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除却自己到各处磕头拜年,别人赏给自己东西,就是别人来拜年的时候,自己送别人东西,赏下人的是清一色的荷包,不过荷包里的内容嘛,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也随玉心她们到各个阿哥府里走动过,没两天,熹微就装病不再出门了。
这样应酬的日子直到正月十五才算告一段落。
十五的晚上,胤禛带着玉心和年骄兰、李淑贞三人进宫参加家宴,留在府中的女人各过各的,熹微很想去看看旧时的元宵灯节,现代的时候,也常有灯节,比如国庆,但据说灯展的公路及周围不让通车,最主要是人多的要命,怕麻烦的熹微从来没去看过。
信步来到花园中,府内到处挂满灯笼,也有点壮观。
只是没什么趣味,便回到房中,换上从前未入宫前穿的一套月白色的汉家衣服,让绿珠换了身水绿色的,正想着怎样走出去,胤禛就已走进屋来,看到她这样的装束一愣,马上嘴角含笑地说:“我正想带你出去看看花灯,你就换好衣服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熹微不知道他是不是正话反说,但还是解释道:“我从没看过花灯,正想出去看看,爷就回来了。”
胤禛也不计较她想偷溜出府的事,这些日子,想必她也闷坏了,再说了,本来也想带她出去看看的,于是顺口说道:“那走吧。”
出了府门,渐渐地走到寻常百姓的街巷,越往人多的地方走就越繁华,家家店铺都挂出了花灯,有的店铺甚至挂出了二三十盏,花灯的样式繁复,如蜜蜂灯、蝴蝶灯、兔子灯、美人灯、走马灯、莲花灯等应有尽有,做灯的材质有用纸糊的、琉璃的、绢纱的各式各样,灯的外观还绘有花鸟虫鱼美人等,看的熹微是眼花缭乱,乐不思蜀。
胤禛知道她不愿有人跟着,便命绿珠和秦保及四个侍卫远远地跟着他们。
胤禛看着对什么都稀奇的她,有些奇(…提供下载…)怪,难道她以前在闺中时,没有看过花灯?突然很想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过的,她那事事谨慎的处事态度里偶尔会露出几分嚣张,她的真性情大概是被压抑着的,大概只有遇到信任的人才会流露出来,而他,对她来说显然还不是。
涩涩地问专注看灯的她:“你以前没看过吗?”
熹微随口答道:“是呀,没看过,以前看灯很麻烦的,我是宅女。”
“什么是宅女?”
熹微一下子回过神来,完了,她说错话了,慌忙圆谎道:“宅女就是就是--就是我瞎编的,就是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胤禛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注意不要让人潮把他和那个除了看灯什么都没放在眼里的小女人给冲散了。
熹微一路走走停停,看了不少的灯,看到路边有个卖汤圆的小摊子,就拉着他一起吃,胤禛皱眉看了看这个简单的路边摊,刚想反对却看到一脸雀跃的熹微,只好点了点头,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熹微一坐下来,特别有现代那种逛街逛累了,在路边摊吃小吃的心理,格外的高兴和兴奋,大声对卖汤圆的老头说:“大叔,我要一碗芝麻馅的汤圆。”转回头看着胤禛,问道:“爷要什么馅的?”
胤禛面无表情地说:“随便。”
熹微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胤禛的脸很臭,可是,他为什么不高兴呢,难道不喜这路边摊?想归想,她还是大声跟老板说了要两碗芝麻馅的汤圆。
待汤圆端上来,熹微就快速地吃了起来,胤禛一直都皱着眉,并没有吃,熹微看到后,越发地不高兴,连爱吃的汤圆也变得腻腻,难以下咽,突然很想吐,便快速走开,到一个角落里痛快地吐了出来。
胤禛跟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可是不舒服?”
“没事。”熹微弱弱地说。
“以后还是不要在小摊上吃东西比较好,说不定是这汤圆不干净引起的。”
熹微的心凉凉地,回到座位,看了眼那碗没动过的汤圆,心中一阵苦涩,看来,麻雀变凤凰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不同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就如同他的世界,她无法走进,她的世界,也不是他能理解的。
熹微勉强笑着抬起头说道:“爷,我们回去吧。”
胤禛看了眼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她,现在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刚刚吐了那么多,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道:“不舒服?”
熹微摇摇头。
“那就再往前走走,前面有个赛诗会,还可以猜谜赢奖品,很热闹,你一定会喜(…提供下载)欢的。”
熹微还是摇摇头说:“不去了,我累了。”
胤禛只好带着她往回走,刚到府门口,守在府门口的下人急切地说:“四爷,福晋差好多人在找爷,年侧福晋不大好,孩子怕是要……”
胤禛一阵心急;大步大步地往前走,熹微吃力地跟上去,走到花园时,已落后好大一截路了,心急的熹微一路小跑地追上去,却因心慌没看清脚下的台阶,一脚踏空,直直地摔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胤禛并不知道后面的事,而此时的熹微想要爬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看着远去不曾回过头的背影,一阵心痛。
绿珠从后面赶了上来,大声叫道:“主子,你怎么啦。”
熹微虚弱地摇摇头,看到绿珠,一阵心安,终于晕了过去。
小产
跟在后面的秦保一看情势不对,比起慌乱的绿珠,他处事更有条理,他先是就近现找了几个丫头婆子,指挥着把熹微抬进了她的院子,然后去年侧福晋那里禀报。
走进年侧福晋的院子,里面一片寂静,太医院王太医正在施针。
胤禛坐在房间主位上,福晋她们一干女人则在屏风后面。
秦保走过去,悄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刚才的事,他眉头一皱,说:“现在去叫太医也没那么快,不如等王太医施完针一起过去看看。”
走进屏风后,对玉心说:“熹微那里出了点事,你让梅蕊去照顾一下,等王太医这边完事了,我也过去,这里就由你照看着。”
王太医施完针后,胤禛没等他说年骄兰的情况,就催着他往外走,王太医把过脉后,一阵摇头:“钱主子已经滑胎,小阿哥已是保不住了。”
胤禛一脸的沉痛:“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王太医看了眼不相信事实的他,接着说:“年主子的或可保住,这段时间卧床休息,不要思虑过重,也许可以保住。”
绿珠一听,哭着说道:“为什么年主子的小阿哥保的住,我家主子的不行,王太医,求求你帮帮我家主子。”说完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王太医无奈地看着绿珠,沉缓地说道:“你家主子的才一个多月,本来就是极不稳固的时候,年主子不同,她已有六个多月了,虽然动了胎气,但还是可以保住的。”
胤禛一脸地心痛和疲惫,挥了挥手说:“你们都下去。”
王太医做了个辑:“那臣下去写两位主子的药方了。”
众人走后,梅蕊从屏风后面出来,看到胤禛痛苦地闭着眼睛,握着熹微的手帖在他的脸上,心里一酸,轻轻地说:“爷,妾身告退。”
胤禛连眼都没睁,只是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熹微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胤禛的眼睛红红的,仿佛一夜未睡的憔悴样子。
“你醒了?”
绿珠一听到胤禛说这话,看到熹微已睁开的眼睛,满是欢喜,就出去拿粥和药去了。
熹微冷冷地说;“爷,骄兰姐姐的小孩怎么样了?”
胤禛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良久,才睁开说:“她没什么事,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再好不过了,爷请回那边去吧。”
“在生爷的气?”
“不敢,爷还是去看看骄兰姐姐,她有身子了,不比我,身轻如柳絮,就不劳爷费心了。”
胤禛一把抱过他,压抑着痛苦说:“熹微,你还年轻,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熹微一愣,推开他,声音有些发抖地问:“爷说的是什么意思?”目光慢慢地看向自己的肚子,感觉下面有湿湿的液体流出,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用冷冷地目光直直地看着胤禛,一字一顿地说:“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胤禛手攥成拳,又松开,将她抱在怀里:“别这样,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熹微一下子呆住了,孩子,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脖子上有湿湿的感觉,难道是胤禛的眼泪?难道这个男人这么在意这个不知何时来,却去的那般匆匆的孩子?他应该是在意他的子嗣的,要不然也不会听到年骄兰不好的消息心急如焚,要不然也不会就这样,弃她不顾,只是没想到穿越两百多年的时光,不单没有拥有可以并肩站立的爱情,即使是跟在他的身后,也等不到他的回首一顾,熹微的心一下子冷了。
推开沉浸在悲伤中的胤禛,用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说:“爷还是该去骄兰姐姐那里,那边更需要照顾,我么,孩子反正是没了,爷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反倒是让我觉得堵的慌,还是请爷走吧。”
胤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在怪爷?”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请爷不要怪我才是,我的粗心大意,让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等我身体好了,再请爷责罚。”
“说到底,你还是在怪爷。”
“不是”熹微用恨恨地眼光看着他:“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对爷动心动情,才会希望爷快步走时等等我,摔倒时能回头看看我,可是爷没有,爷可知道有一种感觉叫做心死吗?更何况,我还失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爷,请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欢喜你现在在这儿看着我?”
胤禛被说的哑口无言,愤怒的他觉得;不光是她在付出,他也为她改变了那么多,可是为什么她却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