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大哥,你说我们以后是生一个好呢,还是多生几个?”
冥鸿淡淡笑道,“你当自己是猪吗?”他想了想,说道,“两个,男孩儿女孩儿都像你,但是千万不能和你一样笨。”
闻冬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男孩儿还是像你好,聪明又冷静,女孩儿和我一样傻乎乎的最好。”
冥鸿之前被王伯搅的心意烦乱,未曾察觉闻冬的异样,以为她只是有些发热,所以说的胡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冥大哥,十年之后,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冥鸿一愣,但他接着说道,“会的,会比现在更好。”他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十年,那个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之间没有任何芥蒂,没有报仇的烦扰,一定比现在更好。
“冥大哥,你说过,这条路很远很曲折很难走,但是慢慢走,你总能走到。”
“是。总能走到。”
闻冬的眼泪缓缓淌下,你说的那条路,是报仇还是和我在一起?“冥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不会去找我?”
“会。天涯海角的找你。”
“你骗人。”
“恩?”冥鸿一怔。
“你身上有毒,你不能走到天涯海角去。”
冥鸿淡淡笑道,“那你就不要走,不然我就算是毒发身亡,也要把你找回来。”
“冥大哥,我困了,我想自己一个人睡一觉。”
“恩。”冥鸿慢慢的放开怀里的闻冬,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看着她。
“冥大哥,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冥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着凉了,我让王伯去给你找点药。”说完,他就走了出去,慢慢的把房门掩上,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一个空荡荡的人。冥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愣了半晌,终于抬起脚步,缓缓离去。
同样的一夜未眠。
晴天的时候,天渐渐亮起来像是躺在油锅里的鸡蛋,从清透开始,周围薄弱的地方渐渐泛了白,卷了边,有的地方糊了,紧紧缩成一团天边的山峰。最后太阳也从橙黄变成了淡黄,悬在白色当中,引人夺目的散发着阵阵热气。
闻冬轻轻地推开门,冲坐在门口的王玉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王玉的师父
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冬愣了一下,之前还没来得及和冥鸿学着如何走出这七行八阵的山庄外围,她苦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玉。只见他毫不在意的领着她从密林当中层层穿过,不消一会儿,就走出了那阵法。他的轻功很好,脚尖轻轻点地就能腾空出去一大段,下山的路上一点也不费力,甚至靴上都没有沾染丝毫的灰尘。他见闻冬在身后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道,“我那师父有点洁癖,不喜欢东西沾在身上,所以练出一身好轻功。他别的功夫基本上都不太会,所以就只能教我这个。”
“你师父是?”闻冬问道。
王玉冲着不远处的山脚努了努嘴,“喏,就在那里了,正等着我们呢。”
闻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山下正停着一驾青绸马车,车身是用棕褐色的酸枝木做成,树木的纹路和突结还好好的保留着,简简单单的,却能很好的隐蔽在这山的附近。两人快步上前,王玉冲着车里递了个眼色,闻冬掀开门帘一看,不由得惊呼道,“公孙哥哥?!”
马车里,阳光透过青绸微微渗入,座上的人有些疲惫不堪,他一手成拳撑着俊俏的下巴,一手轻放在膝上,眼睛半阖,眼下的皮肤因为劳累而淡淡的渗着青色。一身蟹壳青色的袍子,只在腰间简单的系了一条玄黑锦带,一改平日里的香衣云锦。听到有人来的声音,他连忙睁开眼睛,见到自己面前是闻冬之后,才堪堪的舒了一口气,递出手去,“快进来,秋风易凉。”依旧是那个好听的声音。
闻冬顿了一顿,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郁郁葱葱的山,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把手递给了马车里的公孙朔渝。
王玉见两人坐定,一跃到了马车前的板子上,把门帘掩好,轻轻呼喝一声,驾起马来,带着闻冬离开了碧水山庄。
“公孙哥哥,怎么会是你?”闻冬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也曾猜测过王玉是谁的徒弟,她甚至想到过是不是爹爹又收了个新徒弟,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个行乐天下的公孙少主,竟然会做收徒弟这种拖个油瓶的事情。
公孙朔渝淡淡笑道,“为什么不会是我?”
闻冬想了想道,“王玉知道如何破七行八阵,该不会也是你教的吧?”
王玉在马车外面听到闻冬的问话,立刻回道,“嘿,那老头以为蒙上我的眼睛我就不认路了吗?咱们又不是没长耳朵,也不是没长鼻子。”
闻冬哑然,靠耳朵和鼻子来定位置?这小子的本事也太大了些吧。
公孙朔渝轻咳一声,他见闻冬面色有些苍白,却透着不寻常的绯红,便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一阵滚烫。他蹙起俊秀的剑眉,“闻冬,你生病了?”
只听王玉在外面又是一阵低语,“恩,卫姑娘昨天着凉了,王老头还给她抓了些药来服。”
公孙朔渝轻轻敲了敲马车边,对着外面说道,“该打听的时候你不打听,学了一身的功夫来对付师父是不是?”
王玉吐了吐舌头,“嘿嘿,我可不敢。”说完,他就缄默不语,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闻冬闻到车里散发出来的清香,是自己熟悉的,公孙朔渝身上特有的植物清香,她渐渐放松脑中绷紧的神经,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她就靠在马车的一旁,呼出的都是热气。
“闻冬,闻冬?”马车硌到路上的小石子时,总是会一颠一颠的,闻冬的脑袋也随着颠簸摇摆,一下一下的轻轻地磕在马车边缘上。公孙伸手把她揽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她的头能恰好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公孙朔渝看着怀里脸色微红呼吸轻促的闻冬,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关于冥鸿的事情。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试着改变他?”
闻冬张了张嘴,有些无力的说,“我想,冥大哥一定心里也很苦,杀父弑母之仇,怎么能是那么轻松就能化解开的?我在他身边,他就多一份负担,不管他是真的喜欢我也好,假的也罢。就算是假的,他也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一个人演戏的时候,其实会很累。”她说话的时候,双手慢慢的绞着,眼睛盯着不知道是哪里的虚空,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如果是假的,他利用我报了仇,我会讨厌我自己,我不想让爹爹他们出事。如果是真的,他就算是为了我放下了仇恨,他心里也一定会觉得愧对父母,我也不想让他那么难过。”
公孙朔渝摸了摸她的头,对着马车外面吩咐道,“王玉,我们去近一点的城镇停下吧。闻冬她病的不轻,要去抓些药。”
“是。”王玉应道。
“公孙哥哥。”闻冬突然唤道。
“恩?”
“公孙哥哥你知道玉面瑾君吗?”
公孙朔渝微微蹙了下眉头,“有谁不知道玉面瑾君呢?”
“那……公孙哥哥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吗?”
“玉面瑾君,江湖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此人就像一个谜。江湖上恐怕没有人能找得到他。当然,除了手上持有百晓门玉牌的人。不过据说江湖上只有三块,有没有被收回就不知道了。”公孙朔渝说道。“你找玉面瑾君做什么?”
“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能解冥大哥身上的毒。据说他什么都知道,那这个估计也难不倒他吧。”
“你想给他解毒?”公孙朔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闻冬,“你就不怕他毒好了,反来害你?”
闻冬摇了摇头,“记得有一次是我娘的忌日,爹爹趴在娘的坟头,说是自己害了她,几日不肯离去。当时碧劫就把爹爹打了一顿,说你还不如直接跟着死去算了,干嘛还在这里活着得瑟?爹爹说,疼的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我想,冥大哥也是一样,他身上有毒,活着很疼,他想找我爹爹报仇,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他克制毒素的忍耐力,如果有一天,他没了这个目标,也许就会自寻短见了。虽然我不知道冥大哥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我确实是喜欢他的。不管是真是假,这段日子我都过的很开心。如果能解了他身上的毒,我就能站在他的面前,很大声的说一句,‘冥大哥,谢谢你前段时间的照顾,如今我给你找来了解毒的方法,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你报你的仇,我护我的爹爹’,然后不管发生什么,我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不希望他的全部意义就是报仇。”
公孙朔渝扶了扶她的头,让她能舒服的躺在自己的腿上。他细长的手指轻轻的伏在闻冬的眼睛上,轻声的说道,“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一切就都会如你所愿。”那声音如同施下的巫蛊,缓缓地,像是在马车里幻化成了一个一个的符号,弥漫在青色的空气当中。
闻冬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不知何处的床上了,她摸了摸额头,之前的发热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只剩下一阵一阵的头疼。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因为之前有过经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所以不敢断定这个白天还是不是自己睡过去的那一天。
这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外面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先是王玉那有些赖皮的语调,“师父不好意思啊,让你多等了几天。我这不是想着人月两团圆吗?跟着你肯定是没有月饼吃,还不如我撺掇着王老头下山买点呢。本来还想着趁机去泡泡那个什么花的温泉来,但是王老头看得紧,我就没逮着机会。唉,真是可惜了。”
公孙朔渝一声长叹,“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不知道疼师父的徒弟呢?你应该拿着王老头买的月饼下山孝敬为师,这才是当徒弟的正道啊。”
王玉嘿嘿一笑,“师父你平时都不喜欢吃那些甜腻的东西,徒儿记得清楚呢,怎么能拿那些东西来孝敬师父呢。”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淡褐色卵状物体,外面还有些针刺突起,顶端已经开裂,往里看去,里面尽是些肾脏状的小种子。
公孙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