的玄铁残骸,而是一朵朵盛放的优昙花。
“相濡,你总算回来了。”
月神圣洁雪白的衣裙无风自扬,绝美的容颜犹如月下的彩虹,她的声音清晰,却又带着些许朦胧。
“月神。”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饭饭指尖抚着眉心,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我一直以为是以沫不让你回来。到头来,原是你自己不愿归位了。”
月神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具陷入沉睡的身体上,她的眼睛黑的深沉,就像浩瀚无垠的黑夜。
“以沫魔化以后,你就陷入了沉睡。”她的指尖开始颤抖,面容却平静的犹如深潭。“相濡,后来我才知道,你的魂魄被小莲困在了那方世
界。”她的指尖指向层层雾霭的另一方,“若不是平衡乃是所有世界的守恒,只怕寻不回你了。”
饭饭没有看月神指尖指向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它不用去看,也清楚的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传说或多或少会偏离现实,被整改出许多个版本,但离不开改变不了的是故事的本质——
审判神确实被七叶紫金莲散了三魂六魄,神识覆灭。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便是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为何将兰相濡的身体留在那里?”躺在那里的躯体虽衣裳完整,但依旧被什么桎梏着。方才没有看清楚,走近了却看的触目惊心。
铁链从那具身体的手腕沿着手臂的方向穿入琵琶骨、脚踝处的铁链互相交叉着穿过皮肉,脖子旁却散落了几段铁链的残骸,身后是一片碧绿
的莲叶。
“就算是现在的你,即便不用我说明也了然了吧。”月神叹息,“不是我们不愿带走你,而是连接近你都难办啊。”
月神道,“以沫在这里施下了一个禁术,这个结界若是随意破坏,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饭饭蹙眉,“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正的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华隐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以沫……让她受了天罚?”
月神摇头,“我只知道,你为了以沫,剜了羞昙之心,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原有命运的轨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饭饭沉默,片刻又道,“华隐到底做了什么?”
月神凝目思虑了半响,“你除了恢复所有的记忆,想起当年所有发生的事情,别无他法。”
饭饭抬头,眼前是一片漆黑。这个地方除了白就是黑——白的神殿,黑的天幕。时间缓慢的让人惊恐,仿若此处根本没有时间。底下是朦朦
胧胧的云雾,远处是一条条宿命的河流。指尖被一颗祈愿的星子纠缠的闹心,他屈指弹开。
执法与平衡一黑一白的站在饭饭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月神忽然微笑,摸了摸两孩子的头,“神君回来了,你们该轻松了。”
平衡道,“其实那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