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知道!”杜正清急忙摇头,“我怎么会蠢到把真相告诉她?我自知已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所以另寻了些由头故意激怒她,她那样娇贵的人哪里受得了气,一怒之下……便与我一刀两断了。不过你放心,她脾气虽大,但为人绝对正派,不会公报私仇的,你不必担心会有后患。”
看着他说出“一刀两断”时那悲戚绝望的眼神,云桑雅朵心中竟是下意识的浮起了一丝愧疚,一丝不平。沉默了一瞬,她怔怔出神道:“你为了她吃尽苦头,受尽委屈,而她,竟是经不住你这一气,便对你们这些年的感情弃如敝屣,不屑一顾了吗?你可曾想过,如此为她,究竟是否值得?”
这话犹如千年寒冰所化的利剑,森冷而尖锐地刺进杜正清心里,霎时间让他几乎血凝成冰,肝肠寸断。是的,承秀不会再要他了,当他在这里以自己的性命和尊严为代价苦苦寻求救她的机会的时候,她或许已经带着鄙夷和怨恨把他从心底撤走,埋入了往昔的尘埃之中……
凌迟般的剧痛肆虐着碾过心头,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虚弱的身子几乎想要放弃了挣扎,就此沉入黑暗之中,永不醒来,但灵魂深处,那个踏雪倚梅驻足凝望的身影,却牢牢牵系住了他几乎涣散的意志。他知道,这份爱不是公平交易,不是等价交换,就算到了最后,为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却换不来她一个怜悯的眼神,他也绝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再次面对云桑雅朵之时,他已然重新进入角色,浮现于眼底的,是一片脆弱的迷惘。
这神情,看在云桑雅朵眼中却是极为受用的,秀眉一挑,她的唇边隐约浮了一丝胜利的微笑。目光微闪,她蓦地把脸靠过去,以一种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的暧昧姿势,吐气如兰地盯着他柔声媚笑起来:
“那就不要回头,留下来,做我的情人!”
☆、典夫救友1
知道第一个任务完成之后,载淳和玄冰必然急着跟自己谈第二个条件,次日一早,古丝丽便主动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看看这夫妻二人之间似乎气氛如常,不像有过什么不愉快的样子,她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矛盾的失望,但她还是很快稳下心神,微笑着道出了对方最关心的问题:
“我的第二个条件很简单,就是请杨大哥留下来多做三个月的客,只要你们答应了,沈姐姐马上就可以带那两个人走。”
这答案显然很出乎载淳夫妻俩的意料之外。“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玄冰眯起眼眸,防备地盯着她,“我们要是答应了,岂不等于是救出两个人质,却又换了另一个人质留在你手里?”
“哎,沈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古丝丽含笑挑眉,“我是好心好意请杨大哥留下做客,而且还给出了明确的期限,三个月一到自可走人,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怎么就成扣留人质了呢?再说……”杏眼斜飞,她妩媚地瞟了瞟载淳,“杨大哥可不比那两人,是我想扣就能扣得下的吗?你说对不对,杨大哥?”
看出妻子面色更沉,眼看着就要发作,载淳忙安抚地按住她的手背,同时对古丝丽道:“大小姐,请容我夫妻二人单独商议一下可好?”
“没问题,我去隔壁客房坐坐,有了结论再来叫我。”古丝丽爽快地站起身来,对载淳嫣然一笑,转身出去了。
“哼!”瞪着她远去的背影,玄冰依旧忿忿然。
“别气了!”载淳像看着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笑笑,伸手把恼得面颊绯红,煞是可爱的小妻子揽进了怀里,“我倒觉得,这个条件可以答应,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把事情闹僵不值,自然是保莲儿他们平安要紧。你带着他们先走好了,我再留一段时间,料也无妨。”
“不行,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我怎么放心得下?那女人,摆明了对你不怀好意!”玄冰拧眉不依。
“玄冰,你信我吗?”垂眸凝视妻子,载淳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异常,“她怎么样,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一件事,这辈子,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绝不会背叛你,哪怕是山穷水尽,万劫不复……”
玄冰心一晃,眼前那苍穹般深邃的黑眸中,盈盈流溢的似水柔情仿佛甘洌醇酒生生将她迷醉。
“我相信,当然相信……”靠上丈夫温暖坚实的胸膛,她颤着羽睫呢喃道,“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买她的帐,所以我才担心,等她用尽了心机却达不到目的的时候,会恼羞成怒对你不利。我要是一走,你身边岂不是连个可以商量照应的人都没有?”
“古丝丽纵是有些心机,却绝非阴险毒辣的小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哎,你可别恼,我只是就事论事,再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倘若她当真不可理喻,我也自有我的手段……”怜爱地捋了捋妻子散发着幽香的秀发,载淳在她耳边柔柔吐气轻声笑语道,“放心,虽说这里是食人族,可她们吃不了我的,无论哪种都不会!”
“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玄冰红着脸,娇嗔地轻捶丈夫的肩膀。说笑间,她紧绷的心弦终于渐渐松弛下来……
等古丝丽重新回到房里的时候,玄冰已是泰然自若:“我们决定了,答应你的条件。”
“沈姐姐想通了?这就对了嘛!”古丝丽欢然而笑,“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带那两个人走,我随时可以安排。哦,对了,方便的话,出去以后帮我问问他们那村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有了结论托人捎个信来。咱们安普拉族虽被外人称为食人族,可也不能无缘无故背这杀人放火的黑锅,这事你们本来就要做的,应该不会算我多加了一个条件吧?”
“大小姐!”载淳突然插话,“查明真相再告诉你这没问题,要我留下,也没问题,不过有一点还想与你打个商量,三个月时间太长,一个月如何?”
“杨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古丝丽顿时沉下了脸,“我可是遵守诺言,并没有提故意为难你们的条件,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还要与我讨价还价吗?”
“我绝无此意!”载淳淡淡摇头,神色坦然,“大小姐诚意相邀,若我只是孤身一人,就算留上一年半载也情愿,但如今的我已是身为人父,家中小女年纪尚幼,我们夫妇离家日久,终究放心不下……大小姐虽还不曾为人父母,但总也是身为儿女,这份骨肉之情,你应当能够理解吧?”
说这话时,他若有深意地瞥了古丝丽一眼,古丝丽心头剧震,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她因想起父亲而伤心哭泣时他安慰自己的真诚话语。瞬间的怅然后,她无奈地放软了口气:“那……好吧,依你,就一个月。”
载淳夫妇对视一眼,眸底漾起了欣慰的笑意。
☆ ☆ ☆ ☆ ☆
与古丝丽议定带黑鹰和铁莲香离开的具体时间之后,玄冰便开始收拾起了准备上路的行装,满腹心事的她手中(炫书:。。)整 理着东西,心却恍惚着不知陷落到了哪里,直到载淳把一件折得平整的衣裳递到她面前,她才激灵着回过神来。
羽睫轻颤地注视了丈夫片刻,她幽幽开口道:“那件开了线的外衣,我已经帮你缝好了,应该还够替换。注意天气变化,凉了……记得添衣裳。”
“嗯。”
“吃得住得不舒心,就跟她们说,别老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却委屈了自己。”
“嗯。”
“一个人在这里,万事要小心。”
“嗯。”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若无必要,也别……跟那古丝丽太拗着来了,自己的安全要紧……”
看着妻子眉心紧锁、纠结不已的样子,载淳终于忍不住哑然失笑:“你这算是鼓励我变节吗?我哪有那么蠢笨无能,要靠这样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小命?才伶俐了没多久又犯浑,我看不放心的人该是我才对!”
玄冰俏脸泛红,羞赧无比地钻进了丈夫怀里:“我知道不该说这样的浑话,可是,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回到我和女儿身边!还记得当年,你被李冠英他们送回东宫,气息全无地躺在床上,衣服上全都是血……这情形,我现在想起来还会从梦中吓醒,那样可怕的经历,我……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载淳心一震,满怀怜惜地揽住了妻子微颤的肩膀:“不会的!你没听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我保证!”
行程既定,当天午后,玄冰又找来萨伦,把自己动身的时间告诉了他,随后问道:“你的伤也才好一些,你自己看,是这次就跟我出去呢,还是一个月以后,跟淳哥一起走?”
其实,从她的角度来讲,是希望萨伦跟着载淳的,一来是因为知道他的心思,只盼着分开段时间让他降降温,以免日后尴尬,二来,他如今绝对是站在自己这方的,这点她信得过,若是他肯留下,载淳身边好歹有个熟悉这里情况的自己人,她也好放心一些。只是,她想归这样想,终究不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萨伦,所以还是问他的意思,让他自己来决定。
萨伦性子虽然善良温顺,但也是心思细密,善解人意,玄冰的想法,他如何看不出来?满腹心酸地沉默了一瞬,他咬了咬牙,低声道:“萨伦……愿意留下伺候公子。”
察觉到他眼底那抹努力隐忍的凄伤,玄冰便知他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来遵从她的意愿,不由得很是于心不忍。就在她犹豫着想要松口,却又不知该是不该的时候,只听载淳在旁说道:“我倒觉得,还是让萨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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