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啊,就是为我们定的”白暮风嘿嘿一笑,颇为得意的瞥了一眼秦落衣,却不再说话。秦落衣知这二人不凡,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痴痴娇笑道:“那公子尽了兴玩儿,等水月表演完后,还有一些祝兴的节目,两人只要有兴趣,可参加。”
“那水月姑娘一定是彩头吧。”子沐有些淡然的开口,秦落衣眼光一闪,俯身说道:“是有彩头,可我家月儿卖艺不卖身呢。”
“妈妈想要抛多大的饵吗?”了沐嘲弄的笑笑,端起龙井轻轻酌起来。“这个吗?”秦落衣掩了掩殷红小口,转向一边:“月儿还小,我可舍不得呢。”说完便悠悠一叹,转过身去,自语般轻吟:“那样的女孩儿,连我都爱呢,只可惜了,唉、、、”秦落衣缓缓离去,子沐心中却无端渴望起来,水月,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月初现 (五)下
天,渐渐黑得尽了,上弦月静静的落在夜空中,晓月阁却忽然静了下来。子沐和白暮风随着众人的目光往河厅中心的那处高台望去,有四位绿衣的俏丽丫头正缓缓走了上去,她们全都一样高矮,手中或拿琴,或举香案,或执宫灯,柔软的绣花绿纱袖从手腕,轻轻滑落,露出嫩笋般的手臂。裤裙如阵阵绿风、绿烟、绿雾……她们如江南的水一样,慢慢地流着,流着,永不停息。
子沐的眸子,却紧紧锁在了最后如梦如烟的曼妙女子身上,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在她踏上高台的刹那,连弯月也没了光彩,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我见过她。”子沐不停平复着乱跳的心脏,若有所思。
白暮风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由噗嗤晒笑:“人家长的好看,你就见过?不是吧,想套近乎,也不用这样吧!”子沐懒得理他,认真望着台中的绝色女子。
水月深深吸了口气,坐在月台的中央,小梅已将九弦古琴放在她的面前,并眨了眨调皮的眼睛。水月有些无奈的淡笑,抬起如水的眸子,举目四望:这些,就是来捧场的客人么?心中有些悲凉,无奈的抬手,轻抚上古琴。心中没来由的一跳,只觉东南边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紧紧贴着自己,不觉向那边一望。
这,这怎么可能?脸,一下就白了,那个坐在兰厅的男子,那张含笑的俊脸,不就是,不就是她的子沐吗?有些不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水月激动的不能自己。是他,不是他?两人十分相像,只是,他的子沐没有那种从容,没有那种霸道和冷峻,他的子沐早已为她磨光了青春,早已为她憔悴了心力。但,但任旧是像啊,非常像!手,不自觉得颤抖,眼角涌起一片水气,痴痴的望着他。
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子沐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呢?难道真是太过美丽的缘故?
小梅见水月神色不对,轻移到身边:“小姐,大家等着呢。”
回过神来,水月定了定心神,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判断那个男人是不是她的子沐,而是表演。玉指轻抚古琴,一道宛若天籁的声音骤然响起,音色独犹如一汪清水,清清冷泠,随着琴音流动,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天共水,水远与天连,天净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两相兼,月映水中天。人与景,人景古难全,景若佳时心自快,心远乐处景应妍,休与俗人言。
一曲歌罢,竟出奇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底下一人大叫“好”,掌声便如潮水般响了起来。暗处的秦落衣嘴角带笑,“月儿啊,只此之后,恐整个轩辕,再无人能及你分毫。”
水月没想到白衣水月的歌如此婉约动人,连自己都入了迷。抬眼时,那道眸子更加深邃了,那里面有惊艳,有深究,还有不懂。不知怎么回事,心中便想起了与子沐在一起的日子,那时的她每日都躺在床上,为了给自己解闷,子沐常会拿来各种各样的电影与自己分享,记得那时都爱看《青蛇》,更爱上了里面如梵语吟唱般的歌。想及此处,水月眼神不觉温柔,看着那个魂牵梦萦的男子,痴痴低语“子沐,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好不好?我们都爱的,现在我唱的那么好,你听听好么”玉指轻挑,曲风陡换,带着异域的风情,如梦如幻般唱道:半冷半暖秋天,熨贴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眼泪,如盈盈一水,消然滑落,河厅中更是如痴如醉,不能自己。子沐呆呆的望着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心中涌动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痛楚,宛若一座雕像。
“水月姑娘唱得真好”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梅厅传出来,轩辕子沐黑眸一动,却听白暮风有些吃惊的说道:“是月氐国人?”从梅厅站起一纤瘦高挑的男子,精致的面容,琉璃般纯净的淡蓝色眼眸,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他轻笑着,耳朵上的白色狼牙耳钉不停的闪烁。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的歌声,真是不虚此行啊!”他轻摇着折扇,好看的弯起唇角,望着月台上的水月。秦落衣从暗处细扭着腰枝缓缓步了出来,媚声细语:“拓拔寒公子,您先坐,我们的重头戏就要开场了。”
她走上月台,站在水月身侧,清了清噪音,大声道“谢谢各位老爷,公子的捧场,今日是水月第一次登台,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见谅。”微微一顿,勾魂媚眼一扫:“我家月儿不只琴艺了得,诗词、舞曲也是样样精通,这,就要看哪位爷有这样的艳福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福了福,接着说道:“哪位爷出的价高,便可单独和月儿一起,月儿的各种才艺,随爷愿意。”
一语激起千石浪,整个河厅顿时热闹了起来,面对这样绝色又清丽的女子,谁不想单独品尝?一时间,价格一高再高,以至千金。
月初现 (六)
水月有些落莫的望着这一群竞相出价的富豪公子,她有些厌恶的半垂着眸子,只把那一角余光留给了那个记忆中最深刻的男人。
子沐支着头,一只手在桌上机械的打着圈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喊价声仿佛一记记重锤,将他的心敲打的支离破碎。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想,不想其它男人去染指她,不想!天,他一定是中了邪,生为皇子,他从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更何况,是一介风尘女子。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子沐懊恼的皱起眉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魅惑的眸子。
“我出一千两,”月氐国的拓拔寒淡淡开口,“黄金!”河厅中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再开口,这样的价格,真是闻所未闻。
子沐讶异的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淡蓝双眸。两道犀利的目光在空气中只轻轻一扫,拓拔寒便带着一脸幽雅的笑,对子沐点了点头。
秦落衣平复着不停乱跳的心脏,难掩激动,几乎颤抖着说道:“拓拔公子出了高价,还有哪位有出更高价的,如果没有,那今晚,就由月儿单独陪拓拔公子了”
“等一下,”话一出口,子沐也是一惊,他这是在干什么?但突兀的站在兰厅中,让自己显得那么突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包括白暮风。“子沐,你、、、”白暮风张了张口,却忽然住了嘴,他从未觉得子沐如此认真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我出两千两黄金。”他淡淡的开口,没有一丝表情。即然开口了,就做吧,今日的自己太奇怪,也许,只能从那位水月的身上才能找到答案。
拓拔寒摇晃着折扇的手猛的一握,幽蓝的眸子半眯着,玩味的望向子沐。
“这位公子的价,太高些了吧。”他沉沉的开口,扬起的嘴角却难掩内心的阴冷:“我如果再加价呢?是否阁下还要继续?”
“我一定会的,”子沐云淡风清的笑,根本无视拓拔寒越来越发青的脸。
静静打量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水月的心却阵阵悲哀,重生的自己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却是她没有想到的。要想摆脱这样的处境,要怎么做?她默默望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心中微微一动,暗讨:这个像极子沐的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人,自己何不赌上一赌,如果上天垂怜,真得给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子沐,那自己就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不是吗?想到此处,也顾不得秦落衣的嘱咐,淡淡开口:“两位公子的好意,水月心领了,水月本就一烟花女子,不值得你们这样的。”她瞥了一眼有些错愕的秦落衣,含笑说道:“如果两位愿意,可否听听小女子的意见?”
子沐难得的轻笑,一对上那张如月光一样皎洁的面容,心中就不自觉得柔软起来,他认真的望她,轻声说道:“可以,我同意”。眼波微转,水月望向了拓拔寒。拓拔寒无所畏的摇着折扇,不置可否的笑:“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那好。”水月暗暗松了一口气,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梦吟般的开口说道:“这是一个故事,也是一个字谜,两位公子听好了,”她沉默着,河面的风撩动着她的黑发,根根妙曼起舞的发丝就如她优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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