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还好端端的在台湾活着呢,可这个蚩尤,他早在六千年前就死了,连骨头都烂掉了……”
“可是他阴魂不散,”老歪叔劈口打断他:“姓葛的,你少在这里文过饰非,我来问我,这水潭中的沟回纹络,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我哪知道啊。”葛教授叫屈。
“你是研究什么的?”老歪叔问葛教授。
“考古学研究,怎么了?”葛教授问道。
“考古?”老歪叔冷笑:“也好,那你先交待一下蚩尤的罪状吧。”
“蚩尤的罪状……”葛教授被老歪叔的政治术语搅得脑袋发胀:“是这么一回事,这个蚩尤呢,他是六千年前东夷部落的首领,主要盘踞在山东一带,当时轩辕部落的有熊氏势力较大,可是蚩尤不忿,就袭击了有熊部落,抢走了许多妇女,有熊部落的酋长黄帝就起兵讨伐蚩尤……”
“少说这没用的,”老歪叔劈口打断葛教授:“你给我老实交待,蚩尤兵败之前,将他部落的宝藏藏在哪里了?用什么方法藏的?”
“宝藏?”葛教授惊讶的看着老歪叔:“这事我好象没听说过……”
“以前没听说,现在总应该知道了吧?”老歪叔继续质问道。
“现在……”葛教授吃惊的看着老歪叔:“这位同志,你还真别说……还真有……只不过,那可能是我的幻觉,不能做为学术证据的……”
“那不是幻觉,”我父亲劈口插了进来:“那是阴魂不散的蚩尤影响了你的神经系统,你所谓的幻觉,都是这水潭中的怪物在做祟的缘故,你们在幻觉中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件……”
“果然是这样,”葛教授如梦方醒,本能的扭头往水潭方向看去,老歪叔早就防着他来这一手呢,身体一扭,遮住了他的视线:“怎么着,还想再跟蚩尤勾结一气,与人民为敌吗?”
“蚩尤……”已经没心思理会老歪叔的蛮不讲理了,葛教授陷入了沉思之中:“方泽之神!”他耳语一般的,吐出这四个字。
“方泽之神……”我父亲猛然一惊,手中的炸药包差一点吓得跌到地上。
(5)地心魔域
方泽,又称方丘,是古代帝王的祭地之术,《广雅?释天》中云:“圜丘大坛祭天也,方泽大折祭地也。”古人以天圆地方,祭地之前要先掘地为池,池呈方形,池中贮满水,水中设台而祭祀。
祭地之源,因极近幽古而不可考,通常的解释是说古人感激于大地恩赐食物,所以有祭地之礼。但我祖爷爷却认为古人未必如此多情,如此的发神经,这祭地之术,多半是上古秘藏的宝物有关,但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祖爷爷也弄不明白,只是同我父亲说起过,这祭地之术为古之帝王如此之重视,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秘密。
我父亲有一种感觉,他现在已经最近距离的接近了这个秘密。
就在眼前的这只怪异的水潭之中,它十足十的是方泽之术最早期的水池之来源,我父亲甚至怀疑,历代帝王在方泽祭地之时,所挖的那个方形水池,就是隐寓他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一个。
这个水潭有着一种恐怖的法力,凡是目睹那大脑状沟回纹络之人,其心智尽为所夺。葛教授和丁思梵“招供”说,当我父亲和老歪叔把他们从那只八角祭架上解救下来之后,他们无意中回头,恰好看到了裸露出水面的这怪异沟回纹络,一瞬之间,他们的意识就模糊了。
他们仿佛穿越了时光的帷幕,一下子回到了六千年前,在他们当时的知觉之中,他们就是蚩尤的部卒死士,正疯狂的为建造这只方泽之潭而牺牲,幻觉中他们清楚的知道那大脑状的沟回纹络是什么,那是天地开辟以来最伟大的暗黑之邪灵,它的力量无远弗界,是这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最早来源,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因由它邪灵的意志而存在,而他们自己,只不过是这暗黑邪灵的一个思维片断而已。
用现在的语境来解释,就是看到这水潭底部的沟回纹络的时候,丁思梵和葛教授顿时陷入了一种催眠状态之中,他们认为自己的存在不过是那潭水中的邪灵的意愿,是那邪灵思维的闪现。正如人类所想象出来的事物,他们只是那邪灵所想象出来的生命,因此他们的行为必然是依循着邪灵的意愿,一如我们在想象中可以自主的安排想象中的人和事,他们也只能是被那邪灵所任意安排。
既然他们只是邪灵思维想象出来的产物,那么他们的行为,当然就表现为邪灵的意愿。
那水潭中的大脑形沟回纹络,所挟带的催眠力量是一系列复杂的组合性信号,就好象是一组事先编制好了的程序,通过视觉的刺激直接输入到人的思维之中,被催眠的人头脑中会产生一系列原先并不存在的记忆,以及被这组记忆所操纵之下固定的行为模式。这时候的人就象是被输入这组程序的机器人,其独立的人格与意识被剥夺殆尽,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完成固定的任务。
试想一想,在远古的时候,人类突然目睹到这神秘而可怕的大脑形沟回纹络,所有看到这组信号的人都被催眠,沦为行尸走肉自动将自己的血肉祭献给这邪恶的魔灵。如此怪异之事如何不让人惊惧非常?
正因为这个原因,人类就形成了一种固定的祭地仪式,目的是将牺牲品献给这可怕的东西,以平息它对生命更贪婪的攫取欲望。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葛教授不由得冷汗潸潸,他用力的摇晃脑袋,想把依然在自己的大脑中起作用的催眠信号驱除出去,可是无论他怎样用力,大脑中仍然昏昏沉沉,一个又一个上古的记忆片断不断闪过,那催眠信号竟然驱除不净。
情急之下,葛教授学着丁思梵的样,振臂高呼:
“打倒蚩尤王八蛋,日你亲娘祖奶奶……”
喊过之后,葛教授只觉得心神气爽,情不自禁的对老歪叔建议道:“同志,你这招还真管用,要不咱们再喊几声口号吧。”
“我操,你还真喊上瘾了……”
(6)上古之首
事情弄清楚了,一切都是那水潭中的人脑形状的沟回纹络在做怪。
那么,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这就成为了大家所关心的下一个问题。
“这东西……”葛教授欲言又止,偷眼看了看老歪叔。
“快点交待,”老歪叔催促道:“你们刚才被那东西吸去魂魄的时候,脑子里不是挺明白的吗?”
“明白是明白,可是……”葛教授摇头再摇头:“可是这话要是说出来,实在是一点根据也没有啊,要不要我们再勘查勘查,看看能不能找点实物证据……”
“我觉得,那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大脑。”丁思梵插了进来,出口惊人。
听到丁思梵的话,葛教授象是吓了一跳,疑心不定的看了看丁思梵,似乎想要反驳,可是摇晃了几下脑袋,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人的大脑……”我父亲沉吟着:“那这是谁的大脑呢?”
“这我就说不上来了,反正是非常的可怕。”丁思梵道:“夏大叔,咱们快点走吧,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父亲瞪了丁思梵一眼:“革命战士,就是要在疾风骤雨中成长,温室里只能出资产阶级臭小姐,你看你上次从王莽地宫里回去没多久,又养得白白嫩嫩的,肯定是没主动接受革命风暴的洗礼吧?”
丁思梵白了我父亲一眼:“夏大叔,人家的双脚都磨破了。”
“脚磨破了那是……我这里有一双鞋……”我父亲居然真的从装满了枪弹的装备袋里掏出一双绣花鞋来,递给丁思梵,看得老歪叔目瞪口呆。
丁思梵把那双鞋穿在脚上,莞尔一笑:“夏大叔,你对我真好。”
老歪叔看不下去了,在一边咳嗽了一声:“咳,夏凤孜同志,我要提醒你,你有点危险了……”
我父亲急忙打断老歪叔的话:“老歪,你说那个大脑,会不会是蚩尤的?”
“不可能啊,”老歪叔表示怀疑:“蚩尤被斩之后,黄帝怕他死后精魂不散,虽然斩首蚩尤于解州,但是蚩尤的头却丢到了山东东平,身体则是葬在了山东巨野,连他套在脖子上那带血的枷锁,都抛到了大荒之中的宋山,他的脑袋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老歪叔的话,我父亲倒是不当回事,可葛教授却吃惊的合不拢嘴吧,在他眼里,这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无非不过是两个没脑子的傻大兵,可是他们居然如数家珍一样的谈论着蚩尤,其对于历史细节的了解,只比他这个大教授强,不比他弱,这如何不让他即惊且诧?
葛教授在一边吃惊,丁思梵却跑到我父亲身边撒娇:“夏大叔,你还带了鞋没有,葛教授脚上的鞋也丢了……”
“还真带了……”我父亲掏出用防水油布包裹着的一双大鞋,递给葛教授:“这是来的时候担心会有水战,到时候鞋里湿漉漉的不舒服,所以多带了两双,你穿上试试。”
葛教授说声谢谢,连忙把鞋穿在脚上。丁思梵问道:“夏大叔,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我父亲告诉她:“跑,撒丫子狂奔,能跑多快你们给我跑多快!”
(7)聚散无依
拉着导火索,我父亲顺手将那行李一样大小的炸药包捆掷向水潭之中,然后喊了一声,掉头狂奔起来。
丁思梵和葛教授脚上换了新鞋,跑起来就有了精神,可他们到底跑不过我父亲和老歪叔,两人一人拉上一个,向着前面来时的那孔窟洞飞奔。
轰的一声,那捆炸药的用量足以掀翻八座炮楼,强烈的爆炸之下,估计那水潭已经是不复存在了。在那强大的冲击波狂袭而至之前,我父亲和老歪叔一人按住一个,扑倒在地面上。
只听轰的一声,四个人被爆炸的余波从地面上掀起来,砣螺一样滴溜溜滚了出去,滚进了一片黑暗之中,我父亲大叫一声,担心再往前滚会跌到他们进来的时的那口血池之中,摔个半死,那可就划不来了。他单臂抱紧了丁思梵,另一只手勉力的撑住地面,等震波过去后,甩手打出一枚照明弹。
雪亮的光线霎时间充斥了视野,我父亲和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