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铁杖听闻过冠军侯的威名,颇为拘谨的躬身行礼。道:“在下麦铁杖,受天子命,传诏予侯爷。”
吴凡还礼,道:“麦天使客气啦!”
整肃下甲胄,吴凡大声道:“臣,冠军侯、嫖姚将军,吴守正。恭听圣谕!”
麦铁杖自怀中掏出天子信笺,尴尬不已的直接递给吴凡。
麦铁杖咧嘴道:“在下不识字。”
吴凡轻叹了一声。接过信笺自顾的观看——
“守正。”
“见字如面。”
“前日得闻君初战告捷,斩获颇丰,我心甚慰,故书此信。”
“君有勇有谋。天生大将,我倚君为肱骨,先皇赞曰栋梁。”
“……”
“君虽国士无双、手段通天,我仍担忧君手下兵力匮乏,特命千牛卫校尉麦铁杖送诏书至,可节制雍凉二州府兵。”
“不过……”
“君不要抱有过大希望,西北三十万军,半数为韩卫骑、裴征西麾下,抵御吐蕃异动。余者皆从命世家士族调用。”
“总之。”
“我能帮上忙的不多,望君体恤我苦,多加见谅啊!”
“我数日前看望长公主及君儿女。一切安好,君不必挂怀。”
“……”
絮絮叨叨足够三页的信,天子杨倵似乎有些唏嘘。
吴凡简单的看完,大致得到结论三点。
一。
天子杨倵有先见之明,自己的奏疏没到,他先把军权赐下。
唯一的差别在于。吴凡求的是虎符,不是他娘的圣旨。
虎符乃强制性的兵马掌握信物。诏书却存在颇多猫腻。
更直白的讲。
虎符拿谁手里谁老大,圣旨的话容易被曲解。
当然。
吴凡区区一个七品武将,也很难接触天下唯有十八块的虎符。
好比。
象征总揽帝国全部天下兵马的虎符,一半握在靠山王手里、一半握在天子杨倵手里。
象征总揽雍州、凉州兵马的虎符,一半握在卫骑大将军韩擒虎、征西将军裴行俨手里、一半握在天子杨倵手里。
每一州有一块银虎符,天下十七州,加一个无上至尊的金虎符,共计十八块儿。寻常时不会放到各路将军手里,出现大战才可,未尝没有防备拥兵自重的情况的意思。
二。
天子杨倵自感吴凡兵力吃紧,愧疚吴凡孤军深入的为他搏杀,多有安抚举措,连信中称呼都显得分外客气。
吴凡看得出,杨倵开始像一个天子啦!
三。
天子杨倵告诉吴凡,即便有诏书在,恐怕雍凉二州的府兵,也不一定听朝廷的调遣。
不是虎符,而是圣旨的差别,就在这里。
吴凡长呼口气,伫立原地不动,神情不定的思忖。
半晌。
吴凡撩开眼帘,问道:“麦天使,陛下诏书何在?”
麦铁杖恭谨的将黄稠包裹的圣旨,双手呈递给吴凡。
吴凡收好诏书,道:“我书信一封,劳烦麦天使亲自交由陛下手中,不知可否?”
麦铁杖抱拳道:“定不负侯爷所托!”
很快。
吴凡送走了麦铁杖。
翻身上马,吴凡喝道:“进军!”
郭大爷凑合凑合的到吴凡身边儿,问道:“不是虎符是诏书?”
吴凡点点头,道:“嗯!”
郭奉孝一咋舌,道:“是啊!不管天子怎宠信主公,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轻易的将虎符从卫骑大将军、征西将军那里转给你。”
吴凡一摆手,道:“我早有预料。”
郭大爷撇撇嘴,笑道:“那些商人吗?”
吴凡干脆的承认:“没错!”
吴某人得意的说道:“我昨晚叫兰先生敲打敲打、鼓动鼓动那些商人,说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人手还是不怎么够用,让他们自己多想想办法!目的为了什么?白马羌部落十八万余人,牛羊上百万,结果他们不过抓了三万多人、十几万头牛羊,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漫山遍野的跑个无踪无影,我不信他们不着急。”
吴凡从怀里把诏书拿出晃了晃,笑道:“有了这道圣旨在,我就可以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再让他们去用金钱开路,不怕那些府兵不听差用!我从一开始便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你不是不知道的。”
郭奉孝眉毛一挑,哀哀怨怨的道:“原来主公早晓得求虎符不能得!跟那些商人做生意一样,主公上书索虎符,无非漫天要价罢!真正的目的,一道诏书即可!”,话锋一转,这厮幸灾乐祸道:“但主公万万没想到,天子对你有点太好,先行一步把事情搞定呐!”
吴凡眼睛翻的只剩下白眼。
瞄一眼远处边走边较量武艺的姜松和高宠,吴凡道:“不管怎样,等计划成功,尽诛羌人首领于舍肴山,战略才能继续实行。”
郭大爷摇头晃脑的,则是瞅瞅行尸走肉般的韩渠,嬉笑道:“有白马羌王在,定保无虞!”
“呵呵呵……”。
两个恶劣的人,发出两种恶劣的笑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李氏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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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元年,六月三十日。
张掖郡城,唐国公府。
书房。
李建成面冠如玉般的脸,不见温尔儒雅之色,写满不可思议之情。
陇西李氏扎根西北多年,触角延伸雍凉二州十余个郡,怎会不知有大事发生?
冠军侯、嫖姚将军吴守正,驱兵三千,四日内连破烧何羌一万四千众、白马羌十八万众,威势滔天,战功赫赫。
凝视雨后清新的窗外,李渊亦心思沉重,不似从前那般乐观。
吴守正为陇西李氏的敌人,眼下他却表现出如此能耐,怎叫李渊不侧目?
李建成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父亲大人,若说吴守正战胜烧何羌部落,儿不敢不信,他的确不是什么庸才,烧何羌那些人马,绝非他的对手。可若说吴守正战胜白马羌部落,儿却不敢相信,他纵有绝世勇武,也不可能用区区不到三千人,把白马羌小二十万人马打的落花流水,毫无抵抗吧?”
李建成补充道:“是不是……情报出了问题?”
李渊回眸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好气儿的道:“情报没问题!”
李建成深吸口气,依旧固执的摇头,表示心中疑虑。
李渊叹息道:“不亲眼所见,我也难以相信。”
话锋一转。
李渊又解释道:“我刚才接见了两个洛阳来的商贾,他们从扶风转到要往长安。于城中大肆收购车马,运输的是什么?恰恰是从白马羌抓到的数千奴隶及数万牛羊啊!听他们说。吴守正这一战,光奴隶就弄了近乎四万。牛、羊、马,逾过二十万,如果不是把白马羌打崩溃了,这些东西哪里来呀?”
李建成将将接受事实,嘴里嘟囔道:“白马羌王韩渠,忒够废物的!堂堂的羌族第一大部落,带甲之士五六万,竟然让吴守正收拾了……”
李渊冷哂一声,道:“那两个商贾说。韩渠已成为吴守正的俘虏,摇尾乞怜的求活命呐!狗屁的白马羌王,自封的而已。”
李建成眉头紧蹙,道:“父亲大人,他们有没有说吴守正的行踪?”
李渊撇撇嘴,道:“我仔细盘问了,吴守正压根儿不告诉他们实话,只叫他们尽快把手头货物脱销,然后到酒泉的玉门一带等候。”
李建成斟酌着建议道:“父亲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参他一本?”
李渊唏嘘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时间上来不及。更何况……断人钱粮,杀人爹娘,得到吴守正好处的那些商贾。恐怕第一个站出来跟咱们作对!那些贪财鬼虽能尿(s)不大,但联合起来,麻烦得要命。再者我们陇西李氏的短板正好是钱财问题。失去安家父子后,还要寄希望于他们。万万不能恶了他们。”
李建成道:“可,以吴守正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的情况看。外一他真的横扫掉羌族,我们陇西李氏怎么办?”
有句话说得好,唤作: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狡兔,或为羌人。
良弓、走狗,或为李氏。
早在数百年前,陇西李氏建立之初,选择危机频发的西北做根基,便有人考虑过其中的好与坏。
坏处显而易见。
第一。
穷。
第二。
穷。
第三。
还是穷。
好处藏匿颇深。
第一。
远离政权中心,鲜被波及。
不论晋朝末年还是帝国百年前的那场动乱,都不曾对陇西李氏造成影响。
第二。
雍凉多动乱。
那么。
陇西李氏有机可趁,成了帝国左右西北局势的重要棋子。
朝廷对陇西李氏轻易不能下手,且要善加安抚。
第三。
穷山恶水刁民多。
假使某一天,陇西李氏不得已走上抗争的道路,完全可以借助地利优势,召集足够的兵马图自保。
综合的看。
陇西李氏选择西北,利远远大于弊。
物质匮乏算什么?
始终有用,才是李家长盛不衰的缘由。
每一代陇西李氏的多数子弟,都不解为何家族不学学荥阳郑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等其余的七宗五姓,选个好地儿当根基。唯有真正走入家族核心的人,才有机会瞻仰祖上的遗训,明白个中关节儿。
无疑。
唐国公李渊知道。
唐国公长子李建成也知道。
反过来讲。
正因为晓得吴某人的行动,不吝于挖他们家墙角,李建成才会说出忧虑的话语。
李渊沉吟许久,道:“吴守正轻装上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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