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信,会不会是有人造谣诽谤?”
“一个人说可以不信,但很多人都这么说,你能不信么!”
“这事情如是真的,这,这,这该怎么办呢?你们说,不知道实情么还好,知道有这么一桩天大的冤屈,如果不给潘将军报仇,岂不是对不起潘将军。”
“你们说,该怎么做,我听你们的。”士兵们热血沸腾,喝过酒的脸上泛起潮红,情绪激动不已。
“那人咱们动不了,但我听说,最近他和那女人也不甚来往,只顾自己狎妓玩乐。那女人现在人单力薄,将那女人做了,为将军报仇!万一她是被冤枉的也不打紧,至少能让她到地下给将军做个伴,也不枉将军曾对她痴心一片。你们看,这样可好。”
“好啊。如此甚好。”众士兵附和。
靠窗的两人站起身,摸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转身离开酒楼。
月黑风高夜。一个个黑影出现在将军府的屋顶上,他们鬼鬼祟祟地在各处搜寻,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要杀的人。
“怎么办?”
“撤。”
在一处摆设豪华的厅堂里,络腮胡正向一人汇报。
“我们去晚了一步,那女人已不在将军府了。”
一个身穿家居常服的青年男子闻言紧皱眉头:“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呃,属下不知。”
“哼,如不是他们把潘将军谋害了,她怎么会急着离开将军府。”
“曹将军所言极是。军营里的弟兄们知道潘将军是被谋害致死的,无不义愤填膺,他们纷纷要求,要为潘将军报仇,不能让潘将军死得不明不白。”
“是啊,该怎样为潘将军报仇,我们得好好谋划。你先下去吧。”
络腮胡站着不动,曹尚武望了他一眼:“你还有话说?”
“曹将军,在那女人的事上,我们已失了先机。眼下还有一人至关重要,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让他也销声匿迹了。”
“谁?”
“李御医,就是他为潘将军治伤,才使潘将军的伤病越来越糟,猝然离世。”
“他是宫里的人,不好办啊。”
“我们偷偷将他绑来,好好将他审讯一番,如何?”
曹尚武犹豫不决,此举会不会弄巧成拙。
“曹将军,不能再犹豫了,越拖下去,只会让害死潘将军的人将所有证据销毁得干干净净。”
曹尚武心知,对于潘世载的死因,他不能给营里的士兵们一个交代,他势必不能服众,难以统领将士们。
“你领人去办。记住,手脚要干净,不能给人抓到把柄。”
“是。”络腮胡领命而去。
曹尚武望着络腮胡的背影,爹爹说过,扳倒那人不能操之过急,但有机会不用,不是太可惜了吗。
李御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做了那事,他没有一夜睡过安稳觉,总是在半夜里做噩梦,吓得他惊叫而起,浑身冷汗淋漓。
望着墙上映进来的疏影在墙上摇晃不定,他怎么看都觉得像鬼魂,他闭上眼睛钻进被里。
好不容易他有了一丝倦意,昏沉沉地刚想睡,身上一轻,被子被掀掉,他一激灵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床前站着两个黑衣人。
“你们,你们是谁?”李御医惊恐万状,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莫怕,我们来和你谈个交易……”黑衣人气定神闲,李御医稍稍恢复镇静:“什么交易?”
“我用够你花三辈子的金钱交换一个秘密,如何?”
“什么秘密?我不知……我什么秘密也没有,你,你们找错人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欺身上前:“难道你想将秘密带进棺材?”
李御医额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说出来是杀头的罪!”
“不说出来也会有人要了你的小命。你现在说还能得享用不尽的金钱,何乐而不为?”
李御医的目光闪烁不定,内心不断在斗争。
“你说出秘密,我们还可帮你藏匿起来,你可以隐姓埋名度过余生,比呆在京城里强多了。”
“你们是谁?”
“你无须知晓。总之,我们有能力帮你。你好自思量思量。”
李御医面如土灰,黑衣人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袋子,打开后伸到李御医的面前。
一袋散发莹莹幽光的珠宝呈现在李御医眼前。李御医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宝物,想到只要自己嘴一张,这些东西就归了自己,心不由松动起来。
“我说出真相,性命攸关,你们把我藏匿在哪?”
“江南,怎么样?那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李御医狠下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未尝不是一个好抉择。
“好,我说,是……”
“不要说出来,我要你写下来。”
黑衣人接过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瞧了一眼,颇觉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在情理中。他仔细地将纸叠在怀里,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你照这个誊写一遍。”
李御医狐疑地接过,粗略地阅览一下:“这,这行吗?”
“你不用管,照我说的做。如你想置身事外,这是最好的转移视线的办法。”
李御医无奈,取来纸笔,誊写一份。
黑衣人接过,仔细看过无误后,退后一步,另一个黑衣人立即上前,一把捂住李御医的口鼻,拿起李御医放在床旁的裤腰带,将他吊在床梁上。李御医的双脚乱蹬几下,不多会就窒息而死。
黑衣人将李御医誊写的纸张放在桌上,仔细看了周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放心离去。
李御医往常起得很早。这日,日上三竿,仍不见李御医的踪影。李御医的家人推开李御医的卧室,发现李御医吊在床梁上,长长的舌头伸出来,眼睛突出,表情极为恐怖。家人吓得惊叫起来,立即有人报官。
官差到后,仔细搜索李御医的宅子,留在书桌上的纸张第一时间被他们发现。他们匆匆阅读后,不啻晴天霹雳,惊惧万分。
萧长天坐在丞相府的书房里展阅奏折。自从月儿离开京城,他又住回府里。
小厮匆匆来报,刑部尚书求见。
“请他进来。”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跟随小厮来到书房。
两人见过礼后,刑部尚书刘念卿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萧丞相。
萧丞相展开阅后,还给刘念卿。他面色沉重,沉思不语。
“丞相,因为李御医牵涉到潘将军的死因,军营里群情沸腾,一旦处理不当,要造成哗变。朝廷对李御医的死很重视,要求我们从速查案。而现在掌握的证据对丞相你很不利。属下很为难,特来向丞相请教,该如何处理此事?”
“死无对证。这一着真狠。幕后的黑手要置我于死地啊!”
萧丞相眉头紧锁:“当初潘将军的灵柩回京,我就听闻他的死因蹊跷,我派人到军营里去查,查来查去得到的讯息,竟是他们栽赃于我,说我为一个女子害死潘将军。我有口莫辩,只得隐忍一时。没想到,这次李御医的死又将这事重提,比流言更甚,这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萧丞相,皇帝一向对你信任有加,应不会听信一面之词为难丞相。”
萧丞相摇摇头:“此事天下人关注,皇帝要对天下人有个交待,对军营里的将士们有个交待,怎能凭他对我的信任,就将这事压下,不可能。”
刑部尚书刘念卿为难地说:“那怎么办?属下为难之极!”
萧丞相眼睛微微一眯,锐利的眼神一闪而逝:“只有公事公办了。”
朝廷上,萧丞相自请辞去丞相一职。
启德帝道,丞相乃朕的左膀右臂,朕极不舍,但现在朝野上下对潘将军和李御医的死极为关注,朕颇无奈,只得等李御医案件查明后,再让丞相官复原职。
第 36 章
月儿轻拍怀中的幼儿,哄他入睡。一路往南,天气忽冷忽热,镇日车马劳顿,居无定所,食无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孩子没几天就病倒了,连日发着高热,吓坏了月儿。
她催促马车夫快马加鞭,疾驶到最近的镇上,赶紧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这个镇叫塔子镇,是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来往客商云集。乱世初定,人们又可以自由地南来北往,经商探友。那兵荒马乱,困顿不堪的日子在人们的脑海中慢慢淡去。
旺运客栈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掌柜的叫王茂财,长得胖乎乎的,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月儿抱着病儿走下马车,王掌柜正巧站在门边,笑着将她们迎进客栈。
这一路行来,月儿感觉与以前自己独自走南闯北不同。那时自己处处碰壁,现在却处处受到礼遇。
旺运客栈最好的房间在最里边,一个独立的小院,环境清幽,布局雅致。月儿和丫环进去看了看,房间极为宽敞,红木家具一应俱全,古玩玉器陈列其上,名画绣品悬挂其中。月儿感觉住在这里真奢侈,毕竟现在生活无着,能节俭就节俭些。
月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王掌柜,想另换一处居住。
王掌柜笑言,这处院落平时不住人,今日见你们都是女子,住在外头不方便,才让你们住在这里。至于费用嘛,不用担心,我按外面的房费收取便是。
月儿诧异,世上竟有这么做生意的人。见王掌柜坚持让她们住在里院,月儿也不再执意换房了。
刚安顿下来,月儿急问王掌柜,镇上可请得到良医给孩子看病。
孩子小脸通红,王掌柜一看这孩子病情很严重,就命店里的伙计赶紧去请镇上的名医柳云清。
柳云清很快赶到,摸了孩子的脉搏,看了孩子的舌苔,拨开孩子的眼皮检查后,写了一张处方叫店里的伙计去药店照方抓药。
柳云清临走时,安慰她:“孩子喝了药就不妨事,你尽管放宽心。”
孩子喝了药汤,沉沉睡去。月儿坐在床边,忧心忡忡。这孩子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的命根,她的一切。
王掌柜得空过来探视,见孩子呼吸平稳,他安慰月儿几句并劝她自己也歇息一会。
月儿对王掌柜极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