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静淑也没指望他能采纳,她只是想顺路推销一下一夫一妻的好处,“你想想,柳大人是不是跟那些有了妻妾还不足、还要娶平妻的人有天壤之别?”这可是对照组啊!要把柳霄这个典型竖立起来,将来效仿者众,那效果岂不是大大的好?
“你也把皇上的圣旨想的太不金贵了。”郝罗博无语摇头,“这个不成。”
好吧,不成就不成,再说下一步,陆静淑并不气馁,说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我一个闺阁女子对这些事并不大明白,不过是随口胡说,郝公子听听就算。”
郝罗博很憋气,你一个闺阁女子随口胡说的话,都能让殿下采纳,让人茅塞顿开,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更被比到泥里去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都是自己人,陆姑娘别太谦了,有话直说便是。”
陆静淑这才继续:“除了旌表善行,其实还可以安抚那些受害之人。比如那些原配夫人和她们的娘家。这些人多是失势受欺压之辈,有些更是女儿被人家欺负死了,也没处伸冤,如果能鼓动的这些人出来状告夫家,那才更名正言顺呢!”
“对啊,这样一来,就像陈家和张家的案子一样,只要顺天府开堂审理断案就行了,也省的他们怨怪到殿下头上!”郝罗博双眼一亮,拍桌说道。
这家伙还真是赵王的铁杆粉丝!什么都为了赵王着想。就是胆子气魄不够大,堂堂赵王,干什么要去怕那些没有翻身希望的人?赵王做个铁面无私的王爷不好么?想想霸气的四爷,不就是因为不结党营私,刚正不阿,才被康熙爷选为接班人的么?
陆静淑十分无奈的强调:“郝公子,锦衣卫都抓了人了,你怎么还担心这个?有句诗说得好: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他们爱叫就让他们叫去,又能碍着王爷什么了?眼下难道不是该以王爷的名义做些实实在在的好事,尽力帮助弱者才对吗?”
说白了,你指望你得罪了的人说你好话,那是缘木求鱼!不如干脆去做些实实在在的好事,让其他受惠的人来说你的好话、为你分辩,那样才是正道。
又一次被陆静淑教训了,郝罗博有些尴尬,正不知该说什么,就听屏风那边门声响动,几个人鱼贯走了进来。
陆静淑看清来人,忙站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陈皎宁也行了个礼,问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柳歆诚跟在田从焘身后,本来还在偷笑,听了这句话,略有些尴尬,清咳一声道:“偶遇。”
“是他们走错门了。”田从焘微笑回答,径自走过来坐到郝罗博让出的主位上,又让大家入座。
陈皎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四个男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她忍不住转头看了陆静淑一眼,还伸手拉住她的手指,跟她示意。
陆静淑也觉出他们有古怪,但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她也就不想追问,回了陈皎宁一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早知道你们也来听戏,我就来找你们了,自己一个人听,怪没意思的。”田从焘先开口打破沉默。
柳歆诚配合道:“想着殿下近日事忙,没敢上门搅扰。”心里忍不住腹诽:你唬谁啊?一个人来听戏,都能把雅室定在我们隔壁,门外还一个人都不留,害我就这么闯了进去?!
他刚才跟卢笙出去,先去同窗那边坐了一会儿,但因那几个同窗平日也不是如何要好,难免有些话不投机,他就跟卢笙早早辞了出来。回来的时候,看见从人都在门外守着,他悄悄过去询问,听说是表哥让他们出来的,就多了个心眼,拉着卢笙进了隔壁那间门口没人的雅室。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了独坐的赵王,和两边守着的侍卫……。
赵王示意他们别出声,还请他们俩入座,然后三个人一起侧耳“倾听”隔壁的谈话。
他进去那会儿,正听见陆二姑娘在推崇他父母的夫妻情深,还建议上表请皇上嘉奖,虽然他也觉得陆姑娘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涉及自己父母,也还是很高兴别人能有如此正面的评价的。先头对陆姑娘的那一点不满,烟消云散。
谁知后面越听越有趣,越听越觉得他以前对这位陆姑娘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她虽然是在为赵王出谋划策,可归根究底,还是希望能藉此做些实事,能摆正风气、济困扶弱。想不到陆姑娘还颇有侠义心肠。
当然最让他高兴的,还是表哥被陆姑娘教训的哑口无言。该!整日就知道钻营,都忘了仁人君子的本份了!连个闺阁少女都不如,无论眼界心胸,表哥都比陆姑娘差远了!可惜,若陆姑娘是个男子就好了,他还真的很想与她深交一番。实在是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留评的读者大大们,你萌都是好人*_*(看我亮闪闪的星星眼
其实我也奇怪,感情戏你咋还不来捏?是不是大纲君不放你出来?
感情戏:明明是你俩狼狈为奸,你还好意思说?!╭(╯^╰)╮
☆、第76章 陆家过年
几个人一同看了两折戏;又出去八仙楼吃过饭;才散了各自归家。
郝罗博跟着田从焘回赵王府;进书房第一句话就是:“李太白这两句诗,是这么用的么?”
田从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一路上就在琢磨这个?”
“……”郝罗博叹了口气;“说来惭愧;陆姑娘今日所言,确实很有道理,我实在无言以对。”
田从焘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也不怪你。身在棋局中;总是要想的多一些;难免缚手缚脚,不如观棋者看得明白。”
这么一说,郝罗博就觉得好受多了,他怕殿下在隔壁没听清楚,又把陆静淑今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花喻钟的原配妻子是哪一家?你让人去找找,看她们家还有没有人了。”田从焘说道,“我听说花喻钟不认罪;再拖下去就过年了,广德侯府必然有话说。”
这事郝罗博也知道,“花喻钟原来的岳家姓孟,他岳丈早已死了,倒是有两个舅兄,之前希敏带人去找过,只是孟家兄弟不肯出头,说花喻钟并没什么对不起他们孟家的地方。”
“孟氏就没有姐妹?兄弟可能拿了好处,亲密的姐妹未必不肯替死了的人说话。”田从焘道。
郝罗博道:“有的,那我再让人去查一查。”
田从焘点头:“就说朝廷体恤受害者的难处,必定会为他们伸张正义的。”交代完了,又叫传长史和师爷进来,他手书了一封奏折,让师爷润色之后,又亲笔誊抄了一遍,就让长史安排人送到东都,呈给圣上御览。
郝罗博之后就忙着去找孟家的人,到腊月二十八这日,刚有些眉目,就听说花喻钟认了娶平妻之事,当场挨了九十杖,没挨过,死了。他的平妻兼继妻刘氏被判离异归家,刘氏听了双重噩耗,一时接受不了,直接在花府上吊自杀了。
这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与满脑门子官司的郝罗博相比,陆静淑穿越以后过的第一个年,可说是十分的安宁祥和。
陆老太太的中风好了许多,也能下地走动了,说话也顺畅了,虽然还是有些嘴歪流口水,但日常生活已经无碍。等到大年三十晚上,看见明显好转的大儿子和其他孙男娣女,陆老太太越发笑开了花,吃什么都说好吃,还说再没有一个年是像今年过的这样舒心的。
确实,今年的陆家,气氛是从没有过的亲热和谐。张氏收敛了脾气,跟在方氏身边忙前忙后,两人还有商有量,对着陆老太太也是一样的孝顺,这让遭逢一场大变的陆老太太十分欣慰。
患难见真情,看来他们陆家的两个儿媳妇都还是很好的嘛。就连一向有些善妒的张氏,都把李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照顾的很好,今天李姨娘来给老太太磕头的时候,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十分喜兴。
张氏还说,她年纪大了,李氏不方便,要给二老爷准备两个好丫头服侍。
其实如今陆老太太反倒不在意这个了,有大儿子的前车之鉴,她还是希望小儿子在这个年纪能多注意保养,别因女色伤身,所以特意单独叫了小儿子来训诫了一番。
“……多放些心思在仕途上,你哥哥身子不好,以后要你襄助的地方多着。”陆老太太苦口婆心。
陆文孝臊眉耷眼的应了:“娘放心,儿子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您和大哥的话。”
陆静娴姐妹几个也亲热多了,手拉手坐在一处说话。当然,还是没人愿意理陆静秀。陆静秀也不来招惹她们,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发的听着众人说笑,她连衣着打扮都朴素规矩得多了。
陆老太太倒对她这样很满意:“这才像个大家姑娘呢。”
两个孙子一左一右陪着老太太,还背书给她听,把老太太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当陆文义说起明年要请先生来府坐馆,还要挑几个族中的孩子来陪读的时候,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你是一家之主,这些事以后不必来问我了。”老太太一手揽住一个大孙子,“孩子们也需要玩伴,若真有好的,就接进来陪着他们兄弟读书便是。”
陆文义随后又提起给族中捐祭田的事:“……明日祭祖,儿子就想跟族长先说说这事。”
老太太也没有异议:“嗯。只是你三叔是个耳根软的,你得把话跟他说在前头,账目一笔笔都要清清楚楚,别让他又被人哄了去!”别个不说,老太太最看不上的就是老四家的,总想着占便宜往自家搂银子。
现在的族长是陆文义的堂叔,一向是个老好人,陆文义也防着这事,就说:“娘放心,三叔家仁堂弟倒是个能撑住事的,儿子只把这事交予他。”
“你有数就好。娘还是那句话,你才是一家之主,咱们陆家要怎么走,都听你的。只是你现在身子还要好好调理,不要太劳神,需要有人跑动的,就让你二弟去。”陆老太太殷殷嘱咐半晌,又顺便夸奖方氏贤惠,能操持一家子的吃穿用度,还能把陆文义照顾的这么好。
说完又把陆静淑叫到身边来,陆兴波极有眼色,一听老太太开口,立刻起身把他的位置让给了陆静淑。
“好孩子,祖母知道,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帮着你娘,还每日来祖母这里侍奉,瞧瞧,小脸上又熬的没有肉了。”陆老太太握着陆静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