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透明烟火
作者：柏希汐
少爷，我们回家，好吗？
“这里就是最后的场所了吗？”
“嗯。”
夏尔环顾了一下周围，破败的城门，一切都是那么残破不堪，荒凉一片，这里，曾经也繁荣过吗？
“鸟都在盯着我呢。”
“是啊”
“取走灵魂后留下的东西给他们。”
“不愧是少爷，好温柔。”
“会疼吗？”
“是啊，会有一点，我会尽可能温柔点的。”
“不用，尽情弄痛我吧，让我还活着的痛感深刻的印在我的灵魂上吧。”
“Yes；my；lord。”
黑衣男子向以往无数次的一样，单膝跪下，右手抚上左胸，尊敬的，为他小小的王。
起身轻轻咬掉手套，右手轻柔地抚上夏尔的左颊，轻轻的，不忍触碰，那样珍惜。这是第一次，手在脸上清晰的碰触，细腻的皮肤，像是倔强的易碎品。
对面的人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用比大海还清澈的眼睛，没有畏惧，只是一直看着。
少爷，我到底该怎么做呢？少爷，我是不是已经输了呢？或许，会输的彻底。
男子在轻柔的抚摸中带掉了夏尔的黑色眼罩，淡紫色的契印在黑暗的死寂中变成最耀眼的光。男子慢慢靠进，对面的少年依旧一直看着自己，没有畏惧，没有回避，没有闭上眼。轻轻吻上他的唇，芳香柔软好像他最爱的白玫瑰一般，男子细细吻着，描绘着每一厘米的弧度，因为以后，或许不会再有。
不舍地离开温软的唇瓣，呐，我的少爷，醒过来吧。
数秒后，夏尔缓缓睁开眼。
“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场所吗？”
环顾四周，想在阴影里寻找残存的温暖。
“是啊。”
听了男子的回答夏尔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站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爷和夫人很安详，他们最后是笑着离去的，因为带着对少爷无限的爱和祝福。”
男子轻笑，这就是我的少爷，您可以无需开口问，因为我懂。
夏尔轻轻抚上左腰间的烙印，左手仿佛要被烫伤般灼热，这个耻辱的烙印，这个肮脏的自己，却被父母那样深爱，被他们拯救，逃离地狱，送回天堂。只是，这个天堂有点冷。夏尔闭上眼，那些恐惧的画面，那些狰狞的面孔，还有那些受到过的屈辱，在自己十岁那年。
…
那年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孩子，有着温暖的家庭，却因贵族间的勾心斗角被绑架，被贩卖，被烙上永远的耻辱。
父母一直焦急的寻找着他，因为自责，是他们连累了夏尔，如果他们不是贵族，如果只是平民百姓，是不是可以安度一生。过了很久，他们用尽一切办法依然没能找到夏尔，可见对方预谋已久并势在必得。
不就是要亡我吗？凡多姆海恩伯爵苍凉一笑，反正要死，那就让我们用生命来救你吧，因为我们要让你活着，夏尔，你是无辜的，你应该有未来。
父母在绝望中召唤了恶魔，以他们的灵魂为代价，救回夏尔并照顾他，不要让他憎恨，不要让他恐惧，要让他好好活着，要陪着他过完一生。
夏尔在巨大的绝望中看到满天飘着黑色的羽毛，带着一丝丝熟悉的温暖，一个男子带他逃离了一切，右眼生疼的浮现出契印。眼前的男子优雅的单膝跪下，叫着自己少爷，告诉自己一切。
“少爷，您右眼的契印是个温暖的纹络，那是您父母对您无比的爱，打开那个契印可以随时呼唤我，在您的有生之年，我都将成为您最衷心的棋子和最锋利的剑。”
那个恶魔这样说着，那个恶魔叫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
终于，回忆愿意在脑海里完整的播放一遍，就像自己终于愿意来到这里一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男子再次单膝跪下，跟刚刚在回忆里一模一样的姿态，已经三年了。
“少爷，请您好好地活下去。”
男子的声音里有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走了，塞巴斯蒂安。”
夏尔眼神中有了男子熟悉的坚定。男子嘴角微微上扬。
“遵命。”
…
清晨，一身黑衣的男子轻轻地走进一间卧室，微笑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人，将还带着露水的白玫瑰放在床头。走到窗前，优雅的拉开宝蓝色的鹅绒窗帘，阳光顿时撒了进来，还未高升的淡淡阳光。黑衣男子回过头温柔的说着：
“少爷，该起床了。”
夏尔从床上缓缓坐起，塞巴斯蒂安端上冒着热气的锡兰红茶。
“锡兰的味道还是那么的香呢。”
夏尔小口抿着杯里的红茶。
“是的，少爷最喜欢的锡兰红茶。”
塞巴斯蒂安接过茶杯放在床头，开始为夏尔换衣服。依旧是夏尔常穿的衣服，闭上眼睛都能为他穿的端庄大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一切又变得像以前一样了，真的，太好了。恶魔的心，在温暖的小小窃喜。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在客厅等您。”
塞巴斯蒂安为夏尔套上鞋子，离开房间。
新的一天开始了呢，夏尔看着窗外，生活，也将进入新的阶段。
…
“少爷，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原因呢？”
夏尔端坐在桌前吃着丰盛的早餐，并没有去看身边的执事。
“有点事情必须处理，希望不用太久。”
夏尔放下餐具抬起头。还是那样标准的笑容，这个人，用着这样的笑容在自己身边呆了三年。夏尔突然略带戏谑的笑了。
“塞巴斯蒂安，难道你受伤了吗？恶魔也会受伤？”
“啊咧少爷，您这是在赞美我吗？”
塞巴斯蒂安微眯着眼，夏尔轻轻一哼。
“去吧，反正最近不会有什么事情。”
“谢谢少爷，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塞巴斯蒂安右手抚胸行礼，抬头后深深的看了夏尔一眼。
…
“塞巴斯蒂安……my honey……my dear……my lover……”
随着一阵让人不由嘴角抽搐的喊声，一个红色的影子从天而降，塞巴斯蒂安往右站了站，轻松地躲过，地上霎时出现了巨大的红色地毯。
“塞巴斯蒂安，可真是冷漠啊，”地毯爬起来甩了甩红发，“本来还以为你主动来找我，我感动了可是会帮你求情的哦。”
“与其让你们来找我，不如我自己过来，不是吗？”
塞巴斯蒂安的嘴角勾勒出标准的弧度。
“难道塞巴斯蒂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在死前看到我吗？噢……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眼看格雷尔扭着身子欲再次扑上去，威廉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举起死神镰刀把他夹了回来。“你想害我加班吗？”
“不要这样嘛威廉，你可要考虑下我的心情啊，这说不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心爱的人呢，怎能不多给我点时间呢？”格雷尔直直的盯着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吧，昨天的你应该吃掉夏尔·凡多姆海恩的灵魂，可是为什么你却没有，并且改变了他的记忆。”
“害兽也懂得什么是感情吗？”
威廉用镰刀扶了扶眼睛。
“这个，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也懂得什么是感情噢。”
话音刚落，威廉的镰刀刺了过来，塞巴斯蒂安两指夹住。
“死神大人，您这样是想加班吗？”
塞巴斯蒂安微笑的好心提醒，威廉收回镰刀。
“塞巴斯蒂安，你应该很清楚，人类和恶魔一旦签订契约就无法改变一切，必须遵守着，违约者将受到惩罚。若是人类违约了，将受到恶魔的惩罚，若违约的是恶魔，可是要受到死神的惩罚噢。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收回预订的灵魂，一切将变得很麻烦。肆意改变那些不该改变的事情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塞巴斯蒂安，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可是，会、死、的。”
格雷尔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在宣布着什么。
“我不会死的，因为少爷还没有说让我死，因为少爷，还在等我回去。”
塞巴斯蒂安微笑着回答，坚定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下有个请求，请两位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少爷，好吗？这是秘密哟。”
“嘁！”格雷尔不耐烦的撇过头，直径向前走去。
威廉看着身边跟着他们一起的塞巴斯蒂安，突然觉得有些不理解他了。最近，发生了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恶魔吗？多么温暖的谎言。
所谓以为，真的都只是以为
“少爷，该起床了。”
迷糊中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夏尔睁开眼睛，小小的抽了一口气。
“巴鲁多？”
“少爷，我有那么可怕吗？”巴鲁多走到窗前大大咧咧的拉开窗帘，“少爷你忘了吗？塞巴斯蒂安先生请假了，他不在的时间由我来喊你起床。”
是啊，塞巴斯蒂安请假了。
夏尔伸手端起红茶抿了一口，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杯子，却是令人不自觉皱起眉头的味道，算了吧。
空气开始变得很安静，好像能听到时间在走，渐渐的，有了不耐烦的哼哼声。
“巴鲁多，今天可以不系领结的，我今天不用出门。”
当巴鲁多与那个墨绿色的领结奋斗了15分钟以后，当夏尔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以前，他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少爷。”巴鲁多一脸别扭地抓着头，“早餐已经准备好，我先出去了。”
夏尔看着巴鲁多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苦恼的扶了扶额。
第二次扶额是在看到早餐的时候，早餐黑糊糊的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些吐司，唯一能看得的就是一大盆水果沙拉，夏尔在三个笨蛋满眼期待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扎起一块送到嘴里，还好沙拉酱是塞巴斯蒂安准备的，真是惊喜的早餐。
…
夏尔站在书房的窗前，轻轻抚摸着大拇指上的戒指，看它在微晴的阳光下泛出冰冷的蓝色光芒。这个戒指，是凡多姆海恩代代当家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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