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知道吗?”
“大额驸,快走吧。”梁九功偷开始催促。
班第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重重握了握我紧抓着他的胳膊的手一下,就将它们放下来,转身离开了南书房。
眼睁睁的看着南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将班第的身影从我的视野中隔断,我忽然就觉着一阵心慌和失落袭上心头;泪水莫名奇妙地就涌上了眼眶,回身对康师傅抗议道:“皇阿玛,您不是一向赏罚分明吗?班第这次明明为救永绶立了一功,您却杖责他,有失公允!”
“放肆!”康师傅怒目圆睁道,“杖责他,是给他一个教训!他喜欢你,宠你,这没错,朕还高兴,但朕不能任他帮着你胡作非为,还千方百计为你遮掩哄骗朕!”
“哪有胡作非为,哪有遮掩哄骗?”我梗着脖子申辩。
“还敢说没有?”康师傅拍着书案连声喝道,“知不知道,民间女子尚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是谁?你是堂堂大清公主,且早已许了人家!竟然能想出来与人‘私定终身’的主意!现在人家都上门提亲了,这事儿一旦泄露出去,你要如何做人,你让朕又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说了那是假的!假的!”我提高了声量辩驳,“到目前为止,祁坤,还有王和均的父母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他们都以为我叫晨曦,而不是纯禧!所以,这事儿对我,对您都不会有影响的。”
“到现在你还在犯糊涂!”康师傅拍案而起,几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儿能瞒得了一辈子?”
我闻言一愣,话,全卡在了喉咙里。没错,这事的确不可能永远瞒下去,谁也不是傻瓜,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王和均的父母会觉得不对劲的。只是当时情急,谁都没想到这么长远,只想暂时应付过去再说。
康师傅忽然又紧盯着问我道:“朕问你,你跟那个王和均没有私定过终身?”
“没有!当然没有!”我连连摆手,回答得很干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含糊不明。
“真没有?”康师傅紧紧逼视着我的眼睛。
“真没有!”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康师傅忽然抓住我的左手腕,迅速将那串菩提珠一把撸了下来,晃到我眼前,厉声质问道,“这又是什么?打哪儿来的?说!”
“这是……”气氛忽然急转直下,搞得我心头突突直跳,慌乱下,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这是菩提珠串啊,是王家的信物。这回为了应付他家人,王和均才给我的。”
“还不说实话?!”康师傅的口气肃杀起来,“当日在苏州,朕就见过你手上戴着这串菩提珠!”
“皇阿玛,您真误会了!” 晕死啊!康师傅的记性可真好!这下我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那时在苏州,我就说过,我跟王和均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见棺材不掉泪!”康师傅危险地眯了眯眼,面色铁青地冲我吼了一声,“给朕跪下!”
“皇阿玛,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没骗您!”我真不知道还要如何解释,康师傅才会相信。
康师傅几步回到书案前,再转身时,手上已然多了一把一尺多长的戒尺,随后,不由分说一把拉过我的左手,举起戒尺就重重打了一下,“啪”地一声,清脆响亮,我“啊”了一声,拼命缩回了手,揉着,泪眼婆娑地抽噎道:“皇……皇阿玛,我说的真是实话!那串菩提珠,当日在苏州时,王和均的他确送过我一次,可是……可是后来我还给他了!我跟他……我跟他绝对没有私定过终身!”
“无缘无故,他为何要送你如此贵重的信物?”康师傅口气依旧肃杀。
“我……我不知道!”我伸手揩了揩眼泪道。
“是不是非要挨打才说实话?!”康师傅再次强行拉过我的左手,作势又要打
☆、159逼问与妥协 (2)
“皇阿玛;皇阿玛,”我用右手挡住康师傅将要落下的戒尺,望着康师傅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道,“我绝对不敢骗您;我说的真是实话呀!”
“暂且信你这句。” 康师傅犹如鹰隼般的目光凝望我片刻;才收起了戒尺;居高临下地冷声道;“朕再问你;你跟王和均是如何相识;之后又发生过什么,你一件一件老老实实地给朕交代清楚;半个字都不许隐瞒,听见了吗?”
“我和他是在宿迁萍水相逢,之后又在苏州重遇,游玩的时候,他当过我的向导,如此而已。”我含含糊糊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经历概括了。这事儿真不能老实交代。全抖落出来的话,康师傅就会知道当时我跟他隐瞒了多少事情,撒了多少谎,问题会相当严重!这旧账要是翻出来,岂是疼一下就可以了事的?
“如此而已?”康师傅看来是十二万分的不相信,脸色又迅速地阴沉下来,戒尺重新在我的眼前晃动。“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会说实话!”
“皇阿玛,真的是这样!我说的是实话!”我哀怨地望着康师傅,希望能博得一丝怜惜。
“梁九功!”康师傅忽然高声往门外喊了一句。
“奴才在!”梁九功又一次躬身出现在南书房内。
“去,把家法请到这儿来。”康师傅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他口中的“家法”,就是他一直总用来威胁我,却从来也没有对我用过的“笞杖”。那玩意我曾在敬事房看见过,是一根长三尺五寸,宽约一寸的竹板,要是打在身上,绝对比戒尺疼上百倍。
“皇阿玛……”我怯怯地叫了一声。
“怎么,肯老实说了?”康师傅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板着脸问道。
“嗯!”我忙不迭点头。看来不说是不行了。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人护着我,拦着他,凭康师傅的手劲儿,他要真发起狠来,让我的屁股开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康师傅跟梁九功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出去,随后又用警告的口吻对我道:“老老实实说,再有一丝隐瞒,半点不实,朕让你一个月坐不了凳子!”
“我说,我说,我全说……” 怀着对笞杖的畏惧,我终于不得不把跟王和均交往的始末跟康师傅交代了,当然有些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比如,落水后是王和均一路抱着我上的“驾月轩”,比如,在金陵诀别的那一晚,王和均拥着我跟我说的那些“傻话”,再比如,这次王和均让小穗给我捎来的那封信。
听我叙述完,康师傅凝视了我半晌才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与他果然无半点儿女私情?”
“确实……如此。”我硬着头皮顶住康师傅锐利的目光。
“那就是那小子一直自作多情,对你死缠烂打,胡搅蛮缠了?”
“自金陵一别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哪里有什么死缠烂打,胡搅蛮缠?”
“信呢?”康师傅忽然问。
“什么信?”这话题跳转得也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又跟朕装糊涂!”康师傅的眼神忽而凌厉起来,往房门外叫了一声,“梁九功……”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难道说小穗替王和均传信给我,康师傅都知道了?也是,“升平庄”那么多侍卫,当时小穗拿信给我的时候还晃了一下,不晓得是被哪个眼尖的看见了!想到此,我急忙跟康师傅坦白交代:“知道了,我想起来了,信,是有一封信……”
康师傅又朝梁九功挥了挥手,让他出去,随后朝我一瞪眼,问道:“谁写给你的?”
“是……”我有些心虚地低了头避开康师傅咄咄的目光,垂了眼帘,嗫嚅道,“……是……”
“还不快讲!”康师傅呼喝了一句,手中的戒尺重重地往书案上拍打了一下,吓得我不由一抖。
“是王和均……王和均写给我的!”我赶紧将手藏在身后交握着,低头交代。
“信呢?交出来!”
“没了,看完就撕了!”
“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
“梁……”
眼见康师傅又要喊梁九功,我赶紧改口:“他说他去金陵,让我多保重!
“别把你皇阿玛当傻子!”康师傅阴冷着脸警告,“他明知祁坤跟你在一起,同样内容的信他何必写两封?若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为何看完就撕毁?再敢说半句谎话,严惩不贷!”
默了片刻,我擦了擦泪水,终于问了一个问题:“皇阿玛,如果您抓住了王和均,您会把他怎么样?”
康师傅一怔,随即答道:“私闯禁宫,坏你名节之人,你说朕会把他怎样?”
“您会……杀他?”
“你当朕不知道?他就是你的心魔!”康师傅恨声道,“若不是他,当日给你和班第指婚时,你不会犹豫不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迫不及待地表明心迹,“从答应指婚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心一意跟班第相守了!”
“只要你还能见到姓王的小子,你的心就总也不会安定!”康师傅的话可谓“一针见血”。
“不不不,皇阿玛,求求您,别杀他!”我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康师傅,恳切地道,“他先后救了我两次,这次又救了永绶,从情理上讲,我已经欠了他三条命,您若是杀了他,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里!”
“他犯下的罪过,远甚于此!”康师傅毫不退让。
“我跟您保证,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见他!我发誓!”我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你哪一次保证兑现过?”
“这次一定兑现,若有违背,愿受家法处置!”我紧紧地盯着康师傅的眼睛,期盼那坚冰似的眼眸能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好,朕就再信你一次!”顿了半晌,康师傅终于松了口。“不过,你给朕牢牢记住,倘若你违背了今日的誓言,非但你逃不过家法的严惩,那姓王的小子也难逃一死!”
“儿臣记住了!”我郑重地点点头。
“说,那姓王的小子现在何处?”康师傅的感觉实在是敏锐。
“他只说他在京郊某处,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