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而不见,让我同猫捉老鼠般忙上一阵子。他的借口很拙劣——未婚夫妻不宜见面,这般拙劣的借口却得到了众多人的附和。我对他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靠萧临云给我的消息和影卫的帮助,我依旧堵不住他,影卫的特长是于微秒间杀人,而不是如今这般的捉迷藏。于是,怒火中烧之下,他的那些钱庄、绸缎铺子都被我让人打、砸、抢了个遍。
萧临云是一直安慰我,说沈言楷定是有安排的,让我不必如此焦虑。可是,周围所有的一切犹如一个在不断充斥压力的炸弹,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找我麻烦,包括原先已对我和萧临云表达过不同意见的王大人。除了将整个宅子弄得满是红色外,王嬷嬷每日在前厅接待往来的宾客,挥弦则忙碌地清点着所有的物品,这样的和睦、喜气洋洋,让我为之窒息。他们一定是在等什么、谋划什么!所有的人,却又默契地把我排在了外面。
定的吉时前一晚,我从床上拖了萧临云起来、再唤过长义,三人换了夜行衣便从宅子的外墙翻了出去。既然说没有沈言楷的人跟着,我出不去这里,那便让长义跟着好了,反正我也没太多地打算,能走多远走多远,走不远就当是、散心好了。
一路奔去,我的速度不慢,长义却也不曾落下,我已对这些见怪不怪,由着身边两人不断在各个路口、拐角做着记号。来吧,都过来吧,让我看看一直都躲着我的人是否也会在其中。
所经过的暗处不时飘来血腥,不浓、散得也快,若非太熟悉这味道的定不会察觉。果然,我瞧不见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一切平和都不过是我眼前的伪装。
轻松地,城墙已在眼前,我毫不犹豫地跃起,两脚在石壁上连点,人已站上墙顶。武功精湛的确有许多好处,比如能现在这样轻盈地腾空数十丈。只是,一直在身后相伴的萧临云这次却没有跟上,向下俯望,却是同长义一起被十几个人阻在了城墙脚下。
终于现到明处了?我不禁冷“哼”,却听身侧风声突起,一个艳红的人影已跃到眼前。
“哈,秦无伤,你终于是肯出来了。”对着这个散发的男子,我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从鼻腔里硬逼了出来。
“我与二小姐一般,今夜难寐,于是便想不如一同出来让二小姐瞧瞧无伤的新衣。”说着,他站在城头张开了双臂,层叠艳丽的红在黑夜的风里绽开,犹如一团烈火灼人眼眉,耀目的金在火舌里隐现,是乍然自火中爆出的光焰跳跃着。这般的风姿让我有刹那的失神。
“你……”我凝目定神,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厉,“你自有天地,却抛家忘国、沉迷女色,如此这般会坏你大事!”
“除你,无甚大事。”他眼睛眨都不眨地望住我说着,这样的话他说得极其自然,而我却听得耳朵一热。
“……你还是回你来的地方吧,你既然已走了那步,便得担起那些责任,娶妻生子、真正做个王者!何必强求如此、反受人掣肘?!而且……我心里已经没有地方容你!”
“呵,”他轻笑,人慢慢向我这里靠来,“二小姐果然关心无伤,只是无伤盼了十年多的事,早已化了血、入了骨,抛不开了。没有这件事,我秦无伤何须走那步!既然二小姐说如今已没了地方,不若二小姐就此将无伤剔骨除筋,无伤便什么都放下了……”
他一步步地靠近,我一步步地退。“在这之前,无伤还可以让二小姐自此远离这个地方,二小姐不如也考虑一下。”
我承认,他一直是个很懂得说服艺术的人,他在我面前所表现出的这一切,都让我无法怀疑他的真实与诚挚。只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何必再纠缠,没得最终伤了他又伤了另外的两人。看一眼尚在城脚激战的人,我侧脸对他一笑,纵身跃下,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不到三月的天依然带了春寒,却让我此刻更加清醒。我想出去,但必须是与萧临云、沈言楷一起。
有人用比我更快的速度坠下,横空一掌、逼得我出手相对,却又在接触的瞬间变了方向,化掌为钩、绕上我的手腕,人便被他顺着掌力牵到了十米开外,落脚之处,已不是我最初设想好的萧临云身侧。
我瞪他一眼,转身便走,却又被他拦住:“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怒视着他,手中的剑已刺了出去,本意是想让他退开,却见他并不避让,直接迎了上来。
“看来二小姐是对无伤身上的新衣很不满了,”他的嘴里耍着贫,手脚却是动作飞快,一边侧身让过剑锋,一边欺到我近身。对于这个不带杀气的人,我下不了杀手,而学的那什么无影剑法,在不想杀人的时候就如同绣花针一般,好看却不实用。
“临云,我们走!”我朝他喊道,手上内力猛吐、剑气顿时暴涨,将缠斗的秦无伤向后逼退两步,我趁势跳出圈外向萧临云奔去。想对秦无伤说的、我今晚已说了,说不通、也没有办法。今日的一切已经很明显,除非我同秦无伤一起走,否则不可能离开这里,他定是早在等着我的这一步了。
可是,今晚我想引出的沈言楷并没出现。也许今晚他在这里,我真会如秦无伤所愿先一起一走了之,可他始终没有出现。难道是我想错了,他是真的不反对我同秦无伤成亲?他若真这样想,我该怎么办?手忽地一软,掌中的剑顿时失了气势。
好在眼前原本激战的人群,见我过去,也都停了手,看着我慢慢走向萧临云。“临云……”我伸出手,却见他眼里闪过诧异、单手已自身侧迅速抬起似是要攻击,我猛地回头、却见黑影闪过,身上的穴道已被封了住。
你、果然还是来了,沈言楷!不过是隐在了这群黑衣人中!这就难怪萧临云这么久突不破这个包围了,因为一直有你在。只是,我现在已看不懂你,我想不出你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无法妥协
在满是红绸红缎的屋子里醒来,挥弦和步丫头一先一后地走了进来。“云公子呢?”我看着步丫头问。
“云公子在屋里练字,”她撇撇嘴,“他让奴婢带话说今日不过来服侍小姐了。”
呵,我耸耸肩,都想我回来继续这一切;那便继续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打着什么主意,反正想阿Q一点,自己也花费不了什么力气。
安静有效率地用完早饭,我便站起身开始由她们摆弄,艳红的一切迅速笼住了全身,就如昨天夜里见到得那件一样,红的像火。
“小姐,您这一打扮再穿上这身喜服真是太漂亮了,新姑爷都及不上您的花容月貌。”挥弦用她夸张的语调表达着对我的赞美。我淡淡一笑,接过她递来的马鞭,跨出了屋子。
红衣白马、一路招摇,嘈杂的喜乐、兴奋地人群,将我涌在了中间。我万分期待这时有谁能窜了出来,将这一切搅得更乱。可惜直到我在所谓的秦府拜完四方神灵、供完他家祖先;用过下午茶点;再在一群“群众演员”地精彩表演中牵了新郎出门,也没任何的意外发生。
看一眼身后半步那故作小男人状的秦无伤,虽觉得很寒,却是没发现他有什么其他的不对。再沿着原路返回,加了新郎的队伍让围着的人群更是情绪激昂。只是同样的,依旧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一切顺利的让我想笑。
队伍在挂着“王府”二字匾额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依旧的嘈杂让我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等队伍前开道的小厮举了红色的仪仗折返到马前,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候着的……似乎终于发生了。
“大人……”他吱唔着。
“怎么了?”
“……小的说不好,还是求您亲自去看看吧。”他说罢,跪着直磕头。
我翻身下马,秦无伤亦跟着自后面的马上跃下。前面的人群自动闪在两边、让出了中间的道。抬眼望去,心神大震。
狭窄通道的那边,一身紫袍的沈言楷正抱着双臂立于门下,他的眼神冷静而坚定,周身却散发出浓浓的肃杀之气,让周围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无法进门。我顿时跑了过去,扑到他眼前,让我兴奋的并不是他这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也不是什么“久候”的事终于发生了……
“言楷!”两手握住他的胳膊,激动却不得不压低了嗓子说:“你的脸?……你恢复了?!毒解了?”在我这般殷切地注视下,他没有出声,只一把将我拉到了他怀里。说实话,我对他的拥抱从来就没有抵抗能力,只由着他紧紧地搂着。身后那群正等着进门继续办喜事的人,早就被我扔在了脑后。
“跟我走!”他的唇凑在了我的耳边,声音轻而温柔、更带着期盼,“现在就跟我走好么?就我们两个。”
现在?现在怎么走?天还没黑、又这么多人围着,而且……只是我与他两个?我猛地抬头,他的唇紧抿、灼热的视线牢牢地锁着我不放。他只想和我一起走!所以他昨天晚上并没有现在明处,他不愿意我昨晚走;因为那样我的身边就必定还有萧临云、秦无伤!但是,即便是想要和我两个人一起走,也不必就挑现在这时候、这地点、用这个方式吧!
“言楷……”我艰难地舔了下唇、将最后那三字吐了出来,“这、不行”。他眼里的灼热渐渐熄灭,搂住我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我的心一绞,忙伸手抱住他,“你也知道,现在这样、不行的……”
“言楷……知道了。”他从我的手里挣脱,慢慢地转身、让到一旁。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这一举一动,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才能让他不要显得这样哀伤。
嘈杂的喜乐又起,身后的人群渐渐涌来,一个个地踏进了大门。我透过人影,看着低头侧立的沈言楷,却是无力伸手拨开人群去拉他的手。
腰后一条手臂揽住了我,将我推着一同前行。隔着衣物传来的力量虽柔却韧、让我一时难以摆脱。
“当着新人的面这般凝望旧人,让无伤情何以堪……”耳边传来秦无伤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