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一直是有礼中带着疏离。
白清风夫妇他们对自己的喜欢,他一眼能够看得出来,可是皇上皇后可不是平常人,就算是喜欢也隐藏的深,他第一次有了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虽然冬儿的是占据这个身体,可是对段别离来说,他们是冬儿的亲生父母,也就是他的父母。
“真对不起,本该是我们小辈去你们那里的,没有想到让长辈先来。”段别离连忙敞开房门,让出一条路来,让皇上与皇后走进屋子,他连忙招呼两个人,在客厅坐下。
轻纱帷幔垂落,里间的床上还坐着一名少妇,皇后的目光扫过去,这一眼又是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刻撩起帘子,上前拥抱自己的亲生女儿,告诉她,她这个母后有多么的想念她这个女儿,几乎到了夜夜难以入梦,夜夜在啼哭中醒来。
皇上也淡淡的撇去了一眼,不亏是北国的皇帝,转瞬间就能压下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段别离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倒了茶水的动作很缓慢,却也很优雅,他边倒边说,“冬儿,快起来了,有客人。”冬儿昨个儿就晕倒了,这身上的外衣一直没有脱下,所以他才能大方的让皇上撇两眼。
段别离倒了茶之后,冷不丁的那么一抬头,这一瞧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连忙解释道,“真对不住,冬儿一向如此,早上若是不睡足,这一天都没精神,若是半途中被吵醒了,需要好大的功夫才能叫醒她。”说到这里,他语气顿了顿,颇为抱歉,“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叫醒她。”
转身,撩起了轻纱,进了里间,轻柔的推了推冬儿,柔声的说道,“冬儿,快醒醒,怎么又睡着了?”
“别吵,我再睡一小会儿。”她声音混沌不清,还有着没有睡醒的撒娇意味。
“别睡了,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这会儿子怎么就反悔了,你若再睡下去……”
冷冬儿挥挥手,紧蹙着眉头,不耐烦了。“走开走开,怎么不让人睡觉呢?”嘴里不满的咕哝着,抱了一个大枕头直接轻靠在墙壁上,又是沉沉的睡去了。
床气,绝对的床气。
皇后与皇上对视,波光潋滟,他们很关心段别离的态度。往往这个时候,男人都会不耐烦,毕竟男人为天,女人在下,不论任何的时候都不能失了男人的面子。可是长公主的身份不一样,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就连皇上也要敬着这样的女人,更何况是一个平凡的百姓。
段别离很出乎意料,在冷冬儿的耳边不知在低垂,呢喃着什么,他们听不见段别离说什么?但是却看见了效果,冷冬儿不知为何浑身一震,连一双眼睛都变得清凉透澈无比。
皇上与皇后相互对视,一怔,眼睛暗芒涌动,都在猜测段别离究竟说了什么?
这恐怕也只有冷冬儿一个人知道。
其实段别离什么都没有说,仅仅只是在冷冬儿敏感的耳垂上轻轻的吹出了一口气,温热熟悉的气息令她浑身一震,顿时瞌睡虫被惊吓的一无所有了。
明明方才还很困,可是这会子却清醒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身体穿过一阵阵的热流,她面颊红润,有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段别离却是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揉了揉她一头舒展开来的秀发,“我给你拧了凉毛巾,你擦擦脸,肯定会清醒不少。”
冷冬儿不满的撇撇嘴,不用擦脸她已经清醒不少了,回回用这样的招式,为什么他还不腻歪呢?
她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接过段别离递来的凉毛巾,轻轻的擦拭了面颊,顿时清爽了不少。段别离很快的拿起了梳子将她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妇人的发髻,动作顺溜的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已经熟悉到了顺手就来,甚至还能随手就能挽好多种花样。
皇上皇后透过轻纱的看向了里间,那对年轻的夫妇有着很高的默契,鹣鲽情深,淡笑之间爱已深入骨髓。皇后止不住的微笑,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冬儿嫁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宠她无法无天的男人,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知足了。
而现在,冬儿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冬儿的亲生母亲,她是喜欢的,只是帝王之心难以揣测,所以她并不晓得皇上是如何看待段别离的?只是希望他同自己一样,只要冬儿幸福,就算是她喜欢乞丐也好,喜欢偷儿也罢,只要真心待冬儿,肯为冬儿改变,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她都能做到真心相待,她不怕任何的谣言,因为女儿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偷偷睇了一眼皇上,却发现他好似哪里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看见,很正常的闭目养神等着他们出来。皇后波光冷冽,却依旧露出从容的笑容,她心中却已明白,皇上这是没有看上段别离,她此时已经开始了为女儿担心了。
先露出面的是,冷冬儿纤纤的细手,挑起薄纱的帘子,头微微的一低,腰身一弯,就这般风情万种的走了出来,段别离并肩而行。
冷冬儿看向了皇后,一脸激动,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有一个故作镇定,却依然保持平静面容的皇上。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向他们也带着有礼疏离的眼神。
“冬儿……”皇后情不自禁的唤着冬儿的名字,哪怕她曾经是北国的长公主北堂雪舞,可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而现在雪舞的身份是冷冬儿,段家的大少奶奶,她也不想一下子就吓到了她的女儿,万一出现了排斥心理,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冷冬儿看向皇后,柔情如水的目光,给予他人无形的镇定与安慰,皇后放下心来,莫名的平静。
她毫无预警的开口,“六岁的时候,我身上好多的刀伤,不知怎么就坠落了悬崖,被我的义父义母救起。”皇上皇后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冷冬儿,皇后更是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晶莹剔透的泪珠哗啦哗啦的直流。
最后,捂住的捂着胸口,那里泛着疼痛,疼的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心疼,心疼她的女儿,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老天如此惩罚她,那为何当年宫斗的报应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她苦命的女儿?
冷冬儿握紧了皇后的冰凉的大手,没有停止自己的话,“当时我记得我醒来,浑身都疼,然后被一对夫妇所救,他们问我是谁?住在哪里?当时的我已经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说到这里,冷冬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了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在颤抖,连带着浑身都跟着颤抖。
皇上微垂眼睑,黯淡眸光涌现了是无尽的痛楚。
“就在昨个儿白天,不知怎么我就昏了过去,梦里竟是一些六岁以前的事情,我做的打油诗啊,在御花园里扑蝶,还有皇叔爷爷抱着我玩儿飞飞,甚至是最疼爱的我淑妃娘娘教我踢毽子……”她说道这里,颇为的感伤,替北堂雪舞伤感,没有想到人可以伪善的如此完美,做的事情可以如此的丧尽天良。
当时的北堂雪舞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这两个人竟然从头到尾装的那么和善,骗了一个纯真的小孩子,她怎么会心没有怨恨呢?
什么事有皇叔爷爷顶着,即使她做错了事情,淑妃会大公无私的惩罚自己的孩子,也舍不得伤了她半分,都是一群善良的人,她怎么能相信最后害死她的人竟然是这两个人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拧着眉头,皇后用颤抖的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头,梨花带雨的笑道,“你以前是个爱笑的孩子。”
冷冬儿很认真的点点头,“我已经长大了。”既然她已经承诺做真正的北堂雪舞,那么她就不会说出真正的北堂雪舞已经死了,这也是北堂雪舞将她六岁以前的记忆传给自己的原因。
他们是可怜的父母,她不忍心伤害他们。当然北堂雪舞的仇,她也绝对不能让她白白的死了,据她所知,黄室一族,淑妃娘娘的娘家在朝廷有着稳固的势力,所以想让他们死绝对不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很简单,随便一个叛国的证据信手捏来,可是让他们轻轻松松的死掉了,想必北堂雪舞那个坏丫头可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冷冬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这是我的义父义母留给我亲生父母的信,如今再见,我把它给你们。”
皇上接过信封,那上面娟秀熟悉的字体他最熟悉不过了,猛地一瞬间,他热泪盈眶,就连握住信封的手在轻颤,若不仔细去观察,还真的看不出来,冷冬儿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心中便有些怀疑,想起义母前些日子的反常,她总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的简单。
皇后轻轻瞄了一眼,浑身一震,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随后内心涌上了不知名的怒气,她明明知道冬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何种居心?
冷冬儿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浅浅的笑道,“跟在义父义母的身边,我过的很好,很开心,每天学习不同的知识,义父教我武功防身,义母给我做很多有营养的补品,把我的身体养的健健康康,尤其是那里的生活自由自在。”
皇后一怔,她明白冬儿的苦心,甚至是她的用意,如果把维护北堂静的话说的直白,她担心自己会伤心,若是这样点出她以前的生活,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反而很庆幸当时北堂静的用心,因为当年的自己无法保全自己的孩子。
她轻轻抚摸冬儿的柔顺的发丝,“我们的冬儿真是聪慧。”点到即可。
冬儿笑了笑,看向皇上,已经拆了信封,打开了信纸,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皇兄,安好?
静儿没有破坏祖宗的规矩,雪舞很聪明,皇宫危,有缘自是能相见,一切安好,勿念。
信中没有多余的话,却是让皇帝的心一片薄凉。她一字一句没有提过自己,尽是两个字安好,他便已知晓,静儿过得很幸福。
不由得苦笑,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对他如此的薄情,却又对她爱的男人如此用情之深,罢了,当年终究是他欠了他们一个孩子。
“冬儿,你义父义母他们过得好吗?”
冷冬儿挑眉,一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