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们约好一起用晚膳的,可能他见我久久未归,所以来找我了。”暮曦毫不犹豫地从日星盒中抽出了隐身符,贴在骆睿的身上,“哥哥,别耽搁,离开北国。这里的事,我自己可以应付。”
“好。”骆睿点点头,瞬间看到自己的身子幻化于无形
暮曦从假山洞口钻了出来,抬眸便迎上了那满含关切的眸光,“怎么来了?”
“晚膳呈上好久了,我饿得难受,所以来找你了。”冷峻不羁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然后一簇寒芒却在那双阴鹜的鹰眸中稍纵即逝。
背在身后的大掌本欲张开,给埋伏在清风苑高阁上的弓弩手们暗号,将那个胆敢闯入王府与暮曦私会之人乱箭射死。
但是,当兀旭烈偶然瞥见假山洞口旁那簇微微摇摆的矮丛后,他决心放过那个贼人。
既然暮曦肯给他施用隐身符,定是在意他的安危,所以兀旭烈决定暂时放过他。
掌心蓦地攥紧了,瞬时间,弓弩手们缓缓地放下了已经拉开的弓弦,重新隐匿到了暗处。
“在看什么?”紧张的情绪划过心口,暮曦见兀旭烈盯着假山凝视,匆忙地环住了他的手臂,“不是饿了吗?咱们走吧。”
“好。”诡异的笑纹勾上唇畔,兀旭烈搂住了暮曦的纤肩,与她一并步出了清风苑
而已经隐了身的骆睿却没有急于离开,方才他本可对兀旭烈出手的,但他并没有。
除了不齿暗中伤人的卑劣行径之外,他更是因为看出了兀旭烈对暮曦的在意与爱护。
若是伤了兀旭烈,想必小妹会痛恨自己的吧。
眼底盈满了落寞,骆睿飞身一跃,迅速地离开了四太子府
青鸾殿
“这几日的菜色有些不同了,蔬菜多了些,菜品也有了南国的味道。”暮曦喝了一口清淡的紫米粥,感叹道。
“府里请了南国的厨子,怕你不习惯北国菜色的油腻膻腥。”兀旭烈给她夹了两块核桃酥,“尝尝这些。今晚我有事要与将领们商议,所以不回来了,你早些睡,别等我了。”
“好,我知道了。”碧绿色的美眸悄然注视着兀旭烈的侧脸,有些话哽在喉间,暮曦竟不知该如何启口。
“怎么,你有话要说?”兀旭烈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异常,干脆地放下了碗筷,“说吧。”
“你这次要攻打何地?大概要多久的时间?”暮曦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慎重其事,好似闲话家常一般。
“这是机密,我不能泄露半分。”兀旭烈神色复杂地抿起了唇角,他果断地拒绝了。
“可我想知道。”暮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强硬地逼问,“你此次可是要领兵攻打南国?”
“哼”兀旭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忍住心底的不悦,掀开衣摆,起身离开,“早些休息。”
“兀旭烈”暮曦本想追问,却只能望到他骤然远去的背影
襄都,东街
街角处听着一辆稍显破旧的马车,车内传来了对话:
睿着掌不看。“就这前面那座客栈吗?骆睿在这里住了多久?”长指掀开车帘,冷眸紧盯着客栈二楼拐角处的房间。
“殿下,他来了恐怕月余时间了。”塔木邪沉声回应,“他隐藏得很深,客栈也隔几日便换,还伪装成商人的样子,这障眼法蒙骗了我们。”
“周围都部署好了?”竟然能在他眼皮之下潜伏襄都一月之久都未被发现,兀旭烈不由得对骆睿生出了几许赞叹。
“弓弩手三十、佩刀侍卫五十都是精锐,只听殿下一声令下。”塔木邪在接到兀旭烈命令之后,即刻不动声色地布置了一切。
“听闻南宫澈已经下令要骆睿前往胭脂山领兵,看来我和他真的要刀兵相见了。”兀旭烈没想到暮曦的担心竟这么快地成真了。
塔木邪转过头,思忖着兀旭烈话中的含义,突然有所了悟,震惊地道出了自己的猜测:“殿下莫不是要放了他?”
☆、第六章 无解难题
那双鹰眸在暗夜中越发显得犀利,兀旭烈偏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倒映在纱窗上的人影,陷入了沉默。爱夹答列
若是此刻他下令,相信埋伏在客栈外的弓弩手们定能将骆睿一伙人一网打尽。
如此一来,战事还未开始,对方折损了主将,必定会军心大乱,此战的胜负也便明了了。
可是,他不想这么做。
趁人之危实乃小人之举,何况,骆睿是为了暮曦甘愿犯险,潜入北国的。
单单是这份爱护妹妹的心情与勇气,便该得到赞许。
“让他们撤了吧。”良久,低沉的嗓音逸出唇间,兀旭烈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塔木邪愣愣地回不过神来,虽然深知兀旭烈的脾性,他若有了决定,是断难更改的,但他还是要谏言:“这殿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若是能制服骆睿,大王定会龙心大悦,到时候”
“哼”不屑的轻哼一声,兀旭烈回眸,神色冷沉地望着塔木邪,“你以为我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擒了骆睿,然后向父王邀功吗?我兀旭烈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手段是怎样的并不重要,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了。”塔木邪惊觉兀旭烈似乎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往那么做事毫无顾忌,雷厉风行。
“塔木邪,你错了”指尖轻轻地捻了捻眉间,兀旭烈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纹,语意艰深地感慨:“胜负之分,该当在战场之上。大哥、二哥都善权谋,心思比其他人都深。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试想,若有朝一日,我北国落入他们之手,定将国无宁日。”
“殿下!”塔木邪还想再相劝,却被兀旭烈挥起的大掌制止,威严地喝令:“去,传我的令。”
“是!”无奈地垂下了头,塔木邪跃下了车辇
青鸾殿
夜色深沉,霜露深重。
兀旭烈风尘仆仆而归,大掌推开了殿门,径自步入内殿。
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床榻边,他脱下了披风和外衣,发觉那侧卧在塌内的女子似乎并未睡熟。
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只见暮曦肩头微颤,脸色有些苍白,在梦中眉间犹似紧锁,似乎是受了惊吓般。
温厚的大掌轻拍她的面颊,兀旭烈柔声地唤道:“是我醒醒醒醒”
“啊”暮曦猛地惊醒,急促的喘息不断地散出,香汗浸湿了她纤薄的裙纱。爱夹答列
“你发恶梦了。”长臂环住了她的背间,兀旭烈将她扶了起来,深邃的瞳眸中满含怜惜,“梦到了什么?”
半垂下眼帘,遮住了灰暗复杂的情绪,暮曦静默许久,显然还未从恐慌中回过神来。
那个血腥的梦境仍在侵扰,而且越发清晰,越发真实,好像就发生在眼前,连血的味道都那么浓烈。
“噩梦,我不记得了。”心绪稍有平复,那双美眸又归澄澈,暮曦看着兀旭烈,不忍他为自己担忧,遂扯了谎。
“真的不是个高超的谎言,但我明白你的心。”兀旭烈欣慰地凝睇着眼前这个善良贴心的女子,大掌细细抚摸她的指尖。
“你会和我哥哥作战,对吗?”碧绿色的美眸中噙着泪,暮曦鼓起了气力发问。
兀旭烈不想再隐瞒,只得点了点头,以平板的口吻说:“放眼南国,骆睿是最出色的的将领,他领兵在意料之中。”
“你会杀他吗?”微微轻颤的素手死死扯住了他的衣袖,暮曦哽咽难言地咬紧了粉唇。
“上了战场,他便是敌人,没有放过他的理由。”兀旭烈深知此言一出会让暮曦彻底绝望,但他想要对她坦诚。
泪滴再也无法控制得奔涌而出,滴滴打湿了兀旭烈伤痕交错的手背,更灼烫了他的心扉。
温厚的大掌徐徐扬起,本欲安抚暮曦,却在距离她发间毫厘之处僵住了。
浓浓的酸楚在心底发酵,唇畔挂着的笑有些苦涩,“你这么肯定,赢的会是我?战局瞬息万变,没人能断言自己必胜。若是若是骆睿赢了,你也会这样问他吗?”
“我会跪下求他,求他不要伤害你。”暮曦毫不犹豫地给了他回答,澄澈眼波中尽是坚定与决然。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兀旭烈也不不懂,这般地让暮曦左右为难,他到底想求得什么。
健硕的臂膀抱紧了暮曦瑟瑟发抖的身子,大掌轻拍着她的背间。
两国的对立,避无可避的战争,这个无解的难题,不只折磨着暮曦,也让兀旭烈倍感无力
三日后
双发伏窗越。清风苑
暮曦缓步踏入桃花林中,拨开簇簇花丛,来到了那座假山山前。
果然,破虏隐匿在山洞一侧,早已等候着她。
看来,骆睿的人虽然离开了北国,但他仍没放弃劝服暮曦的希望。
“破虏,不要再来找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暮曦神色严肃地告诫他。
“请小姐三思,再考虑下吧。”破虏单膝跪了下来,语意中竟带有几分央求之意。
他心系前方战事,但奈何大将军有交代,想尽办法也要尽快将暮曦带出四太子府。
“我不能走。”暮曦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两条反方向的绳索在拉扯,兀旭烈与骆睿都是她最在乎的人,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
“小姐你是南国人,也是大将军的妹妹!”她坚决的态度使得破虏也开始焦躁,甚为不解地问,“国家大义面前,大小姐为何还这般踌躇?”
“破虏,我不懂什么国家大义。”暮曦微摇螓首,淡淡的哀伤在宛如碧波的眸中缭绕,“这场战争对我来说,无关乎南国、北国我只在乎哥哥和兀旭烈两个人我丢不起的男人。”
“大小姐”破虏震惊于暮曦对兀旭烈的深情,一时间竟也无从启口了。
恰在此时,雷鸣般的鼓声骤然响起:“咚咚咚咚”
惊骇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暮曦推了推破虏,想要给他贴上隐身咒,却发觉系在腰间的日星盒竟不翼而飞了。
“糟了糟了”她连连嗟叹,回眸对破虏叮咛:“别出来,我先去外面看看,咱们随机应变。”
从假山的山洞口探出身子,暮曦蓦地扬起下颌,凌厉的视线扫过高高矗立在清风苑四周的角楼。
冰冷的箭锋光芒隐隐若现,她即刻有所领悟,破虏的行踪被兵士们发现了。
须臾之后,那抹高大伟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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