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头疼,太后索性不再去想,无论皇帝再怎么扶不起来,也是她儿子,是她未来的倚靠,她不能不管。
挥挥手,赵怀退到一边,躬身等着太后吩咐。
“给真郡主传诏,让她明日与摄政王妃亲近亲近,探一下摄政王府的口风。”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赵怀忙低头应声,略犹豫一下,试探道,“太后,镇国公那边……”
太后眉头微蹙:“无妨,摄政王赈灾有功,哀家享富贵尊荣多年,也该为国家出力。通知护国寺,哀家后天前去进香,酬谢神明护宸国百姓安康,到时候,就让镇国公护送吧。”
“是。”赵怀应一声,退下去安排。
太后的懿旨,摄政王总不好违背,否则,不但有以下犯上,还有阻挠太后为民祈福的嫌疑,而镇国公一旦出来,要想再圈禁,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翌日一早,寒寒收到黄埔真命人递过来的赏花宴请帖。
黄埔真于去年年末出嫁,嫁给了武陵候世子淳于熙,因此,这赴宴的地方选在了武陵候府。
看着手中精致的梅花金封请帖,寒寒有些无语,虽说这最热的时候过去了,但现在外面也没有多凉爽,竟然选在这样的时候去赏花,她确定那些花没有被晒蔫吧了?
“你家郡主近来可好?”寒寒将帖子放到一边,没说去与不去,先问底下站着的丫鬟春儿。
春儿做为黄埔真的贴身大丫头,黄埔真出嫁,她做为陪嫁也跟了过去。现在黄埔真竟然派春儿过来下帖子,可见她对这次宴会是非常重视的。
“劳王妃惦记,郡主很好,只是时常记挂王妃,一直想过来与王妃叙旧,只是府内事务繁多,郡主抽不开身,这才借着赏花宴,邀王妃过府一叙。”春儿赶忙低眉顺眼的回答。她来时郡主可是嘱托好了,要让她想尽办法将王妃请过去。
寒寒一笑:“如此,本妃就随你一起过去,有些日子不见,本妃也正想念你家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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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黄埔晨鸣看着原本应该烧死的田大人等人安然无恙的立在大殿,惊的眼睛都要掉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被大火烧死了么?!”黄埔晨鸣心底一股寒气往外冒,瞅瞅底下的这些人,再看看坐在一旁神色坦然的慕容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刑部大牢里的那场火,分明就是摄政王的人放的!而这些本该烧死的人,实际上早就被救了出去!联想到昨天摄政王咄咄逼人的话语,黄埔晨鸣心底一阵阵发冷,这些人不但没事,他还每家赏了一万两银子做为补偿,银子倒是小事,可这种将他当猴子一样耍的团团转的行为,分明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这让他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寒冷过后,就是满腔的愤怒,黄埔晨鸣一双眼睛瞪着田大人几人,咬牙切齿,手重重拍在龙椅上,语调高亢急促:“你们没死竟然不知道前来请罪,蔑视朝纲,该当何罪!”
对慕容懿他不敢如何,但是这几名大臣他还不放在眼里。
若是以前田大人等人对黄埔晨鸣还有所顾忌,但是经历了生死之后,这些顾忌早就没有了,从他们在大牢里被救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命就是摄政王的,除了摄政王,谁都别想再命令他们。
因此,面对黄埔晨鸣的责难,几名大臣不慌不忙的跪下,田大人恭声道:“启禀皇上,微臣等在狱中被大火呛晕,于昨日才在城外一处破庙中醒来,本想入城到刑部继续服役,但刑部暂代尚书陈大人告诉微臣等人,皇上已经查明微臣等乃是冤屈入狱,不但赦免了臣等的罪名,令臣等官复原职,还额外有奖赏。臣等惶恐,感念天恩,故此一早上朝拜谢皇上。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埔晨鸣脸色一青,狠狠的瞪一眼下面站着的陈大人,继续问道,“朕问你,是何人将你们救出大牢?”
田大人摇摇头:“臣当时被烟雾呛晕过去,不知是何人将微臣救出。”
他一开口,后面跪着的几位大臣也纷纷说不知。
“那在破庙中的几天,又是何人照拂你们?”从刑部起火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天的时间,若是没有人照拂,他们必然早就饿死在了庙里面。
田大人依然摇头:“微臣昨日醒来后,除了微臣几人,就未曾发现有人进入破庙,因此,微臣实在不知是何人照料。只是微臣曾梦到有神佛照看,而微臣醒来后庙中确实有佛祖供奉,依微臣愚见,或许是佛祖显灵也未可知,因此,微臣想用陛下赏赐的万两白银为佛祖重盖寺庙,再塑金身,招善男信女时刻供奉,还请陛下恩准。”
黄埔晨鸣气的额头青筋直跳,这话哄骗三岁孩子,三岁孩子都不信,这些人是当他连三岁孩子都不如么!怒斥一声:“荒谬!鬼神之说皆是虚无,你们竟然也敢当朝哄骗朕!朕看你们是在牢里还没待够吧!”
“冤枉啊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欺瞒。鬼神之事微臣等也不敢妄加猜测,实在是此事诡异,除了鬼神之外,微臣等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还请皇上明鉴!”几名大臣神色惶恐的磕头道。
对方回答的滴水不漏,任黄埔晨鸣再如何生气,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反倒被这呼嚎声吵的头疼,况且摄政王坐在一边还没有说话,这几个人是摄政王的人,他可以随意处置这几名大臣,却不能不顾忌摄政王。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挥挥手:“好了,朕信你们所说,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谢皇上!”几个人再磕一个头谢恩,纷纷站回自己的位置。
黄埔晨鸣昨日以为这几名大臣早已身死,因此并没有撤了几名暂代大臣的职位,现在这原主一回来,那些暂代大臣以陈大人为首,纷纷被挤出了朝班,顿时显得有些突兀起来。
看到自己的人被挤出来,黄埔晨鸣又是一阵心疼眼疼,浑身都不舒服,挥挥手:“你们先到后面站着,稍后朕再做安排。”这些人从被提拔之后,原有的职位就被人取代了,而昨天处置了几名大臣之后,那几个大臣的职位早被慕容懿安插成了自己的人,现在的朝堂满当当的,根本不缺人,如何再安排陈大人等人,也实在是一个问题。
这件事情刚落下,又有内侍进来禀告:“启禀皇上,武略将军张德在殿外求见。”
张德是张毅的侄子,平时在彪骑营练兵,若非急事,一般是不用上朝的,现在突然赶过来,必然是因为昨日镇国公被圈禁一事,不止黄埔晨鸣这样想,满朝文武也这样认为。
黄埔晨鸣眼睛一亮:“宣!”昨天庆功宴过后他就后悔了,今天上朝看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替他说话之人,他更是后悔同意摄政王将镇国公圈禁起来,可又没有理由再重提此事,现在正好可以借着武略将军的求情,将镇国公放出来。
他打的满肚子好算盘,却没有发现慕容懿脸上一闪而逝的讥讽。
随着踏踏的脚步声临近,一个身着武将官袍的青年将军出现在金銮殿外。
“臣,武略将军张德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了殿,张德紧走几步,跪下叩首。
“爱卿平身。”黄埔晨鸣掩饰不住眼中的喜意,忙着虚空扶一把,“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张德站在一旁,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副金印:“微臣资质愚钝,不堪大任,特来交还金印,还请陛下恩准微臣辞官归乡。”
“你说什么?”黄埔晨鸣脸上笑意还没散去,瞬间换成一副惊诧的面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微臣资质愚钝,不堪大任,还请皇上允许臣辞官归乡。”张德不急不躁,声音清明的又说一遍。
这下不止黄埔晨鸣,满殿大臣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张德。这武略将军的职位虽然不高,却是掌管彪骑营十五万大军的实职,多少人想尽办法都得不到的官职,张德若非有一个镇国公伯父,想要做武略将军,绝对是做梦都梦不到!
有了这个职位他不但不好好珍惜,竟然还毫不犹豫的给推出来,难不成是不满皇上同意摄政王圈禁镇国公,所以才以此要挟,这也未免太傻了吧?
黄埔晨鸣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盯着张德冷声道:“若是因为镇国公的事情,张爱卿大可不必如此……”
“启禀皇上,臣的伯父以下犯上,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不敬摄政王,被摄政王圈禁乃是罪有应得。王爷大度,不与臣的伯父计较,臣心底感激,不敢有所不满。臣躬身自省,觉得臣多年来依赖祖荫,不思进取,骄奢淫逸,有负伯父期望,是为不孝;食君之禄,却不思担君之忧,滥用职权,徇私枉法,是为不忠;因不满西大营比彪骑营强大,挟私报复,苛待西大营士兵,是为不仁;军中多有比臣能力强大的将士,臣因怕他们显露功绩,超过微臣,对他们多方打压,是为不义。似臣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实在妄为人臣,不敢再居官位,还请陛下恩准臣辞官归乡。”张德说完,手往上抬,将金印举国头顶,不再多说。
“……。”
满殿寂静,众朝臣你看我,我看你,暗暗思忖,这张将军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就算要辞官,也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吧?他这一贬低,不但连他自己折了进去,就算镇国公和皇上脸上也被抹了好大一块黑炭!
毕竟这张德是镇国公的侄子,当初由镇国公举荐,皇上亲自批准的,现在竟然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这实在是……众人心底叹息一声,不敢看皇上气的发青的脸,一个个低着头装木头桩子。
黄埔晨鸣确实被气到了,恨不得走下去将张德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一张俊脸气的发青,只瞪着张德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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