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谢侯爷吃不了这样的苦,在北疆将士的眼中那点身手也不必文弱书生强上多少,自然是威信全无。
更何况,他纵然是皇上派去的骠骑大将军,可是这北疆原本的将军却也不是吃素的。纵然比他低上一级,然而这些人却齐心,他想杀鸡儆猴一般动一人,这才发现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北陵国和周朝虽然停战了,然而两国之间的那些空地上却还是偷偷生存着不少的小部族,游人的。这些人不事生产,夏日打猎,冬日打劫,最强的一伙人大约有两百多人,几次掳劫之下,北疆这边出城的百姓叫苦不迭。
谢侯爷怒极生胆,竟然想着带着五百人马去把这一部族给剿灭了。
所幸他身边的师爷靠谱,见劝不下他,就让他多带了一倍的人马去剿匪。数倍人之下,谢侯爷最终是保住了性命,然而如今消息传往京城,却是让谢侯府的人大惊失措。
谢侯爷重伤,且剿匪失败。北疆城内倒是没有受什么大灾,可是好不容易稳下的民心却乱了。
最重要的是,跟着他一同出去想着出个风头,在皇上面前露露脸的几家子弟各有受伤,而最为严重的就是吴家三子吴旗郢。他虽然被救了回来,不过当夜就没熬过死了。
这样的消息谢侯爷连夜让人快快送信入京,让家中人造作安排。所以,谢世子才兴起了让继母膝下的嫡妹嫁入柏家给柏家二房的老爷当继室的念头。
纵然柏家二老爷如今都已经四十有三,比着谢侯爷也不差两岁,但是最起码在这京城之中他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吧?
不然纵然北疆那边用的是四百里加急,最晚两天消息也该到了。
谢世子心中焦急,却没有想到一向绵软的继母如今竟然硬是拦在了前面,这边说不通,那边柏家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对这门婚事就不怎么乐意了。他一早透了口风,说是之前齐王选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妹子不好嫁,那柏家二老爷立刻就动了心思。可若是谢侯爷在北疆的时候露出来,还牵扯到吴家三子的死……柏家二老爷可不见得就会为了一个小姑娘,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而如今时间紧迫,他心下焦急,恨不得把谢十二娘绑了塞进小轿子抬去柏家好了。
偏偏这件事情又不能跟旁人说,他又不信任继母,只一个人苦思冥想,觉得他还没当上侯爷呢,就要为这个家费尽心血了。下午的时候,谢世子就又去了谢十二娘的院子。
谢十二娘发狠,只以为这个嫡亲的兄长在父亲走后就露出了狰狞的本相,拿着剪刀直接抵在喉咙间,恨声道:“哥哥若是再逼我,我一剪子下去,一了百了!”
“你就算是死,也要抬到柏家才能再死!”谢世子话说的狠毒,可是到底还是又败退了。
他原本就是被纵容出来的草包,只觉得此事关乎身家性命,不敢对外宣扬,实在是误会了谢侯爷那封信的意图。谢侯爷要知道儿子这般行事,只怕要后悔这么重要的一封信竟然没有寄给妻子了。
他与儿子实际上一个想法,总觉得妻子不可靠,会为自己的儿女考量。甚至还怕她会借此机会除掉谢世子,让她原在东山求学的儿子顶上世子的位置。
此时,对于谢家来说,最为重要的当时联系姻亲和旧故,商量对策,想办法求情才是。毕竟,虽然一千人马没有打过两百多人马有些丢人,可毕竟没有丢失疆土,也没有留下什么大的错处。只是不善马战而已,略微寻些看得过去的借口,把握准了皇上的心思,多也就是斥责降级而已。
至于吴成豪家的老三儿子,死都死了,难不成还要让谢侯爷给他赔命?
只可惜,谢世子是个十足十的草包,风流成性又没有半分的胆量,偏偏还继承了他爹的小肚鸡肠和疑心病。如今把消息压着,几次放狠话都被挡了回去,竟然是生生等到了北疆的消息传回京城。
也不知道谢侯爷在北疆那边做了什么功夫,反正这消息听着还算好一些。
骠骑大将军带一千人马,遇敌死战,不敌重伤撤退。吴家三子,吴旗郢身亡。
至于敌人数目和开战原由,竟然都省了下来。
只是,临近年关,这般的消息实在不算好,皇上大发雷霆,谢家嫡系还未曾反应过来,敌对的那一方就上了。
这南岭才出了逃兵一案,北疆不是停战了吗?怎么还会这般死伤严重?
皇上,此事当细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大家中午好~~~
☆、第52章 采薇
等着明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次议事都已经结束了。 宁王作为原北疆将领,被特意从京外军营召回参与了这次议事,被问及那些小部落的战力时,他才知道那奏报之上竟然写遭遇几乎同等军力的部族。
如果一个部族能有一千壮丁出来劫掠,那么整个部族最少要有三千到五千人才对。一个这样大的部族,他在北疆之时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候里面发展出来。
宁王只简单把北疆周边与北陵国的空白区域的情况说了一下,在场众人就神色各异了。
“谢家倒是手眼通天,”此时他懒洋洋靠在软榻之上,绵软而温暖的毯子一直盖在小腹之上,神色间带着一丝鄙夷,“只可惜,手段差了些,想要瞒天过海竟然连着一丝安排都没有,这般随意搭起来的戏台子,自然是人人拆了。”
纵然有心人想要帮扶一把,也无从帮起啊。
明华笑着坐过去,把手炉塞给他,这才缓声道:“过会儿王爷喝上一碗姜汤,先驱寒才是。若是还打喷嚏,不行就要劳烦陈大夫一趟了。幸好他记挂着王爷的身体,咱们回来之后,他随后也收拾了一下就回了王府。”
“不过是吹了点凉风……”宁王讪讪笑了下,却老实捧着手炉,继续说起朝中之事,“谢天峰也算是人物,虽然只会纸上谈兵,演变几个阵势,然而其他方面颇为圆滑……如今出了京城这般应对失措,看起来,他看中的儿子也不过如此。谢铮其人,纨绔子弟都算不上。”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明华一眼,对谢铮这般了解还是因为当初明华曾经与他有过婚约。
“据说,谢侯爷与前任谢侯夫人颇为伉俪情深,对于先夫人留下的这个孩子,自然是多了一些疼爱。”明华淡淡道,并未把这人放在心上,只平心而论,“如今的谢侯夫人虽未曾做出捧杀的事情来,只看结果,却也是把谢铮给养废了。”
这才是水滴穿石的功夫,男人再留心,只怕也顾不上这许多。
而谢天峰其人……明华略微想了想,才又笑着道:“谢侯怕嫡长子被继室给委屈了,只怕更宠着,说不得谢世子身边还会有人特意交代,说谢侯夫人定然会害他,他的话一概不能听信。”
想起谢铮那婚前就有的庶子,明华轻笑了下。谢侯夫人水磨的功夫做了十几年,只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想毁一个谢铮而已,如今却让整个谢侯府陷入了困顿之中。
宁王见她突然露出笑容,不由一愣,正想再问就听得外面脚步声,接着就橙香的声音。
“王妃,驱寒的姜汤做好了。”
“送进来。”明华起身,过去盛了一小碗姜汤递过去,“王爷趁热喝吧,谢侯府如何,与咱们无关。如今年下,府中要忙的事物颇多,既然各处已经停歇,王爷也趁此放了户部和兵部的那些个人回家准备过年,趁机也在府中好好修养才是。”
她看着宁王喝了一碗热汤,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立刻拿着帕子过去帮他擦拭,顺带才道:“也免得有人觉得王爷之前是装病。”
虽然原本就是装病,可是既然装了也要装的好些。
宁王笑着拉下了她的手,道:“好,本王一切都听王妃的。”
明华这才露出笑容,缓缓坐在他身侧,笑着道:“如此最好。”这几日里面,宁王跟着齐王勾心斗角的拉扯军饷的事情,眼看着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血色又没了踪影。
宁王轻笑,“如今也忙完了,咱们安心过年就是。至于其他人,谁在意谁去忙碌就是了。”
不管是谢侯府也好,牵扯进贪赃军饷中的官员也好,又或者是齐王也罢,总归,头疼是旁人,提心吊胆的也是旁人,不会是他们。宁王府里面,一片祥和,不算多的奴仆忙碌得几乎要脚下生风一般,准备着宁王府这些年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
就在小年夜这一天,宁王府迎了一对从北疆来的兄妹。
郑诚志和郑采薇。
郑诚志虎背熊腰,声如铜铃,带着一股子北疆男儿的豪爽,而郑采薇也比寻常女子高出半头来,却生得是亭亭玉立,腰间一把剑更是把她衬得英姿飒爽。
更为难得的是,她与郑诚志竟然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五官虽然没有京中女子的柔美,却透出几分英挺之气,别有一番风姿。此时兄妹两人站在正堂,一个豪迈、疏阔的北方汉子,一个英挺、秀美的俊逸少女,倒是让明华一时都有些愕然。
“恰是不巧,王爷今日有事出门还未回来。”她请两人坐下,然后让人去寻了秦莫过来。北疆那边的人,秦莫应当是认得的。
郑诚志在明华跟前不敢抬眼,早听人家说京城里面规矩大,生怕瞧了不该瞧的地方。倒是郑采薇一派乡野姿态,似乎是不知道规矩一般细细地把明华打量了两遍,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露出失落之色。
明华原本还被瞧得有些不快,见她这般姿态忍不住想笑。秦莫一时半会不来,她就与郑采薇聊起了北疆的事情。
郑采薇原本还有些拘谨,不过三五句话的功夫,许是说得都是她熟悉的事物,就大胆起来。话语间不由就讲到了如今在北疆丢了大脸的谢侯爷。
她说得神采飞扬,“那谢天峰也是啥的,刚去北疆的时候就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侯爷一般。为着北陵国的人,北疆的将士倒是给了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