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樱啧啧有声地围观了楚溆买回来的兵器,一下拿起飞鹰爪抛两下试试,一下又嗖嗖嗖把人家的十只飞镖投出去玩儿,一下又耍一耍大刀,最后却嫌弃地说:“这京师的兵器铺子也没啥趁手的东西,亏得你能将就!”
楚溆今天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沉重,石初樱又这么撩拨人,结果他直接傲娇了,也不言语,抱着个靠枕把自己埋在床上去了。
石初樱见状眨巴眨巴眼睛,心话,这是生气啦?
能不生气么?就连在外间伺候的几个丫头都忍不住翻起白眼,夫人一早上贬低了人家的宝剑,这人家换了刀回来又遭了嫌弃,还拿人家的暗器打麻雀(是叫暗器吧,几个丫头不太确定,反正说书的是怎么叫的),搁谁谁不生气啊?
石初樱想想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当下朝里面喊道:“飞镖是吧,我这就给你找回来。”
感情她刚才把人家的飞镖都掷进了树干里,十来个小厮正满院子里挨棵树上一寸寸地找呢。
“行啦,你们都下去吧。”石初樱把人都赶走,自己凌空一抓,十只飞镖一个不少齐齐被抓回手上,妥妥地放回了原处。
办完这事,石初樱自知理亏,她趴在门口,往里头瞅瞅拱成一团的某人,琢磨着如何哄人。
石初樱学人家摸着下巴想了想,也抬腿儿进了卧室。她爬上床凑近楚溆,楚溆扯了条被子把头盖住。
哟!真生气了呢!这回石初樱确定了。咳,那就哄哄吧。
“溆哥哥!”石初樱甜甜地叫了一声。
楚溆不动,哼,他才没那么好哄呢。
“溆哥哥!”石初樱推了推他,“不要生气嘛,兵器有关系的,你身手这么好,还需要什么兵器啊!简直就是多余!”
这话听着好像还行,楚溆心里舒坦了些,不过还是不动。
“要我说呀,溆哥哥你一身轻功那是数一数二的,百米之内取人首级简直易如反掌,什么刀啊剑的,比起溆哥哥的皓月之光,那简直就是萤虫之火,连陪衬都够不上,根本不用放在心上的啊!溆哥哥,你说是不是啊!”
石初樱嘴上抹了蜜似的满口夸赞,简直要把楚溆吹捧到天上去了“咳,你真觉得我有这么好?”楚溆好歹有些脸皮,被夸成这样多少也有些受不住了,他一把扯下头上的被子,盯着石初樱问道。
石初樱一脸正色,拍着胸脯道:“那是当然了,像我这么出色的人都嫁给溆哥哥你了,你要是你不厉害,那还有谁厉害?我跟你说啊,溆哥哥,我的眼光有多好你是知道的,我选的男人又怎么会差了,对不对?”
楚溆点点头,这倒是。不过,这是夸他呢,还是夸某人自己呢?不过,不管是夸谁,反正楚溆心里被治愈了。
他舒坦地四肢大张地仰面躺在床上,点了点一侧脸颊,石初樱笑嘻嘻地上去‘吧唧’一口;楚溆翘起唇角,又指指另一边,石初樱笑着又俯身过去‘吧唧’一口。然后不等楚溆再指,直接在某人唇上‘吧唧’了一下,美得楚溆心里冒起了粉红的泡泡,晕乎乎的伸手把人勾下来,翻身压上去,变成他来亲了。
“樱樱,溆哥哥好不好?”亲完还问。
“我的溆哥哥那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了,(师傅除外)溆哥哥不但长得好,身材也好,这里没有肥肚腩,这里没有扎人的胡子,功夫好,人品好,打着灯笼找世上也就这一个!”
楚溆被她的小手这里戳戳,哪里摸摸惹得一身是火,当即扯下帐幔剥起人来……
两个人缠绵过后,石初樱趴在楚溆地胸口,小手一挠一挠地问道:“今个儿怎么了?”楚溆平时绝对没这么小气,他不是这样的人。
“唉!”楚溆长舒了一口气,把媳妇做怪的小手扒下来,拢在自己的大手里,细细说起今天的事来,石初樱听了也有些吃惊,心话,这些当官的也太无耻了吧!这官匪合起伙来一起发大财,简直成什么了这是!
“那你们这次去岂不是要小心了?而且,你又不是带兵的,万一当地的官匪勾结,通风报信,你们哪里能成?”
石初樱最先想到的还是楚溆,别人吃不吃亏,她还真没那么关心,但楚溆是她石初樱的人,再不能被这些打着剿匪的名目白折腾。
“所以,我们几个商量后觉得,这事还得看最后圣上怎么决定,如果是当地官兵剿匪,随他们去,要是兵部调兵,那就看谁领兵了。”
“如今朝里能领兵的人多么?”
“不少!大楚刚刚打完打仗,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封了爵的功勋和各地驻军将领都是经验丰富之人,打倭寇尚且不差,真格儿的剿个山匪自然不在话下!”就怕内外勾连……
石初樱哪里不明白他的忧心,宽慰道:“你且宽心,张老爷子都能想到的事,别的人自然也能想到,都不是傻子,除了你是傻了点!”石初樱纤细的指头在楚溆胸口点了点。
楚溆危险地眯起眼睛,“是么?既然这样,我看不如咱俩努力生个小傻子来!”
楚溆带着侍风、侍电还有新选出来的四个小厮,骑着马往兵部附近的一条马蹄子巷去。那里是铁匠铺子、武器作坊集中的地方。因这些东西受到兵部的管辖控制,从业者也基本上是世代相传的人家,老字号、老铺子比比皆是,几乎每家都有自己站得住脚的东西,因而,这里也是习武之人喜欢光顾的地方。
因临近过年,以往充斥耳际的各种打铁和拉风箱的声响几乎绝迹,整个巷子难得的一片寂静,让习惯了这里连续不断的叮当声的人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
侍电拍马向前,小跑到靠近巷子里面的一户黝黑的破旧大门前拍门。
半晌,边上的一个小门开了一道缝隙,探出一个有些蓬乱的脑袋,那人拿眼打量一下侍电,连忙把门打开,撸了下脑瓜,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侍电大人啊!小人有眼无珠,您可好久不来了。快请进!”
侍电也不睬他,下巴往后一指,那小子伸头一看,“哟!将军也来啦,我去喊爷爷!”说着还不忘把大门费力地推开,自己又撒腿往后面跑去。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五十来岁,一身健硕精骨的老年男子带着一群大小男子迎了出来,口称:“老朽见过将军大人!”便带着一家老小男儿跪在院子里俯首。
第一百零七章皇上的奶酪
不管石初樱心里有什么打算,但眼看要过年了要忙得事太多,别的都得先放一放。
走年礼一向是所有年节礼最最繁杂的。
远在外地的亲友,一般早早就送去了,倒是京城里的人家相对晚些。毕竟人手和车马都有限,不可能三五天就安排完。
而楚溆和石初樱他们府上最麻烦的还是以往很多亲戚都是老宅出面走动,尤其是那些个出嫁到外地的姑奶奶们,往常又没有书信来往,很多都联系不到。
这过年不同别的,平辈和小辈倒不说了,凡长辈的他们却不能不走礼。只送冬至礼的时候他们也曾派了人去,可到底是有两三家没找到的,至于人家是搬了家换了地方还是怎样,他们也没法子去找老宅质问。
这些日子除了送近处的年礼,还要收年礼,收了礼儿还要和送礼的人简单说说话,石初樱根本就没时间出门溜达,只好留在府里不停的接见人,说话,看礼单子,用印……真是忙得不行。
不过,忙归忙,收获也不小,不说京城妇人偶像的辅国将军夫人,就是二肥小虎爷都单独得了不少年礼儿,英亲王府更是送来了一座纯白羊脂玉雕的一尺高的小虎!
转天到了腊月二十四,除尘日。
府里到处都在扫尘掸灰,图个除陈布新的意头。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灰,扫尘的屋子都不能让主子呆在里头。所以,悦姑姑早指挥着仆妇和丫头们先理出了‘豁然居’供石初樱和楚溆临时安顿,又安排了玉露和玉珰贴身伺候着,剩下的几个二等丫头留在正房里照管着。
安排好这些,悦姑姑见两个主子年轻,少不得又嘱咐一句:“今天除秽气,不论什么事家里也不能有人生气,跟外边的人也不要生气。”
除尘这天也不仅仅是洒扫,各处有破损的窗纸、屋顶承尘等这些物件都得补上,而主子的屋子则一概更换成全新的,就连屋子里的帐幔、帷幄、帘子垫子这些个琐碎的东西也一并换了。
想想这大冬天的滴水成冰,寒风凛冽的时候,把窗户糊上也是一个技术活儿。不过祖宗们选这天除尘显然是经验丰富的,一般这天都是雪停风止的好天气。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热乎,窗户跟前还要摆上炭盆,小丫头们分了活计,有的要先用热水把窗棂里外全部抹干净,有的跟着用热水捂透了旧的窗纸窗纱,趁热揭下来再抹干净了,这时候另一波人则把早准备好的要糊的窗纱先糊上,不但手脚要快还要仔细,姑姑验看糊妥帖了,再蒙上一层洁净透光的上好的窗户纸在外头,这样隐隐透着些颜色才好看,不然一片大白,别提多难看了。
不论是窗纱还是窗户纸都须得在窗棂外头糊,不然,风一吹可不就站不住了。
正房的窗纱石初樱选了杏子黄色,窗纱本身颜色就比布料淡许多,再蒙上窗纸,浅淡的杏黄色的光晕在阳光下亮堂堂的,无端的让人感觉到温暖,看在眼里就连心情也好上许多。
“夫人可真会选颜色,这没糊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会怎么样,没成想,这一糊好了竟这么好看,啧啧!”陈姑姑这些日子都在外院专门辟出来的管事房里忙年礼儿的事,刚一进正院便觉得眼前一亮。
“姑姑可是有事?”
“正是有事。”陈姑姑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帖子递给石初樱,“荣寿堂送了回礼儿来!”
石初樱早前就让李三带着人专门跑了一趟建州和望云山送年礼,除了李府还有县城和村子里常来常往的几户人家,顺带的李三自己这边也走几分礼儿,还有建州那边带过来的人,但凡要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