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喝满一月,唇舌便再也尝不出这种苦味,连同平日里饭菜的滋味,以及珏儿递来的糖葫芦我都尝不出一点滋味,我忽然明白,我的味觉,因为这味药而丧失了。
慕容珑曾问过我喝了药后是否有不适的感觉,那是他费尽心血研制的药,可能他也不知道这药在抑制我的疼痛的同时是否会带来不良反应。
他绝对会因为我的不适而停止为我用药,然后又是没日没夜的找寻其他方法,我不想让他失望,更不想让整个慕容山庄因为我的好转稍稍放下的心,又一次提起来,我何德何能,他们为我已经做的太多,能不痛就好,尝不出味道又怎样呢?
“没有,没有什么不适的。”于是我说,然而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嗅觉也在渐渐的失去。
先是味觉,然后是嗅觉,我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失去听觉,视觉,说不担心是假的,然而我尽量忽略,或许并不会如我想像那样糟。
这段日子舒春雨总是很忙,慕容山庄遣散的工人需要安顿,后续的事务要他处理,我睡前他还未回来,睡醒他早已出去忙山庄的事务,所以两个月里我极少见到他。
今天他回来得很早,手里拿着个小盒子在屋等我。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我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他手中的小盒子,便问道,“那是什么?”
他随手递给我:“送你的。”
我有些疑惑,接过,打开,是条珍珠链,带着碧绿光泽的珍珠链,只是珍珠有碧绿色的吗?
“这是舒家传给长媳的碧海珍心,是用极少见的绿珍珠串成的,早该给你的,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今天你生辰,就把它给你。”说着他伸手从盒中拿出珍珠链想替我带上。
我靠过去让他带,手摸着冰凉的绿珍珠,想起之前曾以为舒春雨把这条碧海珍心送给了胡清清,此时不由感慨万千,现在胡清清人已不在,这条项链终究还是给了我,只是我哪里有半点长媳的样子?不仅拖累了慕容山庄,还身中情豆,舒春雨因为怕我有孕,我们至今都无夫妻之实,这若是让舒家已逝的长辈们知道,非将我颈间的这条珠链要回来不可。
“春雨。”我靠着他,只是唤了声他的名,不知说什么好。
他拥住我,吻着我的头顶,轻声道:“珑和庆春为你设宴庆生,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嗯,”我应了声,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住,抬头冲他笑道,“你们对我真好。”
他点点我的唇,低头轻吻了一下,道:“我们是一家人,别说这样的话。”说完又拥住我。
我溺在他的怀中,觉得有种幸福感自心中不断涌出来,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吧,平凡而真实,不用疲于奔命,不用怕被伤害,我有了一个家,一家人都爱我,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生日宴,听说大部分菜是舒庆春做的,还有几个药膳是慕容珑做的,看颜色就知道都是相当美味的菜,只是我闻不出味道,更体会不到这种美味,但是我每个菜吃一口就会说好吃,跟着又吃了好多。
若是以前,我肯定觉得很爽,因为我本就最喜(…提供下载)欢吃,但现在却如受罪,试问一桌在我吃来完全没有味道的菜,你又能有多少胃口,然而我却只当自己麻木了,很捧场的吃了很多,直到再也塞进去任何东西。
“大嫂,你把我的份也吃了。”珏儿咬着筷子瞪我。
我笑笑的拍他头,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就是我最大,小孩子靠边站,不要和我争。”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又是满口的淡而无味,我觉得有点想吐,捂住嘴勉强咽下去。
“怎么了,大嫂。”对面的慕容珑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忙放下手笑道:“大概吃太饱了,”说完想吐的感觉又来,便站起来,道,“哎呀,看来真的太饱了,都是这菜做的太好吃,我得出去走走,消化消化。”说着人就真的往外走。
我走出去后就改用奔的,前面是池塘,我对着池塘把方才吃的东西吐了出来,满口的淡而无味,吐了一会儿,觉得好了些,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喘气。
然而人又不敢坐太久,怕有人找来,所以又往回走,快到客厅时,看到一身白衣的慕容珑站在前面不远处,看到我过来,叫了一声“大嫂”。
“你怎么也出来?难道也吃撑了。”我开玩笑道。
慕容珑微笑着,太过俊美的脸,在月光下让人觉得不真实,只听他道:“大嫂今天是吃太多了,大哥怕你会不舒服,让我出来看看,是否需要我配副助消化的药给你。”
我摇手,道:“我胃口大着呢,消化力也很强,哪有这么没用。”
“没事就好,”慕容珑轻笑,道,“夜冷露凉,大嫂还是随我一起进去吧。”
说着,人走在前面。
“珑。”我脑中忽然有个念头,在后面叫住他,。
“何事?”他回头。
那个念头让我有些为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想问你要一副药。”
“什么药?大嫂哪里不舒服吗?”慕容珑朝我走近几步,伸手就要搭我的脉。
我把手藏在身后,心里苦笑了一下,道:“不是不舒服,是……”我仍是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是什么?”慕容珑哪里知道我的心思,追问道。
我抓了下头,手下意识的去摸胸口的珍珠链,却同时也摸到了那枚赤生果,便将它握在手心,停了半晌才道:“之前听你说我体内的情豆毒会遗传给后代,所以我,我想要你帮我开一副药,可以,可以避孕。”若是对别人,后面几个字我绝对可以毫不含糊的说出来,可对着慕容珑不知为何,却觉得难以启齿,无耐这庄园里其他大夫已被遣散,只有一个慕容珑懂医。
“可以避孕?”慕容珑重复了一遍。
“对。”我点头。
对方一阵沉默,我抬头看他,他的脸隐在一片阴影后,之前脸上的笑容已不在,我忽然有些后悔,努力笑道:“算了,当我没说。”
说着便想跑开。
“大嫂,你随我来吧,”慕容珑却叫住我,“不用服药,我给你配个香囊便可。”说着,转身往不远处的药房而去。
“哦。”我跟上去。
他走的极慢,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我不忍踩他的影子,远远的跟在身后,自上次受伤,他就一直这般消瘦,又加上行动不便,身形看着让人一阵心酸,我好几次想赶上他,与他并排走,因为不想看他的背影,但终是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我并非故意,只是下了决心做舒春雨的妻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身为夫妻我却连妻子该做的本份都做不到,并非勉强,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然而更多是的我怕哪天五觉全失,那时我离开他也不远了。
所以明知会尴尬,却仍是向慕容珑开口。
两人沉默着,我看他来到药房里,抓了几味药,我解下身上的香囊给他,他把里面原来的香料取出,把新抓的药放进去,再递还给我。
“大嫂。”他唤我。
“嗯。”我接过香囊应道。
“总有一天我会解了你的毒,”他道。
“好。”我应了一声,觉得他话还未说完。
果然,他指着我手中的香囊,道:“因为即使我已想开,我却仍不喜(…提供下载)欢替你配这样的香囊。”
我愣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勉强笑道:“是啊,能治好,就不用配这种香囊。”
狂乱的吻
我捧着香囊,有些惴惴不安。
我沐了浴,换了极薄的丝质睡衣,在房里等着,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宴会结束时,似发生了什么事,舒春雨随即与珑及舒庆春他们进了书房,也许是慕容山庄那些未完的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我关心的是舒春雨何时回来。
正想着,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我惊了一下,是舒春雨回来了。
他的样子有些疲惫,看到我不由愣了愣,视线停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单薄的睡衣下,我只穿了红色的肚兜,此时看来应该非(提供下载…)常明显。
然而他也只是愣了愣,随即关上门,道:“怎么还不睡。”
“等你。”我站起来,硬着头皮迎上去,睡衣下身体的线条若隐若现。
我听到舒春雨轻轻的喘息了一声,气息有些不稳的说道:“婉昭,回去把外衣穿上好吗?”
我不听他的,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已红的发烫的脸上,来回摩挲,轻声问道:“我这样穿不好吗?”问完觉得有想死的冲动,看来勾引也需要勇气。
他呼吸声又重了些,手想收回来,却被我抓住,便深吸了口气道:“听话,把外衣穿上。”声音里带着几丝挣扎。
我这辈子也没这么大胆过,生平第一次引诱男人,却不想半途而废,逼着自己冷静,说道:“我问珑配了个香囊,他说可以避孕。”我举起那个香囊,手微微的颤。
舒春雨盯着那香囊,半晌,不说话。
见他没反应,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消,低着头苦笑道:“难道你不想与我成为真正的夫妻?”
“不是,”他答道,手终于不想再想挣脱,停在我的脸上,道“只是,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一怔,抬头看他,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向后退了一步,他是指我对小丁的感情吗?怕我勉强自己?
我勉强我自己了吗?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随他远走高飞,那么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于是我笑,忽然觉得没那么拘谨,冲着他道:“舒春雨,我都穿成这样了,也勾引不了你吗?还是要再少穿些?”我干脆把那件睡衣也脱了,只穿着里面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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