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死者是内阁大臣宇智波富岳的儿子?那确实怠慢不得。鹿丸再度环顾四周,如此奢华的住处与忙前忙后殷勤得有些可疑的警员们瞬间都变得合理了。
“宇智波?就是那个宇智波?”丁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鹿丸用手肘捅捅丁次,丁次这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合上了嘴。他这个毛病被鹿丸说过很多次,可每次听到什么惊人的消息丁次的下巴总还是忍不住会掉下来。你是一名警察,鹿丸总这样教训他,还是重案组的警察,不要看起来那么没有城府。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组长点点头,“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出生在这种家庭里那是名副其实地含着金汤匙长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据说死者是木叶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前途一片光明,人际关系也不错,并没有遇到任何重大挫折。连这种人都要死,我是不知道我们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组长,你看没看过网上流传的各国自杀率排名?日本可是名列前茅,像法国挪威这种明明福利很完善人民生活质量也应该很高的国家排名也很靠前,你不觉得纳闷吗?”丁次说,“叫我说,就是因为生活太好了所以大家才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自杀什么的纯粹是闲得蛋疼。生活穷困的人反而会有生存目标,只有那些富人才觉得活得迷茫,这也是富人病啊。咱们这种老婆都娶不上的穷光蛋可没有那个资格玩自杀,也没那个情调。”
“你小子是在拐弯抹角地笑话我这个单身汉吗?”组长笑笑,冲丁次的肩膀给了他一拳。
虽然鹿丸无心参与其中,但丁次与组长的对话鹿丸一字不落地都听进了心里。这两个人似乎已经认定宇智波佐助是自杀而死,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说起来方才组长所传达的指令是“务必要摸出死者的自杀原因”,仅凭门窗紧锁没发生过打斗就断定是自杀,也许放在普通人身上这种推理的正确率至少有99%,但考虑到死者身份的特殊性,也许真的有人愿意大费周章地杀了他并且营造一个自杀的假象?
为什么?动机是什么?
是因为一个月后的内阁改选?政斗?也可能是打击报复?
“组长,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可以吗?”鹿丸说。
“啊?哦,当然。”组长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楼梯上去第一间就是。”
“做内阁大臣的儿子真好,”丁次一边气喘吁吁地爬楼梯一边羡慕地说,“你看这大房子,一个人住啊!一个人!瞧这里干净的,不知道他请了多少名佣人。”
鹿丸点点头。这房子的确干净得有些过分,他注意到就连楼梯每一级台阶的缝隙处都没有半点灰尘。要么这里请的佣人太敬业,要么就是主人的洁癖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卧室的门口站了两个技术科的警员,一个是丁次与鹿丸警校里的学长,名叫宁次,另一个是生面孔。
“学长。”丁次和鹿丸冲宁次打个招呼。
“你们来了。”宁次点点头,指指卧室里面,“这里我们已经搞定了,你们进去吧。”
“有什么发现吗?”鹿丸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宁次摇摇头,说,“就是什么都没有才更加奇怪。这里干净得有些过分,对于自杀的现场来说也太干净了。”
果然,觉得这里干净到诡异的人不止我一个。鹿丸想。
“那我们先进去了。”丁次率先走进了卧室。
宇智波佐助的卧室一如楼下一般简洁,浅灰色空无一物的墙壁显得冷冰冰的,灯光是明亮的冷白色,墙角虽然立着一个壁炉,但壁炉选用的黑色理石不但没有让壁炉看起来温暖,反倒渗出阴冷的温度。与这里相比,鹿丸还是更喜欢自己那贴满海报的小狗窝,虽然挤了点儿脏了点儿,但至少有活人的气息。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像是售楼中心的展房,每一处都像标准的模板,没得挑剔,独独缺了人情味儿。
屋子正中摆着一个黑色的大床,深蓝色的床具绣着金色花纹,虽然低调却仍是不容置疑的高档货。宇智波佐助的尸体仰躺在大床正中的位置,被子被他压在身下,保持着早上刚被整理好后的样子。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漆黑的发散落在枕头上,散发着些微柔和的光泽。这些微小的光是极易被忽略的,就像这起案子中不起眼的蹊跷之处,但一旦落在鹿丸的眼里,它们就变成致命的毒药让他移不开视线,越陷越深。
危险,又有种别样的快感。
“啧啧,老天真偏心。”丁次在一旁念叨了一句。
鹿丸知道丁次指的是什么。宇智波佐助恐怕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尸体了,皮肤光洁,五官清秀,肌肉线条流畅饱满。虽然鹿丸的工龄并不长,但他见过的尸体保守说来也数以百计,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姿态甚至不同状态,他统统都见过,这还不包括他在警校以及见习时所见到的。以往鹿丸只把那些尸体当做研究对象,更像是“东西”而不是“人”,只有这一次,他无法将眼前的尸体不当作人。
“丁次,你有什么发现吗?”他的视线胶着在佐助的脸上,心不在焉地问。
“没什么啊,看着……就像是自杀。”丁次嘟嘟囔囔地说。
“那你猜猜看,自杀一般会是什么原因?”
“自杀啊——通常大概是因为遇到了什么无法应对的困难,比如说经济、人际、工作、学业、健康上的,但他明显不属于这一种。另外也有可能是因为精神方面的问题,比如说抑郁症被害妄想症之类所导致的,不知道这个宇智波佐助是不是后者。”
鹿丸没搭腔,却在心底否定了丁次的猜想。
宇智波佐助姿势优雅,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角眉梢露出满足的模样,甚至死后脸颊依然透着红润的颜色,这不是长期在抑郁或恐惧中度日的人能做出的表情,也不是这样的人能拥有的面貌。他的肌肉、气色、以及皮肤的状况都证明宇智波佐助直到活着的最后一秒都是一个用心在生活的人,作息规律注重养生,鹿丸敢说他比这套公寓内的所有活人都更懂得要怎样活着。
其实自杀也有别的可能性,一些极端的例子里就有人是为了艺术或宗教这种抽象的理念而自杀。他们把自己看做殉教的圣徒,把死亡当做升华,所以死相通常也比较安详。但这个解释也同样不适用于宇智波佐助,因为这群虔诚的信徒和艺术的狂热者往往不甘于默默死去,他们更想通过自己的死向世界证明些什么,或传达某种信息。虽然听起来很讽刺,但说他们想要通过死亡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其实非常贴切。有时他们会故弄玄虚地留下晦涩难懂的遗言或者密码,有时他们会在人群聚集之处迎接死亡,像宇智波佐助这般安静又不留只字片语的死法与他们是格格不入的。
当然,这一切假设的首要前提是宇智波佐助的确为自杀而死。如果不是自杀,这些不合理性也许就可以解释了……
“这是什么地方?”丁次似乎已经厌倦了盯着一具尸体死瞧,在卧室里东转转西转转,停到一扇门前,“卧室还通着另一间屋子?”
鹿丸抬起头,正看到丁次拉开了那扇门,一个巨大的衣帽间出现在眼前。
“真气派。”丁次一边打开灯一边赞叹道。
衣帽间的两边按照衣服的功能及颜色分门别类地挂放着年轻男性的服装,应该都是宇智波佐助的。衣服大多是深色,以深蓝为多,剪裁大方选材上乘,却同时又很低调,看得出来主人虽然出身豪门却不是个张扬浮夸的人。衣帽间的中央有长形的岛台,鹿丸猜想岛台的抽屉内大致收纳着配件领带之类的小东西。
丁次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除了感叹几句“有钱真好”外没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随手关了灯就要拉上房门。
“等一下。”鹿丸站起身来走到丁次身边,重新打开了衣帽间的房门。
“怎么了?”丁次纳闷地问。
“这个,没收好。”鹿丸弯腰从岛台前捡起一个黑色的纸质购物袋。因为购物袋和岛台的颜色一样,他刚刚差点没有看到它,就在丁次关灯时卧室内光线涌进衣帽间的那一刹那光影间的变化让他发现了这个袋子的存在。对宇智波佐助这个整洁到令人发指地步的人来说将购物袋随意放在地上这种举动实在是有些反常。
购物袋来自某品牌专卖,袋内的衣物还没来得及被收好。鹿丸把它们拿出来一一看了一遍,全都是夏装,大概是店里新到的货。一张收据静静地窝在纸袋底部,上面的日期是两天前的下午3点18分。
“宇智波佐助不是自杀。”鹿丸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丁次没有听清。
“现在才三月份啊。”
Chapter 3 最新更新:2013…12…01 03:00:33
“鹿丸,丁次,你们过来一下。”宁次在卧室门口喊他们,“有发现。”
宁次的话让鹿丸兴奋起来,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衣物,与丁次一同走到宁次身前。宁次指指与卧室相连的卫生间,示意他们进去。
主卧所配的卫生间十分宽敞,靠窗的地方放了一个造型特别的浴盆,旁边是淋浴房。浴盆的对面是一面宽大的镜子,镜子前并排设有两个面盆,中间隔着一米来长的面台。面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中间的位置摆着一盆鲜绿色的铁线蕨,鲜活蓬勃。不出鹿丸所料,这里亦是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空气中的精油气味清心宁神。
“有什么不对的吗?”丁次纳闷地问。
“这里。”宁次指了指镜子上的某一处。
鹿丸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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