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感想,苦涩的酸楚泛上心头,
我不会当懦弱的逃兵,这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人生旅途,所以我一定要认真完成,一定!
暗暗下定决心,滚烫的蜡油滴到手上烫得她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出神半天,这才继续举起烛台看向上方的一格。
——音律!
第一卷 月上海棠 第二十九章 堪破情意
目光被那两个字吸引,再也移不开,惊喜地踮起脚抽出那一大半厚重的典籍,吹去上面落下的厚厚的一层灰,轻轻翻开泛黄的扉页,纸张因为长久放置阴暗潮湿的洞中变得柔软发霉,不过并不影响看清那些乐谱。
月棠放下手中的烛台,捧着书坐到桌边的木椅上,好在自己是文艺团的演员,除了必修的歌舞和文化课之外,她还选修了名族乐器,所以这些简单的乐谱倒还难不倒她,只不过古代的乐谱看起来还是要费劲一些,如果是简谱多好啊。
《月上海棠》——被第一页的曲目吸引了注意,里面居然暗暗嵌着自己的名字,月上海棠……月棠……轻轻地念出声来,说不定自己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月色下的海棠花,况且脖颈后面还有一块海棠花的胎记,真是神奇啊。惊喜地阅读曲谱,在脑海里回想那些旋律,一字一调地轻声哼出来。
“兰房绣户厌厌病。
叹春酲
和闷甚时醒
燕子空归
几曾传
玉关边信
伤心处
独展团窠瑞锦。
熏笼消歇沉烟冷
泪痕深
展转看花影
漫拥余香
怎禁他
峭寒孤枕。
西窗晓
几声银瓶玉井”
一曲哼下来,真是心旷神怡,虽然只是简单哼出了旋律对上歌词,但是还是可以听出曲子的缠绵悱恻,凄婉哀伤,轻轻叹息了一句,将书本放了下来,此曲虽然动听,但是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太过哀伤悲凉,仿佛深闺怨妇一般,听了使人心动,更使人心酸。
再次翻了几曲,都是这种古韵古调的曲子,有些兴致缺缺的扫兴,翻来翻去都是这种曲子,凄凄惨惨戚戚,听太多会让人斗志全无的,还不如给他们来首劲爆的摇滚绝对惊艳,光是想想那种场面,就心潮澎湃,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歌舞!就是歌舞啊!
自己是歌舞演员,精通歌舞不说,还擅长弹奏乐器,若是把现代的歌舞拿到这里来演,一定能震翻所有的扶沧百姓,到时候名满天下,还怕吸引不来观众吗?一来解决了生计问题,二来,要打听《云雾敛》的消息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不行的,要借助众人的力量,若说这古代的男人最喜欢聚集的,恐怕除了青楼,就是歌舞教坊了吧,越想越带劲,激动地快要坐不住了。
我简直是天才!等到我变成了举朝轰动的歌姬,就像《情深深雨蒙蒙》里赵薇所扮演的白玫瑰一样,达官显贵也好,凡夫俗子也罢,江湖武林人士,甚至皇亲国戚,都要拜倒在我的舞蹈裙下,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打听不到《云雾敛》的下落!
“呜…呜”,脚边小声的呜咽声把她从无边的绮丽遐想中拽了回来,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头顶,低头看着身边哀怨啃着自己裤边的饭团,无力感油然而生,要想进入歌舞教坊,谈何容易,且不说别人会不会接受我这样的“童工”,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荒草山头,离开那个力气比男人大脸比冰山冷的老太太!
“好啦好啦,别啃了,你以为我这是卤猪脚啊!回去吧。”
饭团一听要回去,兴奋地摇起小尾巴前扑后跳地蹦跶起来,月棠走出洞门,转身叫了一句“芝麻关门”,放心地看着洞门缓缓合上,饭团在身边欢快地跳着,像一团大大的棉花糖,圆滚滚地两边摆,走在山间的树林小路中,月棠轻轻哼起了自己以前很爱听的歌曲。
“弯弯的小河慢慢地流,轻轻的微风在唱歌,那是在记忆里,你牵过我的手,一起爬过开满花的小山丘,当我偶尔也感到失落,我也会轻轻地唱着歌,多希望还能够,再回到小时候,重温无忧无虑的快乐……”
轻轻柔柔的甜美歌声,沾染了淡淡的惆怅,在茂密幽静的树林中浅浅荡漾,和着微风的节拍,仿佛长了翅膀的蝶,想要振翅飞扬。
“子阳——”
裴彦溪素来把庆昭宫当做自己的宫内的家,因为明贤妃是她嫡亲的姑姑,自小对她宠爱有加,所以有些恃宠而骄也是正常的,听说皇子们今日休息不上书房,一大早就被进宫来往的司徒秋水拉着来到庆昭宫,美其名曰来拜见贤妃,实则想要来看子迟才是。
“彦溪,秋水,你们俩来了。”
一身淡黄优雅宫装的贤妃慢慢地坐走了出来,裴彦溪和司徒秋水立即俯身拜下,口中恭敬有礼。
“臣女秋水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
“彦溪见过贤妃姑姑,姑姑万福。”
“请起,不必拘礼。”
贤妃坐在美人榻上,姿态优雅得体,口气温柔和善,素来以德著称的贤妃果然是好性子,无论何时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不争不抢,安静地在**各处势力中游刃有余地生存,而且还能得到鸿煊帝的长期垂怜,和她的好性子应该是分不开的。
浅笑吟吟地看着面前扭捏的小女,贤妃抿起红润的嘴唇,柔声问道。
“可是来找子迟和子阳的?今儿个有些不巧,陛下带领他们兄弟几个和裴世子去武场练靶,估计晚饭后才能回来呢。”
裴彦溪一听无不失望,身边的司徒秋水到底不比她直率,上前一步躬身一拜,举止大方,让贤妃也忍不住心里暗赞,果真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多谢娘娘,那我们便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就此告退。”
“不急,留步。”
贤妃听她们要离开,笑着缓缓起身,悠悠地走到二人面前,停顿片刻笑着柔声问道。
“秋水,你,可是醉心于子迟?”
司徒秋水一听,顿时俏脸羞得通红,低得抬不起来,口中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彦溪也没料到姑姑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想想也是,都这么明显了,虽然每次卓王都是回避着,见了面也是冷漠疏离,但是只要有关于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秋水都紧张兮兮地,有空了就巧立名目来宫中探望。
明贤妃看着秋水的样子,心下更是明白了几分,轻柔的手覆上秋水洁白纤细的小手,温润的触感让秋水惊诧之余感到一丝温暖,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美目盼兮的年轻贵妃,眉眼间都是笑意,心安定了几分,咬着下唇羞怯点头。
“秋水,彦溪,你们如今年岁方幼,到了及笄之年自然会有婚嫁安排,不过……”
贤妃忽然笑容淡去了几分,眉目间染上忧虑,口吻中不失忧心。听得司徒秋水心中一惊,睁大美眸看着贤妃。
“不过,子迟那孩子自幼丧母离宫,因病跟了无名道长,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再加上他本来就性格淡漠和儿时的创伤,性子孤僻了些,所以对于男女之情,甚至是亲情他都看得平淡,其实这也不能怪他,难得的是他没有消沉,除去绝色的容貌惊为天人之外,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加上不焦不躁、不亢不卑的风致,放眼所有的皇子没有一个能与之匹敌,恐怕也就是彦卿能与他惺惺相惜,二人都乃皇族后代的个中翘楚。”
听了贤妃一番赞扬,裴彦溪和司徒秋水都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秋水,虽然不知道贤妃为何说这些与自己听,但是本就爱慕子迟已久,如今听娘娘一分析,更是喜忧参半,一方面心疼子迟儿时曾受过的苦,一方面更坚定了要守护他的愿望。裴彦溪大大咧咧地对着贤妃笑道。
第一卷 月上海棠 第三十章 电视不可信
“姑姑缪赞了,哥哥哪赶得上子迟哥哥分毫啊,说起“琢玉郎”的容貌风致,不止扶沧,恐怕连北燕、崇康等国都早有耳闻,子迟哥哥岂止扶沧第一美男,还是第一大才子呢。”
贤妃抿着红唇浅笑,转头看向脸色复杂的司徒秋水,用柔和却沉稳的嗓音轻轻说道。
“秋水,子迟是人中之龙,他自幼跟随道长修身养性,慧根清净,灵台空明,不好与外人争执,对社稷和皇位也无丝毫兴趣,我知道你倾心于他,这是子迟的福气,亦是你的。你们相貌登对,气质天成,若是有缘能在一起许是佳话,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过早沉迷进去,子迟那孩子心地善良,但是心深性冷,我照顾了他几年,也从未见到他对任何女孩上过心,之前百里家的六小姐与他婚约随着百里家被毁作废,之后陛下也未提过赐婚的事由,想是子迟自己不愿意接受,所以,趁还少不经事保持在适度的地方,一旦深陷进去,爱上了他,注定是要受伤的……”
司徒秋水脸色苍白,却依旧强忍着撑起虚弱的笑脸,看着贤妃眼中的关切和担忧,福身拜道。
“多谢娘娘教诲,秋水谨记于心。”
明贤妃也知道她心地玲珑通透,略加点拨就透,微笑着招手,裴彦溪拉着身形有点摇晃的秋水,发现她竟然手心一片冰凉,脸色亦是苍白,仿佛强忍着痛楚,于是拜别了贤妃,一起离开了庆昭宫,刚走出宫门到了台阶旁,再也按捺不住的秋水忽然身形一晃,大颗泪珠顺着脸蛋滑落,耳边回荡着贤妃温柔的话语,仿佛利刃划过心头。
“一旦深陷进去,爱上了他,注定是要受伤的……”
“秋水,你怎么了?手好冰啊!”裴彦溪看着秋水忽然落泪,慌乱地看着她关切道。司徒秋水姣好的脸蛋此刻没有了平时的红润,咬着下唇抑止哽咽,好像没有听到裴彦溪的关切一般,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广袤无边的恢弘皇宫,残阳如血。
“不可以爱上,会万劫不复,可是,若早已爱上了,又该如何呢……该怎么办……”
眼前忽然闪过那双深若寒潭的淡漠眼眸,漆黑如墨,深邃无澜,仿佛上乘的曜石一般流光溢彩,却从未不对任何人展颜,眸子里也没有半分温度,甚至从不曾在自己脸上驻足,刺骨的寒意涌上来,本就有些料峭的冷风此刻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