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扁鹊起身做礼道:“越人一介医士,国公无疾,自当告退。”说完便走了;齐桓公对臣僚内侍们笑道:“医者好利,总是将没病之人说成有病,赚利成名罢了。”
过了几天,齐桓公心血来潮,又派太医将扁鹊请来,悻悻问道:“先生,寡人还有疾么?”扁鹊凝神观望,郑重拱手道:“国公已病入血脉,当及早医治。”齐桓公生气的挥挥手,话也不说,就让扁鹊走了;但齐桓公生性执拗,总忘不了这档子事,总想让扁鹊说他没有病,于是过了几天又将扁鹊召来,“先生,寡人还是有疾么?”扁鹊道:“国公之病,已入肠胃根本,很难治了。”
齐桓公听后哈哈大笑,拍着,“先生啊,天下有如此壮实的病人么?”扁鹊也不说什么,默默走了。
又过了几天,齐桓公想想觉得奇怪,一个游历天下的神医,何以总是说自己有病?而且一次比一次说得重?莫非自己真的有太医查不出来的病?还是召他来再看看,毕竟是性命要紧,否则,始终是个挥之不去的阴影。谁知,这次扁鹊进宫后只是看了齐桓公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齐桓公大为诧异,派内侍立即赶上扁鹊问个究竟,扁鹊对内侍说:“国君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夫复何言?”内侍惊讶,“先生,前几天不是还说能医么?”扁鹊微笑道:“病入腠理,烫熨所能治也;病入血脉,刀灸所能治也;病入肠胃,良药和酒可以治也;病入膏肓,虽上天司命,亦无可奈何,何况人乎?”
五天之后,齐桓公病发了,四处派人请扁鹊医治,扁鹊却已经离开了临淄;盛名赫赫的齐桓公,就这样在盛年之期骤然死了!
从此以后,扁鹊行医有了六不治:骄横不论于理者不治,轻身重财者不治,酒食无度不听医谏者不治,放纵阴阳不能藏气者不治,羸弱不能服药者不治,信巫不信医者不治。
“扁鹊如今只怕有过百的高龄了,今晚他忽然来到秦营地,难道听说了秦王受伤,特意前来诊治吗?如此,真是天佑大秦也!”甘茂心中一动,急忙起身,喊道:“快请神医进帐!”
不一会儿,扁鹊就被侍卫请了进来,刚一进大帐,甘茂就迎了上去,抬头细看,只见这位传奇神医,是个又高又瘦的老人,一头白发,一身布衣,浑身上下有一股脱尘的气息,精神极是矍铄,看不出具体年纪。
“在下甘茂,现任秦军上将军,见过扁鹊前辈!”甘茂十分恭敬,毕竟他首先是诸子百家的弟子,而扁鹊却是医家先驱,圣子一般的人物,诸子之一。
扁鹊捋须一笑,道:“无须俗礼,秦王何在,让老朽看一看他的伤势,还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甘茂身子一震,拱手道:“先生,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秦王内帐,里面有老内侍和秦王妃,正在守护病危的秦王,扁鹊步态飘然,走到床榻前,望了望秦王的脸上气色,检查一下伤口附近的体肤,又闻了闻秦王伤口的气味,问道:“受伤多久了?都服用了什么药?”
“在潼关外受伤,有十日了,太医令和一干太医负责诊治疗伤,用了一些外敷和内服的草药,不知什么名堂。”
扁鹊伸手搭在秦王的脉搏上,开始切脉,这是他独创的诊断之法,开创了中医疗法的先河,以把脉相,来诊断秦王的伤势。
甘茂等人站立在旁,静静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影响神医扁鹊治病,秦王的生死,事关重大,如今国难当头,他关乎秦国的兴亡,这一刻,让甘茂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0269章 江山凤舞令
扁鹊以传世的“望闻问切”手法,为秦王把脉看伤,过了片刻,轻叹道:“可惜,可惜,竟还是晚了几日,如果再提前三日,老朽还能续接内脏经脉,可是,哎,秦王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几度昏迷,淤血已经在体内各经脉挤压,肾脏肠胃多处受损,难以根除,回天乏术了。”
甘茂身子一晃,听到扁鹊的诊断,再也不报任何希望,忽然想起一事道:“那能否救醒秦王,只要他有一口气在,能神志清醒,开口说话,好让百官信服,当众传下口谕,传位哪位新君!”
“这个,老朽倒是能办到。”话落,扁鹊从包袱内取出一个布囊,平摊开,里面各孔都插着大小不一的银针。
扁鹊抽取银针,先在秦王身体上几处经脉穴位插入,然后又扎入头上几处穴位,反复捻动,片刻后,他又从一个陶瓶内,倒出一颗丹丸‘清瘴还魂丹’,给赢荡服下,又让老内侍倒来清水,灌入秦王口内。
一刻工夫不到,秦王赢荡竟然缓缓睁开松动的眼帘,目光有些发散,看着甘茂和扁鹊、老内侍、丽妃四人,有些茫然,气若游丝道:“寡人,还……没有……死吗?”
“大王洪福齐天,这位是神医扁鹊,刚才就是他施展医术,把大王救醒。”甘茂有些激动道。
赢荡瞟了扁鹊一眼,轻轻点头,气息微弱道:“谢过……神医,久仰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医术无双。”
“秦王谬赞了,老朽也尽人力而已,无法完全治好秦王,已无颜见君!”扁鹊有些汗颜。
赢荡苦笑,自哂道:“寡人……生性好战,鲁莽勇武,不适合……做一国之君,这次使秦国遭受大难,被盟军瓜分函谷关和河西之地,实在有负……列祖列宗,如今……伤病难治,也是上苍……对荡的惩罚,我刚……梦见了先王惠文公,还有祖父孝公、商君!”
“至于新君之位,朝中诸位公子,都不适合,他们与我太像,谁也不能带领秦国走出困境,真正强大,完成伟业,只有公子稷,他像……像孝公、惠文公,最适合按照大秦的路……走下去,白起……接回赢稷没有?”
甘茂点头道:“大王,白起已经去燕国接公子稷了,很快就能回来,咱们正在咸阳外,明日就入咸阳城,大王您一定要撑住,震慑群臣,好让公子稷顺利登基!”
赢荡又问道:“五国盟军,现在攻打到哪里了?”
“启禀大王,正在潼关外,由于粮草供应不足,暂时没有强攻潼关,但是河西五百多里山川与平地,都被盟军占据了,黄河沿岸渡口也都丢失,不过大王放心,只要新君一即位,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老秦人同心协力,定能夺回河西,把盟军赶出函谷关!”甘茂激昂道。
赢荡忽然想起一事,猛然抓住甘茂的手,有些激动交待道:“在寡人正宫内,金殿匾额上有一个锦盒,里面有一块‘江山凤舞令’,是当年……凤舞门选中孝公和秦国,为日后革鼎天下,完成千秋……统一大业的江山执掌人,拥有这江山令,能请动凤舞门无偿……为秦王做三件事,当年孝公在支持商君变法时候,内忧外患时使用过一次,如今……秦国遭遇为难,你入咸阳拿到此令后,立即去凤舞门,请凤舞门主帮秦国再做两件事,第一,辅助公子稷登基为秦王,扫清一切阻挡的新旧势力;第二,帮秦国清退五国盟军,让他们联盟崩溃,退出函谷关,解我秦国之危!”
“江山凤舞令,这个门派竟然在世俗中,选取江山执掌人,这也太厉害了,各大战国,相互争斗,各凭实力,一个门派,如何能抉择天下归属?”甘茂心中波澜起伏,有些难以相信。
“大王,放心吧,臣一定办到!”
“那就好,那就……好!纠纠老秦,共赴国难,先王、孝公、商君,他们……都在召唤我呢,我……我要去了……”赢荡用尽最后力气,眼光发散,断断续续说出来,最后撒手人寰。
“大王,大王……”甘茂着急了,这明显是秦王驾崩了。
王妃、老内侍见状,就要放声大哭,但甘茂立即制止道:“不要哭,不许哭,保持安静,封闭消息!”
这时扁鹊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此啊,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甘茂转身对着扁鹊一揖道:“先生刚才救醒秦王,交待出最后一件大事,足以扭转乾坤了,天佑秦国,社稷之福,先生所作所为,对秦国乃是大功一件啊!”
扁鹊收拾了包裹,淡然一叹,道:“此事一了,老朽也该离开了。”
“恳请先生,能为我秦国把守秘密,秦王驾崩消息,不能外传出去,否则,秦国将陷入无休止的内乱。”
“世俗之事,与老夫无任何关系,时也,运也,命也,老朽去也!”扁鹊一袭灰衣走出大帐,大踏步踩在雪地上,如流星般,越走越快,出了辕门,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真是奇人!”甘茂站在帐门口,望着扁鹊消失的身影,忍不住赞叹,本来,以他权臣的常贯做法,这等机密之事,决不能外泄,对于知道秘密的人,要么严格控制起来,要么斩草除根。
甘茂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一种对诸子的敬重,就好像仰视自己的长辈,根本生出来那股狠心,再说扁鹊此来,的确帮了秦国一个大忙,得知江山风舞令的秘密,秦国就有希望翻盘,扭转格局了。
“凤舞门,难道就是与墨家、鬼谷门并列于战国的十大超级势力,修炼圣地?”甘茂逐渐想起来,世间江湖的传说,十大门派,分布在诸侯各地,如楚地云梦泽鬼谷门,赵地太行山古玄门,魏秦神农山墨门,齐地临淄稷下剑宫,巴蜀峨嵋凤舞门,剑阁山青衣门,秦岭重剑门,鲁国圣贤庄,韩国天机阁,燕地长白山乾罡门!
这十大势力,有的传承百年,有的建立数十年,经久不衰,这些年来,诸侯混战,十大势力冰山一角,一直都不显山不显水,都似乎在蛰伏,等待着天下大乱的契机,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乱世出枭雄,天下大势,风起云涌,或许就在这个契机,再度涌现,重出战国时代。
第0270章 秦国质子
燕国,辽东襄平城。
由于这座临时都城,加上战祸影响,毕竟商旅萧瑟,城内百姓也少,远远没有如临淄大梁咸阳那般繁华的夜市,加之寒寒料峭,国人刚进入窝冬期,天一黑便关门闭户歇息了。
寻常人家要节省灯油,甚至连偶然的夜间劳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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