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传之宝?尚世胜好大方!莫离瞥他一眼,挑刺:“我父皇就不配使它么?”
“臣不是这个意思,此乃阴寒之物,怕是对陛下的痼疾不利。”
莫离“哦”了一声:“这珠子可有名字?”
“此物名唤麒麟珠,集天地精华所成,世上只此一颗,臣的祖上也是无意间得来,怕宝贝折福,所以数年收藏在密室,轻易不敢示人。”
莫离大大咧咧地将珠子放回锦盒,交给身后的阿如:“楚王一片心意,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尚世胜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干笑:“谢公主赏臣的面子。”
既然收了人家的礼,莫离少不得放下点架子,笑道:“楚王今日来,就只为相赠麒麟珠吗?”
尚世胜沉吟一瞬:“公主既然相询,臣不敢隐瞒,不错,臣今日来的确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公主的意思。”
终于到正题了。
说实话,莫离十分佩服尚世胜沉得住气,长子锦墨被禁锢在公主府多日,他当父亲的竟然能做到不闻不问,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楚王请说。”
“犬子锦墨……”
果然。
“月前犬子锦墨至公主府上做客,臣想着他必然与公主言谈投机,才未曾急着返家。”
莫离打哈哈:“嗯,是啊,我和他很投机。”
尙世胜吞吞吐吐:“犬子在公主府如此长的时间……”
莫离心突地一跳,极力沉住气:“楚王要接锦墨世子回去么?”
“公主不逐客,臣断不敢有此意。”尙世胜欲言又止:“只是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谣传一些对公主不利的污言秽语,公主未曾成亲,女儿家名声受损毕竟不是好事……”
忽然提亲
长公主留锦墨侍寝的谣言人人尽知,尙世胜说的隐晦,点倒即止,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打诳语。
莫离当然不会否认,只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哦?竟有这种说法,看来锦墨世子也被我牵连了吧?”
“臣不敢责怪公主。”尚世胜垂目,又很快抬起来:“只是公主乃昭玥储君,迟早要临朝登基,坐享天下天下之大成。到时候若有人借机作伐子,扰乱公主临朝听政未免得不偿失,史书上记一笔,公主的脸面更不大好看。因此,臣想着要怎样不因犬子的缘故连累公主才好。”
听尙世胜拿史记舆论来压她,莫离脸皮厚不在乎,轻笑道:“楚王提醒的对,要不然,我将锦墨世子送回楚王府,可好?”
尚世胜微愕:“这个……怕是不妥,悠悠之口难堵。公主,事情到了此种地步,臣少不得也要为犬子锦墨说几句公道话。”
“你说。”
楚王神色渐郁:“公主将犬子留在府中数日,不给个交代又送回去,可想过以后让他如何抬头做人?以锦墨的性子,必然是不堪受辱宁愿自戕的。”
莫离沉下脸:“楚王方才还说不是来问罪的。”
“公主,臣的确不是问罪来的,可公主也要体会臣的苦楚。试问天下,哪一个做父亲的不为自己儿子着想?公主是君,臣不敢忤逆,锦墨是臣的儿子,臣疼爱不及,这些日子臣左右为难,但一想到他日后要为了公主的一时任性折了性命,微臣就……”
尚世胜表现出一个父亲该有的伤痛表情,莫离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表示同情。
“公主您迟早要选一位驸马,论出身,论人品才气,不是臣自己夸自己的儿子,放眼满朝上下士族子弟中,比犬子锦墨更合适的人选找不到第二个,且公主又青睐与他,何不禀明陛下结百年之好,既可以堵住那些流言蜚语,又可以给犬子锦墨一个周全的退路,岂不是两全其美?”
撒泼耍赖
原来是逼婚的。
锦墨做了驸马,有朝一日莫离登基,尙世胜就是皇帝的公公,做为现成的一家之主的公公,替儿媳妇管理朝政是水到渠成啊。
难怪这么多天,尙世胜不急着上门讨人,他可真是老谋深算,甚至能利用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莫离心一沉——锦墨突然对她转变态度,不惜以美色引诱她,就是为了帮助尙世胜完成野心?
见莫离不说话,尚世胜还当她在犹豫,继续道:“臣当年立下战功,承蒙君恩被封为楚王,尚家的门第不会配不上公主。”
锦墨青年才俊,出身门第也显赫,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他们父子联手想拿舆论史传逼她就范,莫离暗自冷笑,搪塞:“楚王今日来,竟是为锦墨世子求亲的,我一个女孩家那里好出头应承,这话你该和我父皇说才对。”
尚世胜听出莫离语气松动,不禁露出一丝喜色:“谁都知道陛下深宠公主,臣今次来,便是想先问问公主的意思,只要公主肯,陛下便无有不肯的。您只要给句话,臣即刻就进宫恳请陛下应准婚事。”
尚世胜目光灼灼紧盯莫离,只等她说个“好”字,将婚事定下来。
却不想,等了半天,莫离凝神沉吟,忽而娇笑:“此事不妥,我原本不怕什么谣言是非,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我懒得搭理。何况锦墨世子现在自愿留在公主府,我又急什么呢,指不定……”她语气一顿,收口不说了。
指不定,以后她就不喜欢了,使尽手段弄来的人,日久生厌,放他返家也就算了。帝王之子,哪里在乎别人的生死?
尚世胜听懂了莫离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话,一时怔住。
长公主骄纵无忌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跋扈到这种程度!
长公主好男色,不在乎自身地位尊贵更不在乎世人评说,喜欢锦墨到不顾脸面的程度,借由每次的见面机会表白。
逼婚不成
长公主从内廷宴会上追逐锦墨,甚至不顾身份追到到楚王府讨好巴结无所不用其极,已是朝野上下无人不晓的笑话,甚至她不在乎尚家的倾权之势,将锦墨禁锢公主府……
尙世胜听到密报,长公主枉顾礼法夜夜留宿锦墨,原以为事情到了此种地步,婚事水到渠成就差登门提亲。
可算来算去,没算到长公主只不过当锦墨是玩物罢了,想要就要,不喜欢了,则弃若敝履!
本想利用长公主对锦墨的特殊青睐,达到联姻的目的,看来是失败了。
她根本视道德规矩为儿戏,没有一点羞耻心!
尚世胜气得脸色铁青,戏唱不下去,拂袖而起:“公主,臣好歹为昭玥朝出生入死立下战功赫赫,您做事太过,就没考虑寒了臣的心么?”
莫离无辜地眨眨眼:“楚王,月前锦墨来我府中赴宴,之后,他自愿留下,我未曾逼他半分半毫,现在突然提及婚事,我也得考虑考虑才对呀,你为何发火?”
尚世胜钢牙咬得嘎嘎响,目如利刃逼视莫离许久,冷笑一声:“原来是臣鲁莽了,既然如此,公主且慢慢考虑,臣就先告辞了。”
也好,长公主只为了满足一己的淫欲,就能置朝中局势不顾,这样的皇位继承者不足为患,昭玥天下注定要败在她的手中,就休怪他不仁不忠!
尚世胜袍袖一甩,迈大步往殿外走。
“等等。”莫离叫住他:“楚王既然来了,不想见见锦墨世子再走吗?”
尚世胜头也不回:“不用,就让他好生在公主府待着,什么时候公主厌了,再派人送他回来。”
尚世胜怒气冲冲的走了,莫离对着空荡荡的殿门口喃喃:“楚王还真是能屈能伸站得起蹲得下啊,不愧是锦墨的父亲。”
可是这父子两个,有见面的机会却不愿见面,甚至不过问对方一句话,生分的跟陌生人一样,莫离想了很久都没想透其中的缘故。
不得其解
几株紫藤花开,绿色葱茏中花影浮动,彩蝶飞翩翩舞,从敞开的窗扇飞进内书房,方停在书桌上,便被人挥手赶走。
几本奏折翻看了无数遍,莫离拿起这个看看那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几本奏折是乾安帝叫枢密院送来请长公主批阅的,虽然少傅沈竹青已经详细解释过其中内容,无奈莫离对政务一窍不通,从外书房挪回内书房,一早上过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又一次叹气之后,锦墨放下手里的账册,拿起手边茶盏,慢慢地抿了几口,手指在杯沿上转了几圈,顿了顿,恍若漫不经心抬头,对坐在对面桌案后面的她道:“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锦墨有何为难之事。”
莫离才想起书房里还有个锦墨在,尴尬地笑笑:“打扰你了?”
锦墨垂眸:“没有。”
窗外透进来阳光在他身侧蒙上一层淡淡光晕,莫离可以清楚看到他的长睫如扇,轻微的颤动,遮住深邃双眸。
今天锦墨仍旧一身素白锦衣,只是袖口领口有寸宽沉黑的繁复花纹,两者相配,白的似雪,黑的如墨,黑白分明,更衬他面如冠玉,翩翩君子风。
这样一个男子怎么就会甘于做人男宠呢?
若说楚王容忍长子滞留公主府,是为了某种显而易见的目的,可是锦墨,至今他都没有提及任何一句关于婚事的话。
楚王来公主府,锦墨拒而不见,且事后也漠不关心,他一日日地空耗在公主府,不急不躁安于现状,心里究竟什么打算?
莫离百思不得其解,有时候,她觉得锦墨和尙世胜不象是父子关系,他们之间有着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敌意。
莫离的手,下意识地轻轻磕击奏折桌案上的一本奏折。
这本奏折是关于西北阔邺国一年大旱的陈表,乾安帝已传令中书省枢密院发往各府传阅过,它国之事本不是什么机密,说出来无妨。
初展才华
“锦墨,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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