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钉截铁之后，璇舞两手捧起聚集在手掌上的花瓣放到嘴前，对着千的方向轻轻一吹，一道道利刃向千冲去。
千笑笑，只轻轻动了动，根本没费大周章，有些不认同似地调侃道。
“呵呵~圣灵不能伤及人的性命吧。你打得这样缩手缩脚，连攻击要害的决心都小不了，难道就真的认为保护得了什么了么。”
璇舞一咬唇，继续吹出花瓣，千像在戏耍璇舞般，明明躲得轻松，但也不做多余的攻击动作，样子看上去更是闲适，只是这般从容淡定让对战的璇舞看到，自然会更加烦躁急进。
一来一去，终于再没有闲聊的功夫。
千虽然是没有任何灵术的普通人类，但是拳脚着实是不错的，还会突然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弄得璇舞措手不及，只是时间长了也就不管用了，便再换另外一件。一方面璇舞也不可能去下杀手，连计算着会伤到他的地方都不会攻击得太过猛烈，一来一去，便成了持久战。
打斗的时间本身就没有什么概念，倒是璇舞根本不专心，有时会趁千被自己攻击成功的空挡瞟向天空，似乎是想要看看流水那里有没有消息的样子，只是每次失望看回千的时候，千总会发现她眼睛的担心复杂更加扩大了些。
难得连天都助他帮两人分开了。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她完全动摇的机会，然后在流水回来之前一次性将事情全部解决了。
又挡下一片花瓣，花香还留在指间，脸上擦伤的血腥味道也弥漫于鼻尖。
见璇舞又望了望天空，嘴角一勾。
“明明是圣灵，却在这里为人类劳心劳力，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璇舞不语，继续吹花瓣，轻吐。
“你难道没有想过，当初你救下的女孩本来就已经体弱到活不过十来，却因为你硬是要将她留在才（炫）经（书）历（网）到了现在这一切的痛苦悲伤，若是在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干脆死去不是更好？”
璇舞不语，仍旧吹花瓣，吐气重了些。
“如果没有一开始便想要负责到底的决心，就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尤其是人类，特别是王族。如果你最后会把人交还给王族的话，不如当初不救，王族不是让人活得开心的地方，而是真正披着仙界外衣的地府。是你亲手将你心爱的东西送去被世俗摧残的，一切都只因为你的自私，为了满足自己留下，为了满足自己放开，都是你的自私！”
璇舞嘴唇动了动，吹花瓣，顿了顿，花瓣没有朝千射去，而是落到了地上。
才发现早已遍地花瓣，都是素雅的淡色铺地，一沾染地上的尘土似乎就变得不再如此纯净了。
“你懂什么！我也不想让她走的！但她说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那里才有与她血缘相亲的父亲，兄弟姐妹啊！”
千冷哼，继续道。
“就算如此，还是改变不了是你一手造成今天的事实。若是真为她好，就算让她恨你不将她送回王族，也该让她留在原来的地方当一个可以平凡过日子的人。她今天这般的结果，是你一手促成的！”
“住口！”
璇舞紧闭眼睛厉呵一声，似乎想要逃避这个摆在眼前的现实。
千无声一笑，抽出腰间软剑，便向已从战阵中抽出视线分了神的璇舞方向刺去！
璇舞感觉到杀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软件已经近在眼前，险险避过，往后跳开的时候却被毫不留情地划伤了左腿，一道长长的血痕，深不见底。
璇舞再欲拉开距离，才发现腿上的伤已经完全成为累赘，根本不能灵活动作。
形势一下子变成一面倒，千一味的地追赶着璇舞，璇舞吃力地边逃边抵抗，却是怎么也不肯将通往屋子里的路让出来。
没过多时，早已经遍体鳞伤，衣服也被血色浸染地左一块右一块的，喘着粗气，跌坐在花草从前，抬头看向往自己逼近的千，眼神往后飘去，看向天空。
“不用看了。是你自己让他走的，我倒也谢谢你，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如此轻松便能够达成目的了。”
邪气一笑，软件高举在璇舞脸上留下一道阴影，直直朝着璇舞斩了下去。
虽然自私，但是在这最后一刻想起的不是刚才担心伤害到的女孩，也不是曾经放了很多心血其中的女。最后让自己后悔无比的竟是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后悔当初离开了他，出了圣灵森，最后浮现在充满黑暗闭起的眼眸之中的光亮，是流水，是流水啊！
忽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原来到最后，自己的自私才告诉自己，自己最最在乎，即使失去一切也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到人类的地方，而是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听他流动的声音，自己静静起舞，从此长流永舞……
轻声呢喃“流水”的名字，已经感觉到眼前被挡去光线的阴影。
闭起眼睛，都能够感觉到的阴影越来越大，可是奇怪的是，璇舞此刻竟然并不害怕，没有感受到寒冷的剑气，反而……是熟悉地让人安心的温暖。
心下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啊……”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任自己干涩的喉咙发出如此一个不完全的单音。
流水温柔看了璇舞一眼，左手搂着怀里的璇舞，右手上的用来挡住软件而凝聚的水汽一弹，将千给弹了出去。
流水趁着空挡立刻抱起璇舞，让她靠坐在屋子大厅门口的一根柱子边坐好，朝直直看着自己未能做出任何反应的璇舞笑笑，反身一跃，接住了千的突袭。
千未与流水多说，因为面前男人不如璇舞般青涩，面对事情沉稳看透得多，而唯一能够动摇她的，只有他刚才救下的璇舞一人，而自己刚才对璇舞下的杀手无疑已经完全惹怒了流水。
千苦于招架，总算还能够应付一二，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处于了弱势。
一阵阵水阵将他困住，冲破了之后便有水凝结成的利剑刺来，狼狈地逃开已经是倾尽力气。
流水见千就快没有了招架的力气也完全没有要软手的样子，就如过去种种让自己所熟知的，这人的骗人技术是举世无双的，决不能掉以轻心。
千不断地闪避，似乎是看准了圣灵不能掠夺生物的生命这一点，就算再被逼到死角，都不见千露出绝望的样子。
流水不断对千采取攻势，但是不自觉中竟然勾起了眉头，总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
再送去一个冰刃，趁空看看周围。
不好！
心里一跳，浑身都慌乱起来，千竟然是故意狼狈，将逃跑的路线直指璇舞的方向。
正当流水还庆幸发现得早，千与璇舞之间的距离自己还能够阻拦之时，千竟然从衣中掏出一套鞭子，直缠璇舞头顶上的柱子。
璇舞见状咬牙站起便要离开那块地方，只是腿上的伤阻了去路。
千回头看向流水邪邪一笑，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胜利，鞭子反向一收，整个身体向脱弦的弓一般往璇舞的方向飞速冲去。
根本来不及思考，根本没有灵术可以在瞬息间阻止千的动作。流水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一瞬间将站在原地不能动作的璇舞搂进怀里拉开原来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
本应指向璇舞喉间的软件刺进了流水的左边肩膀，离心脏只有一点距离的地方，软件直接透过背部穿出，带着流水皮肉绽开的声音。
流水变得苍白的唇紧抿，手中的水刺凝成一柄锋利的匕首，直直将它送进了千的心脏。
两人的血同时飞溅，溅满了璇舞，浸染了所有，一切变得血红，连璇舞的眸子里也似乎用红色染尽了一遍，是绝望的颜色。
千嘴角露血，惨淡地笑道，声音里尽是虚弱。
“看来最后是我小看你对璇舞的感情了……竟然……甘愿为她杀生成罪……一个情字，情……哈哈……哈……你……噗……”
话未完，千吐出一口血溅上璇舞的脖颈，又是一片血色，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倒下去，渐渐没了动静，眼里停住的是片刻的安宁。
流水低头看璇舞，看着她满眼的惊恐，看着她紧紧抱住自己摇头，流水抬起璇舞的头，轻轻抚着她的脸，手上是自己的血，在璇舞的眼旁擦过，好似流下一滴血色的眼泪。
“我还是不放心……还好回来了……”
说着，安心地笑了。
“听好。我不要来找我，不要等我，我只想你快乐。”
璇舞一个劲地摇头，不肯放开手。
只是流水的身影在渐渐变淡，璇舞终于找到自己良久不见的声音。
“我的快乐只有在你身边才找得到啊！我已经谁都不要谁都不在乎了，就算这个世界都没有了，不能没有你！”
只是，流水的影子已经很虚，几乎就要抓不到。
璇舞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放开了手，流水也很配合地松开了手，只是不舍地停留在半空，直到见到璇舞身上的血色全部渐渐归于沉寂，慢慢消失不见，没错，就是浸透皮肤般。
血染翅膀，灵魂染色，面容重塑，一切已经回不去，原来属于小蝴蝶的纯净天真已完全不见踪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起原来的璇舞来的更加媚艳，被血红尽数充斥的魅颜成熟女子。
流水心疼道。
“何苦。”
璇舞流泪，血红血红。
“生于自然，便不能破坏自然。圣灵如果打破这个法则，最后只能接受自然的破坏。戾气深重，被你斩杀之人的血，还有已成为罪灵的你的血，现在都已经在我的身体里流淌。我已经不可能回到圣灵森，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了。”
流着泪，笑容竟然是苦涩的幸福。
“即使如此，我们不能相见。”
“即使如此，我愿意等那个机会。”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都死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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