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儿子么?”陆静淑言外之意,你还来得及抓住他儿子。
陈皎宁自然明白,伸手就去胳肢她:“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居然来笑我!”
陆静淑一跳起来就跑远了,“我也是好好跟你说话呢,谁笑你了?我不过是看你太惆怅惋惜,给你出个主意罢了!”
陈皎宁掐腰而立,啐她:“呸!谁惆怅惋惜了,我就是随口一说。”说完自己寻思一下,又笑了,“可惜卢笙没有卢状元生得好。”
“噗!”陆静淑这回真忍不住笑了,古来少女皆怀/春,竟连陈皎宁这样豪爽的女孩都不例外呀!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陈皎宁才把话题拉回去:“当时他们救了我哥哥,卢状元看我哥哥是箭伤,本想报官,交当地官府处置。可当时他们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带着我哥哥又往前走到了潼关,到潼关我哥哥伤势恶化,卢状元怕出事,就没再走。恰好潼关当地有个卢家亲戚,他们就住在那亲戚家里。”
卢家的亲戚是当地乡绅,跟潼关守将和县官都有些交情,也听说有人在寻人,就去打听了一番,回来跟卢仲贤一学,卢仲贤觉得可能找的就是他们救的人,于是就去寻知县说话。
那知县正是接到了赵王派人传出去的消息,听卢仲贤这么一说,时间地点对的上,忙去看了一眼陈皎明,然后立刻传信给赵王,赵王又通知了陈皎宁和郝罗博,他们赶去一看,果然就是陈皎明。
“我去的时候哥哥的伤势已经稳定了,等爹爹到了,就把哥哥接了出来,住到潼关总兵家里去了。卢家人的做派跟柳家差不多,只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还说要急着回长安过年,等爹爹一把哥哥接走,他们就回来了。他们家的事还要看爹爹的意思,但赵王那里,爹爹是要我先去谢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陆静淑点头:“是该你去谢,可我去做什么?”曹国公也挺滑头,派个女儿去道谢,到时想推脱关系也容易。
陈皎宁就抱住陆静淑的手臂央求:“我自己去多不好啊!你也见过王爷的,他本来就是个不爱理人的人,若是我自己去,他见不见都是未知数,就算见了,恐怕也不会说几句话。我怕尴尬。”
“不见不是正好么?这样就不尴尬了。”陆静淑很光棍。
陈皎宁纠结:“这样哪行啊!王爷帮了这么大的忙,爹爹现在抽不出身来,我去道谢,要是连人都见不着,哪还有诚意?”
陆静淑回道:“那你拉着我去也没用啊!难道我会比你更有面子?你还不如拉着你表姐夫。”
“自然是要表姐夫带着去的。但是他吧,在王爷那里基本上算是常客,王爷还真未必肯见他,你就当去陪我壮胆吧!”陈皎宁又开始摇陆静淑的手臂,“顺便,也陪我再谢一回柳歆诚,难得大家这次都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我心中是真的很感激的。”
看陆静淑不应声,她又继续求:“我还想求赵王出面,帮着处置我姐姐的事呢!你去了,也好帮我说句话啊!”
这事她倒愿意管,只是:“我看赵王那个人,不是轻易肯听别人的话的,我去了也不管用啊!”她跟赵王又没交情。
“多个人多张嘴嘛,多说几句,没准王爷就听了呢?表姐夫对王爷,一向是用水磨工夫。你也不用太当回事,就当帮我压阵还不行么?”陈皎宁正话反话说了一堆,最后终于让陆静淑点头答应陪她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撸撸袖子,收拾渣男咯!
☆、第67章 一唱一和
田从焘一个人躲在府内西北角览胜楼的阁楼上,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着下面一群人跟没头苍蝇似的找他。
郝罗博今天穿了一件紫罗袍,在一群灰衣奴仆中间,显得分外扎眼;他的声音也很大;田从焘只把窗子开了一条小缝,都能听见他在嚷嚷:“怎么会找不到呢?确定没见着殿下离府?”
田从焘嘴角微微上翘,心说这回终于能躲开这个话痨加缠人精了。他把窗子合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暗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竟就到了年关。
“殿下!”
他正想着心事;底下忽然传来郝罗博的吼声;倒酒的手不由一顿。
“殿下!你别躲着了,我知道你就在家里!”郝罗博站在后园里,四顾扫视;实在找不出殿下躲藏的地方;只能吼了,“殿下不想见我没关系,我这就走,可是今日陈四姑娘要来登门道谢,还有陆姑娘陪着,你这样一直躲着不合适啊!人家两个姑娘胆小,万一以为您生气了呢?”
田从焘跟没听见一样仰头喝了一杯酒。
“我知道您生气我自作主张,我也不敢狡辩,您要打要罚,我都认领。可是今日有客到,您别迁怒旁人,小姑娘胆子小,吓着就不好了。”
胆子小?那两个小姑娘哪个像是胆子小的?呵呵。陈皎宁拎着鞭子把张一杰打的他爹都快认不出来了,胆子小?陆二姑娘敢当面直言她爹不辨是非不明事理,这叫胆小?
郝罗博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觉得嗓子都要冒烟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决定发大招:“看来殿下是真的生了我的气了,那好,我这就给殿下赔罪!”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跪下以后,还特意往有雪的地方蹭了蹭。
旁边陪着的长史郭敏吓了一跳,小声劝道:“您轻点,万一殿下不在家或是看不见这边儿……”
“……”郝罗博呆了一下,然后也小声回道,“那就劳烦大人打发人到处去传传话,就说我在这跪着请罪呢。”嘶,这地上还真冰冷刺骨!
田从焘把窗子又推开一条小缝,看见郝罗博跪在地上不由皱眉,又看他和郭敏不知道嘀咕什么,就不想出去了,寻思地上那么凉,这小子也跪不了多一会儿就得起来,还是装不在家吧。
谁料他又喝了两杯酒,郝罗博还是一动不动老老实实跪着,郭敏竟然也转头走了,田从焘无奈,知道郝罗博这是非得逼他出去了。
他懒洋洋的起身,把酒壶和酒杯一藏,转身下楼出去,走到郝罗博跟前先拿脚踢了他一下:“还不起来!腿不想要了直说,我叫人给你打断了,省的吃这零零碎碎的苦。”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忙上前扶起郝罗博,郝罗博扶着太监的手,跟在田从焘后面呲牙咧嘴:“殿下不生气了?”
“陈姑娘她们在哪?”田从焘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郝罗博讪笑着回:“在厅里坐着等呢。”
田从焘哼了一声,道:“你先去陪着,我去换身衣服。”说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你不用换了,就这么去。”
于是郝罗博只得苦哈哈的扶着太监的手去前面厅里,陈皎宁一看他如此狼狈的进来,吓了一跳,忙问:“表姐夫这是怎么了?”
“刚才急着找殿下,没留神跌了一跤。”郝罗博让太监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又说,“你先坐,殿下马上就到。”
陈皎宁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跌的,哪有跌跤只把膝盖弄脏了,别的地方全没事的?难道是赵王生气了?她有些不安,回头看了陆静淑一眼。
陆静淑也看出郝罗博不是摔的,但看他神色轻松,也不像是被赵王责备了,就示意陈皎宁安心。
几个人打了一番眉眼官司,田从焘才终于姗姗来迟。
陈皎宁和陆静淑上前行礼,叙过寒温,陈皎宁就正式的向他道谢:“此番多亏有王爷施以援手,我们才能顺利找到家兄,家父现在一时无暇分/身,嘱咐我先来向王爷道谢,请王爷受我一拜!”说着就深施一礼。
田从焘摆摆手:“陈姑娘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人传个话罢了。”又让陈皎宁坐。
“于王爷是举手之劳,于我们陈家,这却是雪中送炭,若不是有您帮忙,我们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家兄呢!”陈皎宁一本正经、恭恭敬敬的回道。
田从焘也没再推辞客气,另问起陈皎明的伤势。
陈皎宁答道:“我回来之前,家兄醒过一次,但伤势还有些重,大夫说不宜挪动,家父就留下陪他养伤了。家里这边还有病着的堂姐,也不能离了人,且张家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家父就打发我先回来了。”
“公爷可有说过,如何处置张家的事?”郝罗博插嘴问道。
陈皎宁笑道:“爹爹说,这事让我做主。昨夜我已经跟我大姐姐谈了,她答应出面告张一杰‘有妻更娶’。”
郝罗博听了点头:“那也好,只是要告他,须得有确实的凭证……”
“表姐夫放心,人证物证我都有了眉目了,只等拿到,就立刻送状子到长安府。”
郝罗博又提醒:“衙门快封印了,你可得抓紧。”
陈皎宁道:“我知道,也就是这两三日的事。”说到这里,她又看向田从焘,“我年轻识浅,又是女子,此事少不得还要王爷和表姐夫多多帮忙。”
“有事你就来找我。”郝罗博先应下,又看田从焘,“殿下这里,只怕没那么多空闲。”他寻思着上回他跑去跟曹国公表功,殿下不高兴了,这回陈家和张家的事,还是别逼着殿下管了。
陈皎宁听他这么说,一时有些失望,正不知该不该继续求时,陆静淑开口了。
“王爷,郝公子,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田从焘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盖碗上挪开,看向陆静淑。她今天穿了一件银红缠枝牡丹纹小袄、湖蓝马面裙,端端正正坐在椅中,看起来份外沉稳内敛,竟似比陈皎宁还显年长。
“陆姑娘有话直说便是。”他开口说道。
陆静淑微微欠身,说道:“自武定侯府平妻一事出后,我深觉不可思议,又听郝公子和柳公子说,在京各勋贵府邸,多有这等不讲廉耻的,就让家下人等去打听了番,谁知还真如郝公子所言,此事实非个例。”
她开始列举:“去年广德侯第四子花喻钟趁妻子卧病,迎镇南卫指挥使刘斌之女为平妻,后其妻病故,刘氏被扶正;又有宁南侯下嫁第六女左氏与屯田司郎中程贵允为平妻……”她一口气说出了五家爵高位重的人家,“听说如今纳平妻已蔚然成风,究其原因,不外是为了抱团往上奔罢了。”
现在还留守长安的,勋贵里多半是已失了圣心、没有任何实职的,官员则多是些官场失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