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做什么?还是放过它吧,没有脚力,你让我们如何走出去?”
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声音,少年的笑意更深了:“家师说你们的马扰了他老人家的清修,这马家师打算留下了,我看你们二位还是走着回去吧!”
“你说什么?”魅影邪妄的眸中闪过一丝凶狠,刚要发作就被天一拦住,默默望了一眼狂燥的魅影,他对那少年浅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无心打扰宫主的清修。这就离开,只是这马车中的女子还麻烦小兄弟将她带给你师傅,有劳了!”
说完便转身拉起魅影的衣袖匆匆离去,唇边的笑在对上魅影阴冷的眸光时变得冷漠起来:“不要再生事了,难道没看出来么?在枷洛山我们跟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忍了吧!”
不服气的咬了咬牙,魅影不甘心得往地上啐了一口,随天一急掠离去。
见那两人渐渐走得远了,少年便拉开马车的帘子往里看去,漆黑的眼眸刚一扫过那张绝世的容颜,他便不由得一呆,眸中波光明灭闪动,喃喃说道:“果真是个极美的女子,宫主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迟疑中将水月小心裹好抱在自己怀中,见四下无人便深提一口气往山上掠去。
月梢头 鱼沈雁杳天涯路(十)
凤和城是轩辕朝边境重城,从这里往东可直抵月氐,往北可进入草原的蒙族,往西行便可直通西域各国。交通发达,来往各色人等混杂其中,越发显得热闹非凡。但自从轩辕与蒙族交战之后,这里又变成了往前方输送士兵的重要军事城市,大批轩辕的精锐之师在这里集结,又被源源不断的送往战场,但没有一个轩辕的士兵害怕过,因为,这里驻守的是轩辕最优秀的将军,号称轩辕神将的苍墨!
此刻的将军府内,气氛分外的紧张,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到处都是岗哨,如此的兴师动众,皆因将军府里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轩辕太子——轩辕子沐!
子沐此刻正坐在书房里沉默不语,一旁垂手而立的青文、青武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两人眼神相对中皆看出彼此内心的紧张。
有些失神的从桌上端起茶来送到嘴边,明明已经冰凉难已下咽,可他仍然喝下一大口。青武心中咯噔一声,张了张嘴试探着说道:“爷,让青文给您换一杯如何,这茶太凉,喝了会伤身体。”
“凉了吗?”疑惑着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茶盏,轻轻一笑便放到桌上,狭长半眯的黑眸懒懒的斜睨着窗外飘飞的小雨,缓缓说道:“苍将军还没有消息回来么?这阿骨朵不会是真怕了吧,这般隐忍不出真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青武对着青文略使眼色,就见青文上前一步垂首回道:“回太子话,如今草原已进入冬季,苍将军认为行军不宜过急,昨日已回过太子殿下,最多后日,他就可确定阿骨朵的方向。”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子沐似乎没有什么心思,他有些发怔的望着极远处,脑子里闪过的是玄武探子带给他极震憾的消息:拓拔寒在到飞马山的途中遇到蒙族军队差点儿全军复灭,随后就见天空中出现玄武影子,轩辕子尧及时赶到救走拓拔寒,两人在草原整整停留了三天,不知在找些什么。天空中的玄武影子将白暮风的手下带到草原中,却意外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只在一草坡下看到十几具蒙族士兵的尸体。还有、、、微仰起头对着黑压压的天际,他仿佛又看到了昨日里从玄武影卫那里带回的女尸。这个女子他认得,是——小梅。
“白暮风回来了,殿下!”青武一眼便瞥见了在门口犹豫不决的男子,开口时打断了子沐的沉思。唇角不自觉得抿起来,子沐握紧了双手却没有回头:“你们兄弟出去吧,我要和暮风单独谈会儿。”
能感觉到他话中带着一丝不知明的颤抖和激动,青武青文沉默着退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见白暮风正默默发怔,青武嘴角浅弯,好奇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干嘛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太子在找你么?居然躲了两天不见人。”
没有心思与青武斗嘴,白暮风长舒一口气往里走去,只是在路过青武身旁时拍拍他的肩,勾起的嘴角有无尽的苦涩。
“暮风,你的玄武影子呢?”刚走进书房,还没来得及行礼,白暮风就听到子沐优雅的噪音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刺得他心中猛跳。
玄武影子只能是玄武堂中少数配有的一种重要物品,是在紧急情况下向同门求救的重要信物,一旦使用,要在本堂经堂主同意后才能再次拥有,并不是想用就能用的东西。白暮风在听到子沐话后心中一凉,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个太子会这么快就到了凤和城,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去再拿一个玄武影子。
“怎么了暮风?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会是弄丢了吧?”有些讶异得抬了抬黑眸,深遂得让人摸不透任何心思。
“是,是不小心弄丢了、、、”明知这话连自己都无法骗过,白暮风轻叹一声依然不想说出那个女子的名字。当有人向他密报发现玄武影子时,他几乎立即就派人出去寻找,可没想到,这位太子比他更快。
轻轻一笑便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子沐抬起手抚上了额头,低垂的眸子让白暮风紧握的手掌透出汗湿,别开眼望向一边,他跟本不敢去看那双过份澄澈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压抑的气氛让白暮风艰难的挪了挪身体,刚动了动,却听到清透的噪音忽然传到他的耳边:“小梅死了,水月生死不明,暮风很担心吧!”终于说出那个缠绕心底的名字,子沐的心有一刹那的激动。
浓眉下的大眼猛得挑起,白暮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呆若木鸡的望着笑得极淡的那个男子,平静的仿佛在说着毫不相干的人一样淡然自若。
“殿、、、殿下说谁?”本想浅浅一笑,却不想刚弯起唇角就变的比哭还难看。
“我说得谁,暮风难道不清楚么?”缓缓抬起星尘般闪耀着的黑眸,冷冷得让白暮风浑身泛起疙瘩,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直到最后长长的叹息声响起:“什么时候开始,暮风也变得不能信任了呢?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你明知道她还活着,却也狠得下心来骗我,在你的心中,我还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主子么?”
没有一丝情绪的话语在白暮风听来却后脊冰凉,再也无法忍受这莫大的威压,他扑通一声便跪下了:“臣,臣不是故意欺瞒殿下的,臣,臣只是不想殿下为难。您现在已是太子,不容有丝毫错处,况且,水月她早已忘了轩辕的一切、、、”发现四周异样的让人心惊,白暮风狐疑的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子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浅浅的笑容仍然挂在唇边,可脸色却变得异样苍白,微眯着一双迷茫的眸子,嘴角动了动带着胆怯,带着渴望:“月儿还活着?”小心意意的轻轻开口,仿佛怕惊醒了常做的美梦,没有往前靠去,反而后退一步,颤抖的声音连白暮风也不忍心说出一个‘不’字。
深深吸了一口气,白暮风猛然惊觉,自己又被骗了。其实,他只是猜的,其实,他跟本就不知道水月是否还活着。因为害怕失望,所以才会幻得幻失,望着茫然不知所措,似笑似痴的子沐,白暮风这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无法自拔;原来,他对水月用情至深。
突兀的大笑声惊得房檐处落脚的飞鸟四处扑扇着翅膀,他就知道,上天怎舍得轻意带走那样的女子,月儿,月儿啊,只要你还活着,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把你带回到我的身边。
缓缓平息着突突狂跳的心脏,子沐尽量平淡的开口说道:“说吧,暮风,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我,不要再试图欺瞒。当初就觉得奇怪,父皇只对我说起月儿的死,却怎么也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精亮的眸子闪了闪,他笑得有些苦涩:“你只要知道,哪怕掘地三尺;哪怕与所有人为敌;哪怕是要诸佛消散;哪怕要逆天,我也决不放弃!”虽然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说得云淡风清,可眼眸中透出的坚决和霸道,却是无法否定的强憾。
白暮风怔怔的望着面前唇角弯起的英俊男子,虽然还是浅浅的笑,就如盛开的白莲洁净不染凡尘,但平静无波的眼却比夜色还要深,邪气的让人心头发寒。
月梢头 忘情丹不忘情
淡紫色的青纱帐随着忽然落入房里的风而轻轻划过床榻上躺着的娇美女子的脸庞,温柔、细腻。乌黑浓密的黑发软软垂在绣着白莲的丝被上,粉嫩的脸颊泛着可爱的桃红,不远处烧着雄雄的火盆,上面支着的水壶发出‘吱吱’的响声,升腾起的雾气让整个房间弥漫着好闻的药香味。
靠窗的几案边立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不清有多大年纪,安静而秀美的面孔,幽黑的眼中落满星光。他正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飘起的满天飞雪,淡薄的雾让枷洛山不远处的坐忘峰半隐半藏于天地间。
青纱划过脸颊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水月闭着眼就伸出粉藕般的手臂往脸上抹去,却不小心触及后背的伤口,‘啊’的一声痛呼出声。男子收回飘落远处的目光转过身来,轻扬起单薄的唇,缓缓往床榻边走来。
慢慢睁开一双如水般迷茫的眸子,受伤后的记忆在脑中越来越清晰,她猛得从床中坐了起来,惊恐的眸光四处乱转,最终在对上男子深遂的黑眸后停了下来。
天啊,水月呆呆的想,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仿佛是清澈的流水,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穿透你的思维。但只要你不停的看下去,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里面仿佛拥有强烈的磁石,可以吸引所有人的魂魄。‘催眠师?”这是水月突然从脑子里跳出来的想法,而且一定是大师级的高手,从那双眼眸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