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闭了眼也是欢喜的。”
初雪哎了一声:“婆婆说什么话呢,您要活得长长远远的,等您做百岁寿诞的时候,那时瞧着满堂子孙,那才叫欢喜呢。”万老太太轻轻拍初雪手一下:“就你嘴巧,好,我活足一百岁,到那时你们俩都抱上曾孙子了,还要照旧侍奉我,到那时可不许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是老不死。”
这让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初雪杨氏自然是说不敢,又各自说了会儿,杨氏陪着万老太太回去,初雪送到院门口,万老太太又叮嘱了几句让初雪一定好好养着,就喜喜(…提供下载)欢欢走了。
青儿的嘴微微一翘:“太太,说起来,奴婢在这家里也十来年了,还是今年才瞧见老太太这么欢喜呢,这都是太太你的功劳,是真心实意地侍奉老太太,不像原先,”初雪瞅她一眼:“你也知道你在这家里十来年了,还这么多嘴,做媳妇的真心实意地侍奉婆婆是常事,别拿这个说事,我问问你,给三婶婶家预备的贺礼预备好了吗?”
青儿哦了一声就道:“都预备好了,雄精雕的如意、宝石镶的五福图,都是箱子里最好的东西,要是三太太再不欢喜,那就,”初雪又瞅她一眼:“收拾好了就送过去,正好我也有喜了,就说我有喜,还在害喜呢,就不过去坐席了。”
青儿啊了一声就道:“是,太太,奴婢明白了。”初雪抬眼瞧一眼天,天空蔚蓝、有丝丝白云,日子过的这么好,何必去瞧有些人的冷嘲热讽呢?
七月初八,都说这日宜迁居,李氏也在这日正式搬出万家大宅,大摆酒席请客吃酒,万老太太也去坐席,听到初雪说的害喜不好去坐席,万老太太只叮嘱丫鬟们服侍好她,就和杨氏一起出门。
杨氏知道万老太太心里是有不痛快的,做老人家的,都喜(…提供下载)欢一大家子欢欢喜喜住在一起,这样才热闹呢,只是个人想法不一,也不好说明,只笑着道:“虽说三婶婶搬出去了,可是四侄女留在婆婆身边,有她在身边,婆婆你也心情愉悦些。”
提起文珍,万老太太笑了:“这丫头虽才六岁,却是个鬼精灵的,有她在也能解解寂寞。”看见杨氏面上有些怅然,万老太太忙道:“我不是说文琦不好,只是她年纪渐渐大了,越发沉稳了,前几日还听说给她议亲呢,你们定了谁家,也说给我听听。”
杨氏现在有些后悔女儿教的太沉稳了,少了些少女的活泼俏皮,听到婆婆关心女儿的婚事,忙道:“我这里倒好说,只是二老爷您也知道的,疼文琦疼到骨子里了,不是嫌这家的规矩太严,就是说听说这家房里的丫头多了些,还没过门呢就怕分了疼爱,他如此,媳妇竟不好说。”
万老太太笑了:“女儿家娇贵,况且文琦是个沉稳有主意的孩子,就该多挑挑,银钱那些倒罢了,只要人性子好,还怕以后发不起财?”杨氏连连应是,奶娘已经牵着文珍过来,文珍本就性子活泼,来到万老太太房里又被万老太太各种疼惜,就更加爱说笑。行礼下去被万老太太牵在手里往外走,一路指着花啊鸟啊不停地说,童言童语奶声奶气,让跟在身后的人都笑了,也让万老太太心里少了几分失落。
李氏搬出去,两边常有来往送东送西,客客气气,倒显得更加和睦。杨氏照管着家,初雪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算着时日,万三老爷又该回来了,他倒似鸿雁一般,秋日回来、冬日出去。
万三老爷回来时候正是秋风渐凉的时候,万三老爷是先回的这边宅子,和万老太太说了好些的话,总有小半个时辰才从房里出来,出来时候双眼还红红的,又把文珍叫了过来,吃的穿的玩的,足足给了一箱子东西。
三兄弟久不见面,自然也摆了桌酒,也不知他们兄弟三人又说了些什么,入夜才散,李氏那边遣人请了三四次,万三老爷才起身往新宅子去。
万克己回到房里时候也是醉歪歪的,初雪吩咐丫鬟们给他宽衣脱靴,又端来醒酒汤,瞧着他喝下两盏,这才嗔怪地道:“你平日喝酒最稳重不过了,怎么今日就喝成这样,酒味熏天,也不怕熏坏我肚子里的孩子?”
万克己已经换好衣衫,又擦了几把脸,醒酒汤似乎也有些效,举起一个指头对初雪道:“我也这样说,我对老三说,你大嫂肚子里又有了,我这一喝醉回去,定会被你大嫂唠叨,可是你知道老三怎么说吗?”
初雪见丫鬟们服侍的差不多了,吩咐她们下去,坐到丈夫身边:“三叔叔怎么说?”万克己往后面一靠:“结果老三说,这样就更该喝了,一来是贺你有喜,二来他借酒壮了胆,也敢回家去见弟妹。”初雪白丈夫一眼,把他的腿往床上搬,万克己握住她的手,自己把腿缩到床上:“哎,三弟这样,我们也瞧着不欢喜,都是弟兄们,哪有我们过的欢欢喜喜的,他过的疙疙瘩瘩的?”
这事初雪不好再多说,只是轻声道:“各人的日子各人过,或者再过几年就好了,毕竟他们是结发夫妻,情分不同。”万克己坐起身,拿住初雪的一缕头发笑着道:“怎么,只有结发夫妻才有情分,我们就没有了。”
初雪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抽出来,轻轻一推把丈夫推了下去,靠在他身上道:“就只会挑我话里的刺,我们当然也是情深意重了,你说是不是?”万克己已经闭上眼,把妻子搂一下,这是当然的。
万家三兄弟聚齐,又快过年,有件事也该办了,万老太太早说过要寻块风水宝地把万老太爷葬下去,到时这块地就成了万家的祖坟。这是大事,万三老爷也寻了不少的风水先生,可是风水先生这样事,总是父做子笑,子做父笑,从无一块地两个风水先生说的一样的。
请得越多,说的越是分叉,今儿说这块地定会发家,明儿来另一个风水先生就说这块地虽会发家,可是只发这房不发那一房。等到这个风水先生寻到一块说这块地对三房都好,后儿又来一个风水先生说虽然这块地对三房都好,可是也不过十来年的运头,谁不望着长长久久行运?
李氏别的事不在乎,这件事是极在乎的,怎能听的有一丝一毫不好?总是屡屡反对。于是七八个月下来,寻了不下十来块地,都没寻下合心的,万老太太又想让万老太爷早日入土为安,在那催着寻地。
初雪虽怀着孕不问这些事情,可也听了万克己不少的抱怨,偏偏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人人欢喜的,李氏反对这地肯定是寻不了的,不然到时三房出了任何事情,都要落在这坟地之上。初雪也只有劝着万克己,说这种事总是大事,况且只寻了这几个月也平常,常听到有些人口多的人家,寻一块地皮寻了几十年都没寻到。
这日初雪正在给腹中孩子做件斗篷,就见万克己欢欢喜喜进来:“好了,这地总算寻下来了,明儿就去立契,赶在过年前把这事办好。”初雪扶着肚子站起来:“寻了哪里?三太太没说什么?”万克己连喝几杯热茶:“有什么?这风水先生是李家荐来的,专寻发三房的地,她能说什么?”
67祖坟
初雪听出万克己话里总有些抱怨,轻轻拍了他肩一下,万克己顺势扶她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旁边:“其实要照了我和二弟三弟的意思,只要向阳、蚂蚁少,又没多少水的地就是好地,可是奈何三弟妹总说要瞧瞧利哪一房,你也知道自从那年那事之后,她和三弟之间冷淡了许多,又瞧着我们两家都过的欢欢喜喜的,她心里就更不自在,我们做哥哥的,也不能瞧着自己弟弟日子过的不好,若是风水当真好了,能发起他们这房,让三弟两口从此和和美美,也就罢了。”
初雪知道这话也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含笑道:“你这话说的是,我这些日子常听你回来唠叨这个,还不知道祖父祖母葬在哪里呢,既然当日流落出外了,只怕也就随便葬了,公公婆婆还不是发起这么大的家事来。”
万克己伸个懒腰躺了下去:“你这话三弟也曾和三弟妹说过,结果三弟妹竟说,只怕就是祖父祖母葬的地方不好,才只发别人,不发三房,她既这样说,三弟也无可奈何。”说完万克己重重叹了一声:“原来三弟妹刚嫁过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啊,怎么竟变成这样?初雪,你是女子,你来说个道理出来。”
初嫁过来的时候,还是少年夫妻恩爱,那时能闹出来的夫妻,普天下也寻不出多少对来,日子久了,总有些琐事让人不合心意,可就算如此,也少有像李氏这样的,初雪沉吟一会儿才推万克己一下:“这是三叔叔他们夫妻间的事,总有些夫妻私事是我们不知道的,除了劝说还能做别的什么?”
也只得如此了,万克己翻个身睡去,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呢,立契后就要修坟,还要寻人写碑,这倒不用再去寻旁人,去央杨翰林就成,凡百事情都要在这一个半月内赶完,不然就要拖到过年,按万克己的意思,倒不如等开了春再慢慢做这些,毕竟都已厝了那么多年了。
反是万老太太说早日入土为安地好,况且既有银子就不怕寻不来人做事,左不过就是多出那么几百两银子,值什么要紧。既然万老太太都发了话,万克己也只有听从。
第二日寻了上家立了契,按下手印时候万三老爷不由冷笑一声:“好好,寻了这么块地,以后我们这房发了起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两个哥哥。”万克己在和中人上家说话,万二老爷拍一下兄弟的肩膀:“老三,那日你二嫂说了句话极有道理,说六亲同运,说既是亲眷,就没有只旺一户不旺别家的道理,更何况都是一家子,顶多就是这房厚了些,那房少了些,没有气运只往一家去的。”
既是李老爷荐的风水先生,李老爷就做了这个中人,和万克己说完话正好听到万二老爷说的,为寻地李氏的这番折腾李老爷也瞧在眼里,心里着实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