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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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 第4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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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风楼抬抬腿,确实穿的是靴子。

    赵忠便满是关心的道:“这可不好,说不准这议事,要议个一天呢,郝大人穿着靴子站着,一两个时辰还好,可若是一天下来,如何吃得消,杂家是宫里伺候的人,这些事却是懂得,到时候脚磨破了,靴子又笨重,走又走不得,动又动不了,真比杀头还难受,杂家那儿,倒是有千层的布鞋,最是舒适,杂家这就请人拿来,给大人换上。”

    他一面说,一面给一个小内官使眼色,那太监会意,飞快去了。

    郝风楼连说不必,赵忠却满是盛情,最后小内官拿来了布鞋,郝风楼只得盛情难却,不得已之下,只得脱靴子。

    “郝大人不必动,杂家来。”赵忠笑呵呵的连忙蹲下,竟是亲自去给郝风楼脱靴子,让郝风楼大是尴尬。

    可是赵忠却脸色平常,一面伺候郝风楼穿鞋,一面道:“杂家说句实在话,这世上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笨人,有的人啊,明明是愚不可及,却总是喜欢耍花招,却是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人家眼里的笑柄了。”

    他说着,已为郝风楼穿好了鞋子,站起来,笑吟吟的看着郝风楼,眨了眨眼睛,道:“还好,郝大人是聪明人。”

    郝风楼乐了:“赵公公也是聪明人。”

    赵忠连忙摇头:“杂家可不聪明,不过杂家有自知之明,知道杂家不聪明,所以呢,也不去和人耍花招,耍花招的人,多半是没好下场的。”

    正说着,那边銮驾已经在众人的拥簇下到了,华盖之下,朱棣坐在龙撵上,徐徐而来。赵忠方才似乎还有话说,可是这时,却没兴致说了,笑吟吟的道:“大人速速入殿等候才是,杂家先去迎驾。”

    郝风楼点点头,入殿去了。

    只是方才赵忠的话,有点语焉不详,却让郝风楼不禁有点儿在猜测,这家伙没事跑来给自己换鞋子,又说一番没头没尾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细细一思量,却是猛地醒悟了什么,不由笑了笑,自是入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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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冕服入殿,稳稳坐在了御椅之上,手扶御案,大红金丝纹理的大袖及地,待钟鼓之后,众人纷纷行礼,朱棣虎目扫视殿中一眼,才慢悠悠的道:“诸卿不必多礼,今日……”

    朱棣说到了这里,目光落在了殿中一个和尚身上。

    这个和尚,正是朱允文,朱允文穿着袈裟,混在人群之中,显得很是淡漠,可是殿中群臣,有许多人却都用眼角去瞄他,他也不为所动。

    朱棣冷冷一笑,道:“今日是个好日子,藩王们入朝,朕的侄儿呢,又是失而复得,也算是了了朕的一桩夙愿,不只是如此,还有人妄图谋反,被人识破,如今这乱臣贼子,已是束手就擒,岂不正是好事一桩。”

    “今日在这里,藩王们朝觐,朕呢,先抛砖引玉,倒是想要议几件事,议的是什么事?诸卿,想来是已经略知一二了,朕不喜欢故弄玄虚,那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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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捋起袖子拼命

    朱棣一边说,那虎目却是在朝臣身上逡巡,淡淡道:“藩王们入京,朕高兴,见到了这些宗室的兄弟、子侄,看到他们的样子,朕便顾念到了许多宗室之情,就不免唏嘘。”

    “还有朱允文,朕的侄儿,允文乃是朕的皇兄嫡亲血脉,这个小子,是朕看着长大的……”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肃静了,都在竖着耳朵,大家在等,天子打算如何定性这个前天子,或者说,想要摸清天子的态度。

    也有一些人蠢蠢欲动,这些人大多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总是认为,自己应当坚持公义,假若天子对建文稍有不公,那么唯有仗义死节,苦苦劝谏了。

    至于那些藩王,心思却又有不同。

    建文在的时候,他们深受其害,许多藩王,没少吃苦头,当时不知多少人拿下了大狱,被小吏凌辱,痛不欲生,更有人为此失了爵位,一度成为布衣,生活困顿,饱受白眼。

    这些人,即便是暂时没有受害的,也大多成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就如一柄利剑悬在自己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利剑斩落下来。

    现在回过头去,实在是不堪回首,当看到朱允文的时候,所有人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痛苦的过去。再糊涂的人,见了朱允文,都不禁咬牙切齿。

    遥想当年,他们本是逍遥快活,谁知突然一下子,在那金壁辉煌的王府里。传来一个个消息,今个儿哪个藩王获罪,哪个藩王畏罪自杀。哪个宗室已经下狱,他们茶不思饭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他们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引颈受戮,任人宰割。

    他们可是凤子龙孙。天潢贵胄,在那时,却是想做普通百姓而不可得。那种山雨欲来的滋味,不堪回首。

    其实现在,天子是否给予朱允文优渥,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影响。当今天子,不可能将君位禅让出去,既然如此,朱允文绝不可能再来一次削藩。

    可是藩王们,自然有他们的心思。

    他们认为,朱允文削藩的根源就在于,没有遵从太祖的祖宗之法,因为按照太祖皇帝预先的安排。他们的日子,其实是很不错的。偏偏这朱允文。听信了‘奸佞’之词,对他们喊打喊杀。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祖宗之法,就必须再一次确定起来。

    换句话来说,朱允文削藩,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对于他们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假若此时,朱允文还能受封安乐公,那么将来,谁能保证哪个皇帝得了失心疯,又向自己的子孙举起屠刀。

    正是因为不确定性,使得藩王们有一种紧迫的心思,那便是,朱允文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让后世的人知道,你要削藩,很好,你要违反祖宗,那也可以,但是,你必须付出代价,朱允文就是你们的榜样。

    朱允文必须获罪,不只是获罪,最好还是枭首示众,一个死了的朱允文,才能给后世更多的警示。

    仇恨的心理,再加上对于未来的担忧,使得这些藩王宗室们一边聆听着天子的话,一面卯足了劲头,决心促成一桩大事。

    无论是大臣还是宗室,此时此刻都变得无比严肃了。

    反倒是朱允文,满是淡然之色,恰如得道高僧,对于身边的人,视而不见。

    朱棣抚案,观察着每一个人,他的语速很慢很慢,说到看着长大的时候,朱棣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郝风楼身上。

    郝风楼满是恬然之色,对于外界的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关心。

    朱棣不禁有些恼怒,那些个歪瓜裂枣的宗室,多半是指望不上了,郝风楼这个家伙,出的馊主意,现在看来,这朱允文的处置,确实很棘手。偏偏这家伙,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最后这个难题,多半还得自己去解决。

    朱棣继续道:“如今他已还朝,只是朕不曾想,朕这侄儿,已是看破红尘,一心皈依了佛门,不过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法度,回来了固然是好,可是理应如何安排,却还需诸卿畅所欲言。”

    “陛下……”朱棣话音落下,立即有人按捺不住了。

    这种事,就好像捡钱一样,非要眼疾手快不可,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可都在议论此事呢,几乎可以想见,今日的朝觐,立即会成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可能,会彪炳青史。这可是出风头的大好时机,谁若是率先发言,就少不得会成为一段佳话,立即万众瞩目。

    拔得头筹的,乃是御史周章。

    周章早就有所准备了,心里早有腹稿,也知道建文皇帝,深受读书人的爱戴,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要迎合舆论,就免不了要畅所欲言。

    他摇头晃脑,道:“长孙殿下与陛下乃是叔侄,陛下当年,起兵靖难,所为的,便是清君侧,此后奸臣已除,而长孙却是无影无踪。那时候天下颇多猜测,都说长孙殿下为奸臣所害,陛下为此,也曾忧心不已,微臣还记得,陛下三番命人寻访,所为的,便是一叙叔侄之情,陛下宅心仁厚,与长孙既有君臣之义,又有宗室之情,如今长孙殿下还朝,陛下得偿所愿,而满朝上下,亦是欢欣鼓舞。长孙殿下遁入空门,却依旧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陛下宽厚,微臣斗胆以为,陛下应敕其为亲王,择选一富庶之地,令其就藩,如此,陛下恩泽,必定宇内称颂。”

    这家伙……倒是准备充分,连朱允文的称呼都准备好了,他当然不能称建文为天子,可是建文呢,又没有封爵,至于直呼其名,就显得不够尊重,索性称其为长孙殿下,沿用的,乃是建文为天子时的称呼。

    至于他的一席话,其实无非就是戴各种高帽,什么陛下宽厚,什么陛下为长孙殿下的失踪而忧心如焚,总而言之,把帽子戴足了,最后恳请天子,给朱允文一个优渥的待遇。不但要做亲王,还要遴选一个好的藩地,你仿佛你选个差点的,都差那么点意思,不好意思自称自己宽厚似地。

    在这方面,大臣和读书人的区别就出来了,读书人爱妄想,甚至有人,还想迫着朱棣禅让君位,可是大臣即便天真,却也知道这绝无可能,与其在这方面力争,触怒天颜,倒不如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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