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很想安慰他,可最后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杨天赐万念俱灰,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沦为一件玩物,只觉得不寒而栗。慕容冲先是脑中一片混乱,此时看着沮丧的杨天赐,心里反倒冷静了下来,忽地灵光乍现:“密道!对,我们还有密道!”
杨天赐听他猛地叫了声‘密道’,奇道:“什么密道?”
慕容冲道:“这皇宫原本是赵国石虎所建,他当时为防赵国一朝有难,在这皇宫下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密道可以直通城外。若是我们能找到密道入口,就可以逃出邺城了。”
☆、020 密道逃生2
杨天赐急道:“你可知密道入口在哪里?”
慕容冲这才想到一事,瞬间如坠冰窖,脸上神情绝望至极:“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入口在西华宫内,我儿时曾住在西华宫,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入口,可。。。”
可他们所在的流芳宫,距离西华宫足有十里地之遥,门口有秦兵把守,宫内到处是秦兵,如何去得了西华宫?
杨天赐却忽然福至心灵,道:“你是说,这地下密道是为了防止有变才修建的?”
“是!”
“那么……”杨天赐眼中闪着激动的光,“皇宫地下该不止一个入口,每座宫殿里至少都应该有一个入口才对吧?”
慕容冲也领悟过来,眼中精光一闪:“所以说,这流芳宫内也有入口?”
杨天赐会心一笑,当真是风华绝代,看得同为男子的慕容冲也是心神荡漾,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杨天赐立即在宫中的各个角落搜寻起来,门后、桌下、地板、椅、床、柜每个角落逐一摸索。而慕容冲,则双手别于身后,在大门处从左晃到右、从右晃到左,那两名秦兵不时斜眼窥探,见慕容冲正悠哉哉地漫步中庭,心下毫不生疑,哪里会想到杨天赐正在这流芳宫内里里外外不放过一寸地方的寻找出路呢?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杨天赐无功而返,整座宫殿内可以看的他都看了,可以动的他都动了。但是忙活了两个时辰,密道仍是毫无影踪。
他身心俱疲地回到慕容冲所在的前殿,不用说话,慕容冲已知结果,心中绝望:难道,天要亡我慕容冲么?
二人相对无言。慕容冲显然不相信事实,忽地起身亲自里里外外地搜了起来。杨天赐无奈,只得如法炮制,在宫门口晃荡起来。那两名秦兵显然是疲懒之辈,并不像是纪律严明的守卫,许是苻坚临时征召的江湖人士,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便耐不住寂寞,扎堆聊起了天,注意力已经不在流芳宫内二人的身上。
慕容冲搜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终于彻底死了心,拖沓着脚步回到前殿,面如死灰,连开口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杨天赐忽然想到,这流芳宫内除了宫房外,倒是还有个地方不曾搜过。便问道:“这流芳宫内可有茅厕?”
慕容冲如醍醐灌顶,猛然想起竟然还有疏漏的地方,连忙起身前去搜查。
杨天赐心中抱着极大的希望,却只能焦急地坐在前殿时不时在敞开的殿门出晃悠一下,以免那两个秦兵在聊天之余斜眼一看不见人影心下生疑。
他在门口晃了几步,正想坐下,却见慕容冲申请怔忪地走了回来,心下已经明白,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得沉默着。
二人就这样在前殿坐着,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生怕一张口那绝望便会如风中的沙尘一般钻入身体内,挥也挥不走了似的。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中车府令去而复返,手里擎了根火折,将流芳宫内的灯笼悉数点着后,就有内侍端了晚餐来,那中车府令对慕容冲恭恭敬敬地道:“王爷,早些用餐歇息吧,明日我们就回长安了!”说完,便躬身退出。
☆、021 密道逃生3
慕容冲二人不做多想,只得吃了餐饭就入寝殿歇息去了。寝殿内已经被杨天赐和慕容冲先后搜了一遍,已是没有什么稀奇。当下二人一头倒在床榻上,只想呼呼大睡,不再去想明天将会发生的事。
杨天赐心下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抬眼,正看见半开半阖的窗棂,只见窗外影影绰绰,像是有一棵树孤零零地立在窗外。杨天赐看着那树问道:“窗外那棵是什么树?”
慕容冲懒懒地道:“不晓得!很久以前就种在这里了!”说完一翻身拉着一张锦被蒙住了头,不再搭理杨天赐。
杨天赐心中隐约触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盯着那树细瞧,只觉得深宫中长着这么一棵歪歪扭扭的小树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看了半天,疲惫不堪,不知不觉合上了眼,沉沉坠入梦乡。
梦中,是谁,搬开一棵大树露出石板?又是谁,掀开石板进了密道,踏进了纷乱不安的世界?
杨天赐豁然睁开双眼:“原来如此。”
他一挺身蹦了起来,来到窗前,近看那棵树,更觉得古怪。只见那树歪歪扭扭瘦弱不堪,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按照慕容冲的说法,这树最起码有将近十年的树龄,早就应该长得粗壮高大才是。
杨天赐左手在窗台上一搭,一提气,人已经轻轻巧巧地跃到了窗外。来到树下,双手蕴满内力,一推,那树果然轻轻向旁边歪去,树根断开,露出一块石板,杨天赐一见,心中大喜,手上加劲,一把将那树搬了开去。只见那树下赫然是一块巨大石板。杨天赐弯腰在板上一拍,隐隐有回音传来,那石板下果然是密道!
他大喜过望,连忙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泥团,臂上用力,朝屋内的慕容冲打去。慕容冲正在假寐,不妨一物打到右腿膝下阳陵穴上,一时间整个右腿竟僵直了,屈伸难以自如。
他“啊”的一声掀了被褥看个究竟,只见杨天赐在窗外正冲他连连挥手。
慕容冲瘸着腿来到窗户边,看见杨天赐脚下的石板,一时间也是大喜过望,连忙翻出窗户,与杨天赐二人合力掀开石板,板下果然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慕容冲大喜:“这就是密道入口!”
二人正要跳下密道,忽听身后一声大喝:“什么人?”
原来是门口的秦兵听到石板掀动的响动发现事情不对前来查看。杨天赐心知不妙:“快,快下密道!”
慕容冲绝然道:“快!你先下去!”说完手上用力一推,杨天赐不由自主地倒向密道。慕容冲正要跳下,衣裾一紧,却是被人拉住前进不得。
慕容冲暗叫不好,回身一脚踹去。来人被一脚踹在肚子上,呼痛一声,身子倒飞出去。
慕容冲连忙往密道跳下,忽然脚上有一物似灵蛇缠上,直直将他向后拖去。
慕容冲慌乱之中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高大秦兵正使着一条长鞭将他恶狠狠地向后拖去,眼见着已经离井口越来越远。恰在这时,杨天赐由密道内跳将出来,清啸一声,抽出绑于腿上防身的短匕首,蹂身上前与那名秦兵缠斗起来。
☆、022 慕容冲被俘
那名秦兵冷哼一声,左手擎着长鞭不放,右手随手一拔,已将腰间的佩刀擎在手里,长刀对短刃,再加上杨天赐毕竟年幼,对敌经验不足,一个不防,手上招式用老,胸前空门大开,那名秦兵冷冷笑了一声,飞起一脚踹来。
杨天赐哪里还来得及躲避,只得硬生生地接了这一脚,顿觉全身气血沸腾,喉头发甜,人在半空已经是一口鲜血喷出,心中更是惊骇莫名:看来守在门口的两名秦兵绝非俗辈,这一脚力道如此大,武功定在自己之上。
杨天赐被这一脚踹得飞出老远,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密道内,只隐隐听到他落地时轰的一声,想来受伤不轻。
这两名秦兵侍卫的确是苻坚特意安排的武林高手以防二人逃跑的,苻坚看中二人,不能明明白白派大队人马看押,又不能让他们跑了,只能派了两个武林高手守在门口。
片刻工夫,流芳宫外已是人声杂乱,显然是另一名侍卫前去通报,已经有大批人马前来。
慕容冲脚下被那长鞭死死扣住,本来趁那人与杨天赐游斗分神时,他试图将它解开。可每每在稍有松动之时,那人手上一用力,长鞭便会如有灵性似的又缠紧几分,让他始终难以脱身。
待到苻坚在众人簇拥下来到慕容冲面前时,慕容冲已经彻底绝望,只桀骜不驯地看着苻坚,那苻坚一皱眉,倒也没有发怒,只是弯下腰沉声问道:“你想逃走,是吗?”
慕容冲豁出去了,抱着必死的决心道:“不错,我就是要逃走!”
苻坚转头看看周围道:“你那个书童呢?”话音刚落,就有一众秦兵呼啦啦围到密道入口,正要下去搜人,只听慕容冲大喝一声:“慢着!”
众人惊愕住手。
慕容冲皱眉不语,脑中挣扎一番,终于似是放弃、似是绝望地缓缓站起身,走到苻坚面前,脚上的铁制长鞭在地上拖拽着,发出刺耳的‘叮叮’声,在这个幽黑纷乱的夜里,如同丧音,传向地道中杨天赐的耳中。
慕容冲向苻坚微微一笑,笑容倾国倾城,他缓缓的道:“陛下,那只是一个没用的书童罢了。望陛下高抬贵手,饶了他一条贱命吧。我。。。”说到这里似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眼中隐隐犯上泪光,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以后定会尽心尽力侍奉陛下,还不够吗?”
苻坚见宛如天人的慕容冲在面前,笑,如桃花含风;哭,如梨花带雨。早已晕得七荤八素,哪还管得了什么书童不书童的?当下不由自主地道:“好!好!听你的便是!”说完一把拉住慕容冲的手,激动得不能言语,抬脚就往宫外走去。这个地方,乱糟糟的,哪里配得上慕容冲这样的人儿。
哪知慕容冲脚上兀自带着那长鞭,走了几步身形一滞。苻坚发觉,回头看来。慕容冲心中恼恨这条长鞭至极,脸上自然不会有好脸色,那苻坚一看之下心疼不已,对那犹扯着长鞭的秦兵怒道:“混账!还不解开!”
那秦兵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解了长鞭,目送苻坚拉着慕容冲出了流芳宫,才小心翼翼地问中车府令道:“大人,那密道中的小子怎么办?”
那中车府令眼一瞪,不阴不阳地道:“把石板盖上!都撤了吧!”那秦兵不敢违令,只得不甘心地朝密道内恨恨地道:“算你小子走运!”遂封了石板,犹不解气,狠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