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认得你吗?”水月觉得有些头疼,脑中有什么在冲来撞去,以至于周遭人声皆不入耳。
那双剔透眸子里的笑意让她很是困惑,浅浅的影像慢慢浮现,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唯那淡淡的兰花香味让人留恋,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脱口而出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欣喜。
“在下与公子素未谋面,”偏头,凝目,认真的思量片刻,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合,男子轻笑一声,负手身后淡淡回道。
“是吗?”她疑惑的往他面前踏出一步,强压住扑嗵扑嗵的心跳声,鬼使神差伸出手去,就要抚上那张俊逸的脸。
“月儿,你在做什么?”冷得刺骨的声音缓缓传过来,水月不由得打了冷颤,雾一般朦胧的眸子回复一丝清明。
猛得转身,水月望着站在楼梯上的拓拔寒正阴沉着脸,紧抿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愤怒。“拓、拓拔寒”!水月脸上涌起笑,飞快得跑了过去,不敢再去看身后的那个人。
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一身男装的水月,然后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抬起蓝眸望向那个有着极清澈眼眸的男子,拓拔寒开口时竟有了一丝温怒:“子尧兄可是来迟好久了,在下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否给我一个解释呢?”
子尧,他叫子尧么?水月在拓拔寒的身后喃喃低吟着,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让她思绪忽然混乱的男子。
“解释?哪有什么解释,临来的时候出了点状况而已,怎么,拓拔兄不耐烦了?”他的眼睛还在笑,就如同站在巅峰俯瞰世间,不管怎样的风起云涌都掀不起眼中一丝波澜。只是在缓缓步上楼梯后默默扫了一眼拓拔寒身后的水月,抿嘴轻笑,如火红枫叶般艳丽:“这位小兄弟拓拔兄认得吧。”
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拓拔寒忽得宛尔一笑:“是啊,她就是我那调皮的侧妃水月,子尧可不要见笑。”轻轻拉起她冰凉的小手,拓拔寒宠溺的放在自己怀里,根本不管水月涨红的俏脸。
“侧妃?”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笑容依旧炫目:“好,好,好,拓拔兄好福气,居然有如此美艳动人的侧妃,真要看好一点啊,还好是遇到我,要是遇到什么心怀不軌的坏人,那可就不好了,对吗?拓拔兄!”本以为早就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可在这一刻,他仍旧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从拓拔寒的身后踮起脚往那个美艳男子的身上望,水月的脑子里就晕得厉害。虽然眼角带着不羁的笑容,可黑眸深处淡淡的孤寂和落漠却让人心中无端发酸,特别是额前那一缕灰白的头发,竟让她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
“子尧兄,里面请吧。”眼角瞥见水月没心没肺的花痴样,拓拔寒恨不得将她揉碎,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从来没有。一把捏住她柔软的小手,他不由得加重了力量,蓝眸却盯着子尧,轻飘得笑。
待两人在清静幽雅的包间坐定,拓拔寒轻轻望了一眼水月,淡淡说道:“安木,你带月妃先回去。”他不在意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在子尧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拓,拓拔寒,我不想回去。”可怜兮兮的撅着小嘴,水月死死拉着他的衣袖。“不要胡闹,我与子尧兄有要事商谈,快回去!”拓拔寒冷着脸,竟没有松口。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样,水月委屈的站起身来,极不情愿的往外走去,临出门前,还不望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让她无比留恋的男子。“子尧,?”她喃喃的低语着,仿佛就要抓住些什么,却被一层浓雾挡在心间,什么也看不清楚。
“拓拔兄这一年来过得还不错吧!”望着那抹白色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子尧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轻笑,墨晶般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思绪。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拓拔寒仿佛如释重负,惬意的将一枚蜜果放到嘴里,笑道:“这还要多谢子尧兄成全,若不是你的忍痛割爱,我怎能长伴美人身边如此快活?”
一股猛然而至的凛冽气势突然扑面而来,拓拔寒竟无力去抵抗这种如大山般的压迫感,笑容还来不及扩散到眼角,他只能运起全身的功力相抵挡,一时间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
身后的托答儿发觉出异样,大声喝道:“三殿下请用茶!”这如佛门狮子吼样的大喝立时将这无形的压迫感抵销殆尽,拓拔寒这才缓过气来,不觉心中恐惧。这轩辕子尧到底练了怎样的功夫,才一年时间,竟会变得如此可怕?只是简单的气势就压得他无法动弹,他现在都开始怀疑,到底他在战场上的失利到低是不是真得?怪不得,出入自己的地盘只有他一个人,连从不离身的千亦也不在,原来是有了极大的自信啊。
“拓拔兄还是谈正事吧,我的事情我自有道理,用不着你的提醒!”果然是极大的狂妄:“阿骨朵如附骨之蛆,看准我比苍墨好对付,都追到特尔哈草原了,太子可有什么好的见意呢?”他那个样子,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
“哦?”拓拔寒不断平复着心中的异样,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子尧兄打算如何呢?你该不是想让我从身后拖住阿骨朵的后腿吧?”
“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啊!”嘴角动人的笑容忽然而至,子尧笑道高深莫测:“阿骨朵和谁相遇,都是一场死战,所以,我们得好好为他选个地方。”抬头,若有所思望向天际:“这就是一场决战,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区分,胜利的人拥有一切,失败的人失去一切。没有规则,没有裁判,胜利就是仁义道德,胜利就是替天行道!如果我那可爱的太子弟弟想决一死战,那么我奉陪。”半眯着眼,他心中却有着强烈的渴望,来吧,子沐,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就只有你和我,成王!或是败寇!
拓拔寒心中一跳,似乎若有所悟:“你,你是说,那一天就要到了?”
“怎么,你舍不得了!”眼底是一抹近乎惨忍的笑,隐在袖袍中的手却止不住的发抖,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拓拔寒,还是在问自己。
“如果你真得决定了,那么我将遵守我的诺言,只是,你就真得想好了?”眼角瞄向一边,拓拔寒心中竟有一丝痛。
细长的黑眸懒懒得抬起,悠悠轻道:“我相信你,否则,我也不会将水月交给你。这一年来,你已是非常幸福的人了,你会让那个骄傲的人失去所有判断而变得疯狂,啊,哈哈、、哈哈哈”他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一直笑到眼角有抹湿润。
拓拔寒死死盯着面前那个尽乎疯狂的男人,久久不能言语。真得要让那个与世无争而又淡如烟云的女子成为他们成功路上辅路石么?第一次,在拓拔寒坚石般的心里产生了微不可闻的裂痕、、、
月梢头 落花不是无情物
“安木,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回头瞄了一眼安木,水月转着耀目的眸子。
“他和拓拔寒好像很熟呢?可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他是轩辕朝的人吧,身份不一般哦,”发觉一直跟在身后的人没有什么反映,她猛得止住脚转身,差点撞到安木的怀里,倒把安木吓了一大跳。叉腰站在他的面前,水月鼓着腮抬头瞪他。
“娘娘又想玩什么花样?”如此娇艳动人的丽人站在自己面前,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少女香味,安木忙别开脸,轻蹙起眉头。
“你是哑了,还是对我有意见啊?”不客气得指着他的胸口,水月恨得牙痒:“和你聊聊而已,摆着一张臭脸做什么?我又没欠你钱,干什么把我当阶级敌人一样对待?要是不喜欢,就别跟着我啊,有什么了不起!”
“娘娘的话,奴才不是很明白。”心底轻轻一叹,听她在大街上指手划脚的大声嚷嚷,来往人异样的目光都往他身上扫,不由得面红心跳,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胡闹,偏这个女人他还惹不起,“好了,好了,别这么大声,真是怕了你了,回去再告诉你不行么?”顾不得主仆有别,他低着头抢先走到前面。
什么啊?水月瞪大了眼,这安木原来就么害羞么?别看他成日里酷酷的样子,原来一见女孩子就这个样子。裂着嘴角得意的笑,以后可知道怎么收拾你了,哼!
人啊,就怕知道弱点,一旦弱点被别人发现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水月怎么可能就这样乖乖回去呢?你看她扯着安木东钻西逛,什么样的小吃她都要尝,什么样的好玩意儿都要看上半天,安木苦着脸跟本没有办法,手上早就提了一大堆在他认为是没用的东西。水月还是不满足,见有异国商人大卖奴隶,对安木说那些丫头可怜,非要买回去,安木实在忍无可忍,大声道:“奴才可没钱,再说,我们在这儿又呆不长,你把她们买回去如何安置?奴才可不想回去被主子骂。”
非常不甘的撇撇嘴,水月这才无可奈何跟着安木回到香凌宫。转身的刹那,拐角处闪身走出一位身着青衣的高大男子,俊朗的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困惑,喃喃呓语道:“这,这怎么可能?莫非是我花了眼不成?她,她不是死了吗?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强压下就要冲上去仔细认清楚的冲动,他闪烁着眼眸,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回到香凌宫时天已黑了下来,拓拔寒极不耐烦的在寝殿里踱着,老远就听到水月咭咭的笑声:“小梅,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还有云官和雨官的,一会儿叫她们来一起看。”安木眼角瞥见立在殿门处那张发青的俊脸,干咳一声将东西全部交给小梅便悄悄溜走。
“拓拔寒,你看我买的这些东西好不好看?”她笑眯眯的望着立在门边上的拓拔寒,一手拉着小梅往里走。小梅见太子的脸色不善,心下一慌,强笑道:“小姐,小梅还有点事儿没做完呢,要不明天再看?太子殿下已等你好久了,你先过去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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