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种像是说我恨可怜的眼神。”郑克塽笑了,“但是我却喜欢你这样看我。”
胤礽忽的抬手阻住郑克塽压下来的身子,另一手绕到他背后,打算直接打晕。不料白纱床罩突然掀起,斜里刺出一柄明晃晃的宝剑,直指胤礽眉间。
翻身抱着郑克塽滚到床内侧,蹬踏而起,躲开来人的攻击,一脚踢在他手腕上,人家的剑没踢掉,倒把自己的脚指头给踢疼了。刚落地,那人回身横劈,刺向胤礽两肩、心脏、侧腰恰好连刺五点梅花,胤礽左躲右闪还是被划破衣服,眼前又闪过银白剑光,连忙扯了淡黄嵌丝桌布挡住,翻到桌上滚过去,先前的盘子哗啦啦碎了一地。上好的景德镇青花瓷啊……
来不及心疼,胤礽抡起圆凳砸过去,被一剑劈成两半,木块乱飞。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颈间一凉,那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剑就架在脖子上。
硬生生吞下口水,胤礽望向持剑的黑衣人,眨眨眼,再眨眨眼,又是一个帅得掉渣的帅哥!闭上眼,胤礽想干脆就死在牡丹花下算了。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郑克塽连忙跑出来端起博物架上的一株珊瑚树往门外猛的一砸,嘶声吼道:“滚!都滚开!”
那可是珊瑚树啊……再小也很值钱啊!目瞪口呆的胤礽被黑衣人一把拉进房内藏到床后头,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似是丫头在劝,继而有一个苍老却不沙哑的声音傲慢地说:“王爷若是闲了,读书习字,吟诗作画,静心凝神,也比砸东西要来得好。”
郑克塽接着用一种很害怕还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说:“知,知道了。”
胤礽听了几句就大叹人心不可测啊。外面看起来是羽绒被,里面就是个黑心棉呀。
又待了会儿,外面收拾的彻底没声了,黑衣人在后面一推,胤礽就跌了出去。揉着肩膀,胤礽靠在博物架旁观察这个不速之客,顺带哀悼一下刚才被牺牲掉的珊瑚树。
黑衣束身,眉目清明,俊颜无情,冷冷的像根冰棍儿。还剑入鞘,黑衣人看了身高不到自己胸口的胤礽一番,转而对着他说:“清廷走狗,来台湾作甚?”
胤礽不答,反而捏着辫子摇了摇,说:“你不杀我?”
那人看了眼郑克塽,冷哼一声,坐到一张新摆进来的圆凳上。郑克塽顺手在高脚茶几上倒了杯茶,恭敬地递给黑衣人,喊了声:“哥。”
第十四章 贼喊捉贼
“郑克臧?!”胤礽指着一派悠闲的黑衣人瞪大了眼,“你,你不是死了吗?”那……难道是诈死,引清军来犯,设下埋伏一网打尽!
“噌”的抽出郑克臧放在一旁的宝剑,胤礽拿剑架在郑克臧颈间。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高智商的问题啊……
眼看郑克塽笑眯眯地瞧着自己,手抖了半天,这杀了他我更走不成,所以还是不杀了吧。胤礽放下剑,垮了肩,也挑一个圆凳坐下喝茶,丝毫没考虑自己能不能杀的了的问题。
郑克臧轻蔑地看了眼胤礽,冷笑道:“所以,你想把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
胤礽撇开头,无视他轻蔑的眼神,只说:“都被你猜到了,我还会去做?”
郑克塽却是拎着茶壶笑了。忽而胤礽挪着圆凳蹭到郑克臧身边,接过郑克塽手上的茶壶,十分殷勤地替他倒茶,“大哥盖世英雄,你当时是怎么脱出重围的,然后又躲在哪里,给小弟弟说说呗?”
郑克臧喝干净胤礽倒的茶,随手放到桌上,侧头看了看胤礽眉开眼笑的模样,然后一撩衣摆,拿了剑起身缓缓走出花厅。那挺拔的背影在胤礽眼中是“高大之极”啊。
茶壶顿在半空,胤礽笑容僵硬,郑克塽提过他手中的茶壶给自己添茶,闲闲说道:“别想勾引我大哥,人家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切。”胤礽双手握拳拄着下巴,趴在桌上瞟了瞟郑克塽,“你赶你哥可差远了。”
“哦?”
“没人家帅,武功又不如他,还没什么魄力。”胤礽扳着手指一一数来,“跟你还不如跟你哥呢。”
郑克塽哈哈一笑,伸出手点着胤礽光秃秃的脑袋说:“可是我哥不要你呀。”突然喝道:“把衣服脱了!”
“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胤礽揪住衣襟蹭蹭蹭往后退,怒瞪着郑克塽。
“衣服划破了,你没感觉?”郑克塽转身在箱子里翻出一整套白色常服,交领直裾,窄袖勾边。
胤礽接过衣服,连忙扯下金钩挂着的门帘,想了想,躲到屏风后边儿换衣服。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池水,胤礽想起了纳兰容若,还有格尔芬他们,不过也只是一瞬。既然郑克臧没死,形势可就大不同了。
啪啪啪跑到衣箱子旁,胤礽掀开盖子钻里面翻来翻去。
“你干嘛呢。衣服不合身吗?”郑克塽听到动静,掀开帘子一看,就见胤礽撅着小屁股蹲在地上翻箱倒柜。
“换件黑色的。”胤礽头也不抬,埋在衣服堆里闷闷说着。
“白色不好看?”郑克塽看着自己的丝绸衣服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只得弯腰一件一件捡起来。
胤礽扯出一件黑色的外袍,拉起袖子往身上比划,笑着说:“像你哥看齐!”又跑到屏风后换起来。
郑克塽把衣服全塞回衣箱,盖上盖子,就坐在衣箱上望着屏风上面映出的影子。
胤礽穿好后打着转儿旋出来,两手成掌摆了个接招的架势,眉毛一挑,“是不是很有大侠风范?”
瞧着胤礽纤细的腰肢,郑克塽好笑地摇摇头,“就你这身板,顶多被当成小毛贼。”
胤礽一哼,把搭在屏风上的白衣扔给郑克塽,便躺倒池边的曲廊上数白云。两人随便闲聊着,就到了晚上。
躺在床外侧,胤礽眯着眼缝瞧郑克塽,白白净净的鹅蛋脸儿,睫毛弯弯长长的垂在眼睑上,鼻子虽有些塌,却很是精致的模样,嘴唇不厚也不薄,天生较为红润。这丫长得挺好看的诶。
凑上去轻声喊着:“阿塽,阿塽?”
没动静。胤礽伸出手抚上他侧颈,挠了挠,郑克塽还是没动静。胤礽翘起嘴角一笑:“那可怪不得我了。”
一个手刀劈下去,郑克塽立马脑袋一歪,真正的晕了过去。翻身下床,穿好白天找出来的黑衣,拿头巾包了头,胤礽溜出郑克塽的房间,顺着曲廊从后门儿拐进一个大花园,沿着活水寻到殿外,听得有人声,闪身躲到假山后偷听。
石子小路上走来一个娉婷女子,手中托了莲花大宝盘,和旁边的侍女说说笑笑。细听,却是:“刘大人现在可宠林公子啦。”
“谁说不是,林公子人也可好了,今儿个还问我风寒好了没呢。”
“是啊是啊,若是大人再年轻一些,他们真的很配哎。”
胤礽听到这没忍住,捂着嘴笑起来。硬憋着等那两人走远,才靠着假山喘气。这算什么,腐女不分时空么。
蹑手蹑脚朝着“刘大人”的住处走。胤礽躲躲闪闪路过一间漆黑的屋子,一脚踏在门口,还没伸出另一只脚,就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暧昧的呻吟让胤礽背上起了十层鸡皮疙瘩,连忙踮着脚跑开。
转到书房,偷偷潜进去,在抽屉翻来覆去,摸出一大叠诗词稿,打了火折子,胤礽看到上面写着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字迹却是稚嫩,像才学写字似的,还不如自个儿呢。翻个白眼儿继续找。终于在书柜上方的铁匣子里找到了许多书信。
打开一看,恰是刘国轩历来的绝密书信。嘿嘿一笑,胤礽觉得自己甚是伟大,点起小蜡烛,取了信纸和笔墨,仿照着其中刘国轩的字体大笔一挥,一封受降表诚信伪造成功。揣进怀里,胤礽瞧了瞧那些信,还是厚道点儿给他放回去吧。
够着书架,铁盒子怪沉的。一脚踩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放回原处,下来一个漂亮的转身亮相,“啪嗒”,蜡烛倒了……
于是乎,火星子开始到处乱窜,桌面的纸张瞬间燃烧,木头桌面被烧的通红,连带着青花瓷瓶里的画轴也烧起来。胤礽左扑右扑,火苗一抓到布帘子就不放,顺势往房梁爬去,没几下整个书房都泡在火海里。
胤礽总算想起来这是自己闯的祸,那么当务之急,当然是逃跑啦。蹬蹬蹬跑到房门外,还很好心地高声大喊:“走水啦!书房走水啦!”
立刻,就有侍卫和小厮提着水桶往这边赶。胤礽看人过来,连忙躲到花园的树丛里,正打算趁乱逃走,不料身后掌风突起,立马回身躲开。
胤礽一看,这不是郑克臧大帅哥吗,晚上一身夜行衣,还蒙着半张脸,典型的盗贼打扮。“大哥晚上出来散步呢?”
看了眼笑嘻嘻的胤礽,郑大帅哥凉凉道:“你拿了什么?”
脑袋一歪,胤礽故作疑惑道:“我出来找吃的,没找到厨房,转到这里来发现着火了,才好心喊人救火的。大哥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郑克臧懒得跟他废话,举起剑就向胤礽刺去。剑光之间,两人从树后面打到花园里,胤礽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落到人群面前,指着郑克臧就喊:“快抓住他!是他放的火!我亲眼看见他放的!”
刘国轩本和林云温存,听说书房着火,急急忙忙披了件外褂子就过来,站在火海前唏嘘长叹,衣衫不整的林云在一旁温声劝着。这会儿却听胤礽这么一嗓子,立刻下命抓住纵火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一大堆侍卫举着刀朝郑克臧冲去,郑克臧一剑砍翻两个侍卫,抬头一看,胤礽早跑不见了。
那边救火的救火,抓人的抓人。胤礽却是脚底抹油溜出花园儿,没走几步,迎面撞上闻声赶来的冯锡范。稀饭大叔披了件褐红色广袖大袍子,后面跟着一大群持刀侍卫,浩浩荡荡往这边赶。
冯锡范一看胤礽一身黑衣,贼头贼脑的样子,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给我拿下!”
胤礽瞅着那群凶神恶煞的侍卫呼啦啦把自个儿围起来,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