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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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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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夫时好孤凄!那几个老和尚赶出来,摇着手,悄悄地指与智深,道:“这个道人便是飞天夜叉邱小乙!”    
  智深见指说了,便提着禅杖,随后跟去。    
  那道人不知智深在后面跟去,只顾走入方丈后墙里去。    
  智深随即跟到里面看时,见绿槐树下放着一条桌子,铺着些盘馔,三个盏子,三双筷子。    
  当中坐着一个胖和尚,生得眉如漆刷,脸似墨装,褡的一身横肉,胸脯下露出黑肚皮来。    
  边厢坐着一个年幼妇人。    
  那道人把竹篮放下来,也来坐地。    
  智深走到面前,那和尚吃了一惊,跳起身来便道:“请师兄坐,同吃一盏。”智深提着禅杖道:“你这个如何把寺来废了!”    
  那和尚便道:“师兄,请坐。听小僧...”智深睁着眼道:“你说!你说!”    
  --“...说..在先敝寺十分好个去处,田庄又广,僧众极多,只被廊下那几个老和尚吃酒撒泼,将钱养女,长老禁约他们不得,又把长老排告了出去;因此把寺来都废了,僧众尽皆走散,田土已都卖了。小僧却和这个道人新来住,持此间,正欲要整理山门,修盖殿宇。”    
  智深道:“这妇人是谁?却在这里吃酒!”那和尚道:“师兄容禀∶这个娘子,他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在先他的父亲是本寺檀越,如今消乏了家私,近日好生狼狈,家间人口都没了,丈夫又患了病,因来敝寺借米。小僧看施主檀越之面,取酒相待,别无他意。师兄休听那几个老畜生说!”    
  智深听了他这篇话,又见他如此小心,便道:“叵耐几个老僧戏弄酒家!”    
  提了禅杖,再回香积厨来。    
  这几个老僧方才吃些粥。    
  正在那里...看见智深忿忿的出来,指着老和尚,道:“原来是你这几个坏了常住,犹自在俺面前说谎!”    
  老和尚们一齐都道:“师兄休听他说,见今养一个妇女在那里。着他恰才见你有戒刀,禅杖,他无器械,不敢与你相争。你若不信时,再去走一遭,看他和你怎地。师兄,你自寻思∶他们吃酒吃肉,我们粥也没的吃,恰才还只怕师兄吃了。”智深道:“说得也是。”    
  倒提了禅杖,再往方丈后来,见那角门却早关了。    
  智深大怒,只一脚开了,抢入里面看时,只见那生铁佛崔道成仗着一条朴刀,从里面赶到槐树下来抢智深。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轮起手中禅杖,来斗崔道成。    
  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崔道成斗智深不过,只有架隔遮拦,掣仗躲闪,抵当不住,却待要走。    
  这邱道人见他当不住,却从背后拿了条朴刀,大踏步搠将来。    
  智深正斗间,忽听得背后脚步响,却又不敢回头看他,不时见一个人影来,知道有暗算的人,叫一声:“着!”    
  那崔道成心慌,只道着他禅杖,托地跳出圈子外去。    
  智深恰才回身,正好三个摘脚儿厮见。    
  崔道成和邱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    
  智深一来肚里无食,二来走了许多程途,三者当不得他两个生力;只得卖个破绽,拖了禅杖便走。    
  两个捻着朴刀直杀出山门来。    
  智深又斗了几合,掣了禅杖便走。    
  两个赶到石桥下,坐在栏干上,再不来赶。    
  智深走得远了,喘息方定,寻思道:“酒家的包裹放在监斋使者面前,只顾走来,不曾拿得,路上又没一分盘缠,又是饥饿,如何是好?...”待要回去,又敌他不过。    
  --“他两个并我一个,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懒一步。    
  走了几里,见前面一个大林,都是赤松树。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    
  观看之间,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头探脑,望了一望,吐了一口唾,闪入去了。智深道:“俺猜这个撮鸟是个翦径的强人,正在此间等买卖,见酒家是个和尚,他道不利市,吐了一口唾,走入去了。那厮却不是鸟晦气!撞了酒家,酒家又一肚皮鸟气,正没处发落,且剥这厮衣裳当酒吃!”    
  提了禅杖,迳抢到松林边,喝一声“兀!那林子里的撮鸟!快出来!”那汉子在林子听得,大笑道:“秃驴!你自当死!不是我来寻你!”    
  智深道:“教你认得酒家!”    
  轮起禅杖,抢那汉。    
  那汉捻着朴刀来斗和尚,恰待向前,肚里寻思道:“这和尚声音好熟。”    
  便道:“兀,那和尚,你的声音好熟。你姓甚?”    
  智深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    
  那汉大怒,仗手中朴刀,来迎禅杖。    
  两个斗到十数合后,那汉暗暗喝采道:“好个莽和尚!”    
  又斗了四五合,那汉叫道:“少歇,我有话说。”    
  两个都跳出圈子外来。    
  那汉便问道:“你端的姓甚名谁?声音好熟。”    
  智深说姓名毕,那汉撇了朴刀,翻身便翦拂,说道:“认得史进么?”    
  智深笑道:“原来是史大郎!”    
  两个再翦拂了,同到林子里坐定。    
  智深问道:“史大郎,自渭州别后,你一向在何处?”    
  史进答道:“自那日酒楼前与哥哥分手,次,日听得哥哥打死了郑屠,逃走去了,有缉捕的访知史进和哥哥赍发那唱的金老,因此,小弟亦便离了渭州,寻师父王进。直到延州,又寻不着。回到北京住了几时,盘缠使尽,以此来在这里寻些盘缠。不想得遇哥哥。缘何做了和尚?”    
  智深把前面过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史进道:“哥哥既肚饥,小弟有干肉烧饼在此。”    
  便取出来教智深吃。    
  史进又道:“哥哥有既包裹在寺内,我和你讨去。若还不肯时,何不结果了那厮?”    
  智深道:“是!”    
  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各拿了器械,再回瓦官寺来。    
  到寺,前看见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个兀自在桥上坐地。    
  智深大喝一声道:“你这厮们,来!来!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那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厮并!”    
  智深大怒,轮起铁禅杖,奔过桥来生;铁佛生嗔,仗着朴刀,杀下桥去。    
  智深一者得了史进,肚里胆壮;二乃吃得饱了,那精神气力越使得出来。    
  两个斗到八九合,崔道成渐渐力怯,只办得走路。    
  那飞天夜叉邱道人见了和尚输了,便仗着朴刀来协助。    
  这边史进见了,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大喝一声:“都不要走!”    
  掀起笠儿,挺着朴刀,来战邱小乙。    
  --四个人两对厮杀。    
  智深与崔道成正斗到深涧里,智深得便处,喝一声“着”只一禅杖,把生铁佛打下桥去。    
  那道人见到了和尚,无心恋战,卖个破绽便走。    
  史进喝道:“那里去!”    
  赶上,望后心一朴刀,扑地一声响,道人倒在一边。    
  史进踏入去,掉转朴刀,望下面只顾肢察的搠。    
  智深赶下桥去,把崔道成背后一禅杖。    
  可怜两个强徒,化作南柯一梦,智深史进把这邱小乙,崔道成,两个尸首都缚了撺在涧里。    
  两个再赶入寺里来,香积厨下拿了包裹。    
  那几个老和尚因见智深输了去,怕崔道成,邱小乙,来杀他,自己都吊死。    
  智深,史进,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那个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直寻到里面八九间小屋,打将入去,并无一人,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    
  史进打开,都是衣裳,包了些金银,拣好的包了一包袱。    
  寻到厨房,见鱼及酒肉,两个打水烧火,煮熟来,都吃饱了。    
  两个各背包裹,灶前缚了两个火把,拨开火炉,火上点着,焰腾腾的,先烧着后面小屋;烧到门前,再缚几个火把,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凑巧风紧,刮刮杂杂地火起,竟天价火起来。    
  智深与史进看着,等了一回,四下都着了。    
  二人道:““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俺二人只好撒开。”    
  二人厮赶着行了一夜。    
  天色微明,两个远远地见一簇人家,看来是个村镇。    
  两个投那村镇上来。    
  独木桥边一个小小酒店,智深,史进,来到村中酒店内,一面吃酒,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借些米来,打火做饭。两个吃酒,诉说路上许多事务。    
  吃了酒饭,智深便问史进道:“你今投那里去?”史进道:“我如今只得再回少华山去奔投朱武等三人入了伙,且过几时,却再理会。”    
  智深见说了,道:“兄弟,也是。”    
  便打开包裹,取些酒器,与了史进。    
  二人拴了包裹,拿了器械,还了酒钱。    
  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路口。    
  智深道:“兄弟,须要分手。酒家投东京去。你休相送。你到华州,须从这条路去。他日却得相会。若有个便人,可通个信息来往。”史进拜辞了智深,各自分了路。    
  史进去了,只说智深自往东京,在路又行了八九日,早望见东京;入得城来,但见街坊热闹,人物喧哗;来到城中,陪个小心,问人道:“大相国寺在何处?”街坊人答道:“前面州桥便是。”    
  智深提了禅杖便走,早进得寺来;东西廊下看时,径投知客寮内去。    
  道人撞见,报与知客。    
  无移时,知客僧出来,见了智深生得凶猛,提着铁禅杖,跨着戒刀。    
  背着个大包裹,先有五分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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