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安一挥袖,转身冷哼一声。
“我有没有好下场,由我自己而非你说了算!我命由我不由天!”凌厉地扔下一句,即迈开步伐意气昂扬地远去。身躯虽娇小,但那气势,俨然似一个孤傲的王者。
她绝对不会,再让前世的结局重演。既然上天让她的人生重来一次,那她就要活出自己的绝伦。
走进御书房,夏如安随意向皇祐景辰问了安,就在一张小桌旁坐下,斟了杯茶自顾自地喝起来。
皇祐景辰早习惯了她这种行为,也不怪她。只是半戏谑道:“朕的小皇后,这下得意了?”
夏如安停下手中的茶杯,直视他的眼睛。“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吗?”目光深邃如炬。“而臣妾只不过是自卫罢了,谁知一不小心……就把她弄到了冷宫里头。”
皇祐景辰盯着她的眼中染上几分深意,一不小心?
“这么说,朕还得好好谢谢你?”
见她只喝茶而不语,继续道:“朕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活了几岁……?”
……
光纤微弱的刑房中,梅儿一下一下地挨着侍卫的板子。感觉到面前站了人抬气头来,苍白的脸上尽是细密的汗珠。见是芊素,勉强地笑了笑。“芊素姐……”
芊素将一包硬梆梆的东西和一瓶药膏放入她手心,“这些碎银子,你拿去,出宫后和家里人好好生活吧。”
梅儿推拒了一下,虚弱无力道:“我曾那样对待皇后娘娘,娘娘还这般对我……这银子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芊素塞回她手里,“主子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爹娘。”
梅儿鼻子一酸,几乎欲落下泪来。“替我……谢谢皇后娘娘……”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来认真地望着芊素道:“芊素姐……我想继续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可以吗?”
芊素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主子说,她不会再用你的……你好自为之吧。”随即望了一眼旁边两个侍卫,“娘娘说了,你们执行完刑法后,这个宫女不论生死,都撵出皇宫。”说完即转身离开。
“芊素姐……”梅儿唤她一声,见她脚步顿了顿便道:“谢谢……”
芊素略偏了一下头,再无一句话转身离开。留下梅儿还卧在行刑椅上,双手紧握住那荷包,泪眼朦胧。皇后娘娘对她的好,她懂。自己若是交由皇上或是刑部查办,定是难逃一死。如今皇后娘娘虽下令将她杖责一百,却不至死。到时离了皇宫,也算是脱离了这片苦海,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着想着,几滴泪水就这样落在手中的钱袋上,晕散开来。不知是悔恨的,还是感动的。
另一边,秋鱼正替夏如安梳着头,好奇地眨了眨眼,“主子,秋鱼觉得经过这次,梅儿应当不会再出卖您了吧。为什么……您不肯再用她?”
夏如安把玩着手中的凤冠,看了看镜子道:“秋鱼,若换做是你,有人挟持了你的父母,让你出卖我、陷害我,你会吗?”
“可是秋鱼没有父母……”秋鱼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秋鱼明白了,主子是怕再有人利用梅儿的父母做要挟是么?”
夏如安不语,她要这么理解,就随她吧。她只是有自己的原则,背叛过她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她便永远不会再用。
秋鱼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更是自顾自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因为我和芊素姐姐都没有家人,所以主子很放心是吗?”
“丫头说我什么呢?”刚说完,芊素便踏进了内殿。后面跟着一个身姿恭敬的老嬷嬷。
夏如安眉眼微动道:“这是……”
“回皇后娘娘,”老嬷嬷上前一步低眉道:“老奴姓李,是小时候照顾皇上的乳娘。皇上因十分信任奴婢,便让我来这凤鸾宫里当值,看好其他宫女,也好在必要之时协助娘娘。”那李嬷嬷长得慈眉善目的,说话间也透着祥和之气。
夏如安微点了一下头,面不改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协助?依她看,是眼线倒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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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
只是相处了一段时日,夏如安也没能察觉李嬷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倒没准这回真是自己猜错了。
而经过杜淑妃的事情一闹,这半月内,后宫倒是再没什么大动静。
太后的寿宴转眼即至,这天皇宫内热闹非凡,文宫武将都携了家眷前往,御花园内处处张灯结彩。宫娥太监手捧糕点茶酒往来穿梭,忙碌不已。
皎洁的圆月从层层叠叠的云层爬出,如银盘一般挂在夜幕之中,为这个热闹的夜增添了几分动人之色,时不时,人们还能嗅到风中一阵一阵浓郁的桂花香。
送礼与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大约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夏如安从夏九嵩的位置回到太后身边,只见太后眼里望着台上戏子的眼中泪光涟涟。
“母后,您怎么了?”夏如安坐到她身边,略担忧的问道,再转头望了眼台上的戏子,心生疑惑,难不成……与那个戏子有旧情?一时间,她脑中浮想联翩。
太后回了回神,把她拉过来抱在腿上,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母后没事,只是想起往事来了……”记得以前她和姐姐常会偷溜出府听戏,姐姐爱看《将军令》,而自己最爱的就是这出《梨花落》。
“今日你娘亲怎未至?”太后望了眼夏九嵩的位置道。
“爹爹说娘亲近日身子不好,正卧床休养呢,”
“如安将母后的寿宴办的很好,母后很喜欢。”太后笑意盈盈道,常年身居深宫,勿说要听戏,哪怕出趟宫都不容易,以往每次办寿宴,不是百宫贺寿就是吟诗赏月,欣赏歌舞,着实枯燥了些。
“母后喜欢便好,这寿宴也不是如安一个人办的,还有崔婕妤的功劳。”说完,夏如安望了眼远处的崔沅若,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隔了一个位置的薛昳珍见这一幕眉开眼笑道:“姐姐好福气啊,得了一个这么聪明能干的小儿媳,就是不知……我家轩儿什么时候才能有这般好的福气了……”
夏如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不远处坐着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气宇不凡。这是北曜的轩王,她曾听过。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大好的青春年华,若无人作陪,岂不可惜?想着,她微微露出个不易被觉察的笑。
一曲《梨花落》收台,又一群身着戎装,手提缨枪的戏角上台,开始咿咿呀呀地表演。
夏如安愣是一句也没听懂。“这场戏不错……”夏如安望一眼崔沅若,再望向台上道。
太后只当她是在夸台上的戏好看,便点点头赞许道:“是啊,这《将军令》是关剧中最出名的……如安也喜欢吗?”
夏如安正欲回答,台上的声音陡然拔高——
“尔等贼寇胆敢犯我边关!本将定要你们有来无回!”突然一个转身,那原本持枪而立的人往主座上冲去,现场立即混乱成一片。
“保护皇上和太后!”一声令下,一群御林军纷纷冲出。
夏如安从太后膝上站起,向不远处的芊素示意,芊素见状立刻上前护住她与太后,秋鱼则是用手捂住了眼不敢睁开眼。
只是还没等那刺客靠近,便死在了十几个御林军的箭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惊骇不已,场上的女眷更是吓得往丈夫怀里躲。
一名士兵手捧一封信函跪至皇祐景辰跟前,下跪道:“皇上,从刺客身上搜出此物!”
皇祐景辰抖开信纸,见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微一顿,递至太后。太后见后也是稍稍变了脸色,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如安,踌躇片刻,将信件递了给她。
夏如安接过,只见上书几个大字:“明日行动,不得有误。”而右下角盖的,不正正是她半个多月以前才掌管的凤印。
芊素从背后瞄了一眼,脸色大骇,犹豫一会儿道:“主子,这字像是……”
“芊素,”夏如安低沉一声,开口阻止了她。“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太后见状脸色深沉,对她道:“芊素丫头,你且将方才的话讲尽了。”
芊素略显为难地看了夏如安一眼。“这字,像是……崔婕妤的字迹……”
此刻全场正寂静一片,所以芊素声音虽不大,台下的人将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包括那一脸惊骇的崔沅若。
夏如安随即给太后跪下道:“母后息怒,崔婕妤许是无心之失。人人皆会犯错,请母后念在她曾救过如安的情份上,能够宽恕她,何况,今日并无人伤亡。”
崔沅若心惊胆寒又愤愤不平地望着那抹红艳的身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是故意的!她定是故意的!她故意这样说,看似在为她开脱,实则未等她辩解,就坐实了她的罪名。
太后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深沉道:“崔沅若,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本是死罪难逃。哀家念在你平日里宽厚仁德,曾对皇后有恩,今日皇后又为你这般求情,且免了你的死罪,即日起削去一切嫔位和俸禄,也不用再出门了。”
崔沅若心里有天大不甘,却自知无可辩驳,便也只好领了旨下去。
皇祐景辰望着夏如安,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更如深渊。
太后见气氛僵硬,便只好出口打圆场道:“好了,今日是中秋佳节,亦是哀家寿辰,勿让此等不悦之事扰了众位兴致,各位请不必放在心上,继续享宴。”
宴会倒并没有因这一个小插曲而丝毫减色,不多久又回到之前一片热闹的景象。
夏如安见郯蝶瑛一身淡雅的装束坐在并不起眼的地方,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她来找自己那件事,环视周围一圈,最后定格在台下皇祐景轩的身上,于是附到太后身边悄悄说了一番什么。
只见太后的脸色由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欣喜,丰富至极,变幻莫测。“小丫头,你怎么给想到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