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自己做下应急处理。等我一会就好。”
基德看着他的脸，突然笑了，向他的额头抹了一把。
“你怎么了？这可真不像你，小野猫。你不是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吗？”
特拉法尔加愣了愣，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隐约被冷汗浸湿了。
他自嘲地笑起来，看来自己的修炼还不够。但幸好基德的话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感到烦躁的因子消失了，又勾勒出了那和寻常一样的骄傲笑容。
“啊，说得真是时候。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死亡外科医生’的名号吧。”
“哦？那个难道不是说你经常失手么？”
“闭嘴，那个的意思是——”特拉法尔加自负地扬起脸，将他纹了“DEATH”字样的手指关节举到基德的眼前。
“只要上了我的手术台，‘死亡’这件事就不再归死神掌控。”
此后的时间变得无比的漫长，基德感到自己渐渐的似乎要睡着了，被镭射光线灼伤的肩头和脸侧火燎般的疼痛又让他醒过来。他恍惚间听见“叮——”的声响，似乎是手术结束的讯号。想睁开眼确认一下，却觉得眼皮灌了铅般的沉重。
“醒醒，睡着你就死定了，尤斯塔斯当家的。”
基德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是那只让人不省心的小野猫，他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更深了点，满脸是疲惫的神色。
基德又看了看钟，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急忙揉了揉眼。时间只过了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两场手术，从麻醉到体外循环到执刀缝合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
“你……”他想说什么，却见特拉法尔加脚下一晃，整个人栽下来；基德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喂！——特拉法尔加……”
“抱歉，给我一分钟。……他们没事了。你兄弟等麻醉过了应该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山治的只是刚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而已，剩下的要去莫比迪克，这里条件不够……”
他抬起脸，看了看自己刚刚倒下时撞上的基德的肩头，苦笑起来：“看来你也一样，烧成这幅德行！……亏你能忍到现在还不失去意识，简直是对医生的侮辱。”
他站起来，伸手想要搀起基德：“走，该你了。”
基德咧了咧嘴：“要上麻醉？”
“当然了。”
“那可不行。”
特拉法尔加挑起了眉毛：“你说什么？”
“现在这个会所周围感觉围满了‘玛丽乔亚’的人啊，不是我的错觉吧？”基德指了指外面的方向，“我答应老爷子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莫比迪克’去，基拉现在上着麻醉不能动，可我也不能放着他不管。我得随时保持清醒，身体得随时能动，至少外面那群散发着正义的臭味的混帐们找到这儿来的时候，我不能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那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流尽身上每一滴血死掉算了。”
特拉法尔加一时语塞。他承认，基德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玛丽乔亚的人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从手术室里拿出了一个急救包，走到基德身边。
“你想找死还是逞英雄都没有问题。至少让我先把你那两把碍眼的刀和那俩颗麻烦的子弹剜出来。”
基德大笑：“正好，我也嫌它们碍事呢。”
“没有任何麻醉，外面有军队，你也不能叫出声把人引来。小心别把舌头咬断了。”
特拉法尔加帮他脱下那件被血浸透的大衣，熟稔地忙碌起来。基德侧过脸，看着他眼睛下面厚厚的黑眼圈，“倒是你自己撑得住么，小野猫。”
“别小看了外科医生的体力。”
他说话间已经拔出了那两把短剑，极为迅速地上药，缝合、包扎，基德愣了愣才感到钻心的疼痛刺骨袭来，他拧起了眉头，而这时特拉法尔加已经完成了缝线打结，一系列动作电光火石间快得超乎常理。
“呜——！！！”
“好了，第一关处理结束。”他故意给基德的创口绷带扎了个蝴蝶结，“挺称你的，是不是？干得不错，尤斯塔斯当家的。”
“你这没教养的……”
“不过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挺过去了，小心点啊。”
他拿出手术刀切开被子弹打翻呈现焦糊的肌理，刀片极为灵敏地探入深处。神经的反射令基德低声嘶吼，整个身体弓了起来。
“别动！！”
特拉法尔加整个人坐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压住。他手上的功夫一刻没停。“有点麻烦……嵌进骨头里了，你撑得住吧，尤斯塔斯当家的？”
身下是基德粗重的呼吸声，汗珠顺着他的鲜红的发梢滴落下来，他几乎喘不过气，却挑起唇笑了起来。
“……嘿……小野猫……，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和之前很像么？……”
特拉法尔加手上的动作一僵，他感觉到身下的基德的体温热度。也感觉到他那双獒般的眼睛正看着他。
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飞快地将弹头挑了出来。身下的人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嘴角有血丝渗出来。
“！！喂！叫你小心舌头……”特拉法尔加急忙按住他的下颌，逼他张开了嘴。身体与身体摩擦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感到自己快要失去控制。
迅速处理完了一处枪伤，但另一处直接没入了烧伤的皮肤内，看起来更加严重。特拉法尔加深深呼吸了一下，飞快地开始动手——长痛不如短痛。
利刃入骨的痛感令基德的手臂在空中无意识地抓着，最后落在了特拉法尔加的肩头和腰间，他的十指几乎要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特拉法尔加咬紧牙关，手上的动作一刻未停。他在基德的耳边低声说着：“放轻松点，尤斯塔斯当家的。放轻松点……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话语就像世上最有效的镇静剂，令基德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在挑出子弹的那一刻，特拉法尔加扳过了基德的脸，撬开他的唇齿吻了上去。
基德觉得像被一只乖巧的猫舔着手心，那感觉舒服极了。他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间的特拉法尔加的脸，他看着基德的眼睛松了一口气似的说：“缝合完毕。”吐出的呼吸痒痒得搔在他的唇上。
“你和我接吻的时候也在做缝合的工作么？尽职的特拉法尔加医生。”
“那是为了不让你咬到舌头，你这混账。”特拉法尔加笑起来。他打算站起身，基德却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拉向自己；特拉法尔加脚下一个趔趄，两个人狠狠地撞在一起。
“呜……！你……”
话未出口唇便被堵上了，粗糙的触感混杂着汗的冷咸和血的铁腥。特拉法尔加觉得自己一定是累了，他推不开禁锢着的那个霸道的怀抱，也懒得睁开被吻住的眼睛。
“继续吧，”他听见那只红獒在耳边低声地笑语，“这次你想不了别的事了，小野猫。”
第5章 ACT。05 昨与今
墙上的挂钟悄无声息地指向了夜十二点，基德咬上了特拉法尔加向他发出邀请的锁骨，然后一路顺势侵犯到喉结。
“……啧……你这狗东西，真把我当骨头啃……”
“我看你也满乐在其中的嘛……”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混账力气……照平常你还得再输800CC的血呢……”
“别废话了蠢猫，”基德邪恶地笑了，“老子吃了你就有力气了。”他向着身上的家伙的胯部狠狠一顶，特拉法尔加低吼一声整个人垮进基德的怀里，那双有力的臂膀铁钳似的将他箍到肋骨疼痛，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有些喜欢这种安定得残忍的感觉。
窗外的一丝风声漏入基德的耳朵里。“躲开！！”他突然大吼，几乎同时将身上的特拉法尔加踢了出去。走廊上的玻璃在他大吼的时候全数破裂，报警系统的红灯霎然闪烁，刺耳的鸣笛声响彻夜空。子弹擦过他已经被灼坏的皮肤部分，只拉开一条口子，焦黑的肌肉翻开，几乎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趴在那别动！”基德叫道，他拉开手雷扔向窗外，特拉法尔加将掉落身旁的镭射枪扔给他。
“他们要攻进来了！基拉！！你醒着吗？”
“当然……”基拉已经撑起身子走出了手术室，“这个阵仗再不醒我就不配是尤斯塔斯组的一员了，闹得可真过分啊。”
“只能突围出去了！你手臂怎么样？”
“局部麻醉没退，不过完全不碍事了。”基拉看了看冲进手术室的特拉法尔加的背影，“我算是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看重他了。”
基德扔了空了的镭射枪，一个打滚避过了扫射躲进死角：“你一只手能骑雪狼吗？”
基拉点点头：“当然。”
特拉法尔加背起山治，三个人跨上了停车库里各自的座驾。
“你带个人没问题吧？”基德看了眼特拉法尔加，他想起这个人今天——不，昨天才第一次骑这种“凶悍”的战场机动武器。
“这是个濒危病人，我可不放心让你带着！”特拉法尔加白了基德一眼，他想起刚才这个家伙就竟然在那种时刻将他从身上踹了出去——就算的确情势危急，一般人会前一刻还在激吻后一刻就把人踹出去么？！他是无意识的举动还是纯粹想借机报复？不管是哪种，特拉法尔加都觉得自己一身火气无处发泄，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这家伙还回来。
基德完全没在意到这点，他手一攥，马达轰鸣，发出平日里的战斗讯号。
“那么，分头突围！德雷克应该在接应的路上了，在回到莫比迪克之前别死了啊！”
凌晨，在圣地“玛丽乔亚”向“灰色地带”中立机构之一“樱花会所”发出的突然包围袭击的包围圈里，三辆银灰色的“雪狼”仿佛利刃划开深夜里粲然的火线，向“无法地带”轴心基地“莫比迪克”方向分头突围。
“敌方身份确认。是‘莫比迪克’联盟下属‘尤斯塔斯组’组长尤斯塔斯•；基德、同组别所属战斗员基拉，以及——灰色地带的‘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
“那么目标显而易见，”圣地“玛丽乔亚”下属“正义地带”的本次行动指挥官斯莫克摁灭了手中的雪茄，“另外两个人当然需要消灭，但最优先任务的是执行上级命令，务必活捉特拉法尔加•；罗——听到了没有？！”
“喂，基德……这样好么？”
靠着雪狼的性能和两人优越的战斗本能，基德与基拉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