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那个名为黑主优姬的女孩所在的地方,对于锥生零来说似乎总是弥漫着令人不禁沉溺的暖意,他不能自已地靠近黑主优姬,在她身边坐下来,仿佛永远看不够那张表情丰富的娇俏容颜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优姬。
所有的脆弱似乎在黑主优姬面前都无所遁形,此时此刻,四年前被留在颈侧、改变了他一生的那个伤处又在隐隐作痛,而善良贴心的优姬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搞怪的表情也变成了浓郁的担忧,她凑过去握住锥生零压在颈侧的手,“脖子怎么了?”
“被那个女人咬过的地方……在痛。”在那样的温度下,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地顺从倾诉,“没有一天能够忘记,四年前卑劣的玩弄我与弟弟……将我家化为血海的那个女人……即使如此,还是活下来了。”
黑主优姬并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清秀的眉眼里翻涌着浓烈的心疼与担忧,却在锥生零终于看向她的一瞬间,那双眼睛顿时染上坚定乐观的炫目光彩,“今天到底怎么了,零?”她温和地安抚道,然后眯起眼灿烂地笑着转移话题,妄图使少年忘记那些已经过去的痛苦,“休息一下吧,我去倒咖啡。”
她转过身的时候,少年的视线停留在她柔美的背影上,那道身影散发的温度对于长久行走在冰冷与黑暗中的少年来说,简直是不可抗拒的毒药,只是片刻的犹豫,锥生零便紧跟着过去,从背后贴近少女握住对方的双手,将娇小的身体禁锢在自己身前——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如同最后的告别。
——分明应该是温馨和美的气氛啊……
黑主优姬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冷寂的绝望,沉默地蹙起眉,“到底怎么了?想要……血吗?”
“因为有优姬,我才能活到现在。”说着这些令人心悸的言辞时,锥生零断然放开了手中唯一的温度,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孤寂而决绝,嘴上却若无其事道,“该回寝室了,今晚教给你的东西,不要忘记哦。”
……
他一步、一步地沿着这条黑暗之途前行,然后终于推开了那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猩红的幕帘前,紫发紫眸的少女端庄高贵地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了他很久,伴随着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声,抬起微垂的眼眸看向渐行渐近的少年,“没错,你能够感觉到我。”缓声说着做作的开场词,“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羁绊。”
甚至在锥生零压着她的后颈,将血蔷薇抵在她心脏的时候,还在满意地微笑着致辞,“终于来杀我了。”她仰视着修长的少年,优雅张合的小巧嘴唇里吐露着宛如诅咒的引诱,“是我的错,来惩罚我吧,零只要扣下扳机就好了——”
——在绯樱闲开始这些无聊的聒噪之前,锥生零就已经在试图这样做,然而很快地他便发现手指卡在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就在这样震惊而无助的时候,恶魔的低语雪上加霜般再次响起,“你在害怕什么?不开枪吗?”
“你杀不了我。”绯樱闲抚上锥生零的脸,靠近因她的威慑而动弹不得的少年,“身为仆人的你,是无法杀死让你作为吸血鬼重生的主人的。”
如果只是这些压力便能让他臣服的话,那么他就不是锥生零了。
下一刻,少年狠狠地推开靠在颈窝中的少女,血蔷薇泛着寒光的枪口随即不依不饶地直指过去!
“嘻嘻……”即使肩膀已经被大力的推拒伤到,绯樱闲仍然在笑,故作俏皮的笑声里带着扭曲的兴奋与疯狂,然后她赞许地说,“第一次碰到不服气的孩子呢。”
“真是好孩子……”
“选择你,真是太好了。”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能认出我——”
一句又一句,宛如阴毒的魔咒般盘桓在这个偌大的空间,最后终于以一声喟叹作为结尾:“了不起啊,零。”
硝烟的刺鼻之息顿然弥散开来,而那位站在绯樱闲正上方的二层狭窄过道上的少年,随即将手中的太刀丢下去的作为,无异于点燃了一触即发的战火!
少女抽刀的动作迅捷地几乎令人完全捕捉不到,只是在眨眼间,泛着冰冷寒光的刀刃已经狠狠地、撞在了锥生零抵在身前防御的血蔷薇上!
这般危机的对战,显然吓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偷听到这一切令人惊异的事实的黑主优姬——“零!”
她惊呼一声便想跑出去救援,却在下一刻被身后伸出的一双手捂住嘴阻止——
……
刀锋切入骨肉发出微不可见的钝响,使得锥生零,以及站在门外、抱着昏过去的优姬的玖兰枢,不约而同地露出错愕的神色——
“啊呀,麻烦不要若无其事地在别人好不容易修好的地下室如此打闹,可以吗?”这分明轻佻却又故作稳重深沉、一点也不靠谱的下流语气,显然是千夜咎特有的。
他单手抵着绯樱闲的刀刃,另一只手保持着拉开锥生零的状态,仍然停留在对方的胳膊上,然后他全然不顾前方的大敌,径自转过身看向怔愣的少年,“锥生君,经过刚才的尝试,你觉得你需要多坚定的意志,才能对她、对将你作为吸血鬼唤醒的主人……扣下扳机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仿佛被什么控制了的少年睁着空茫的眸子,老实地说出了心里最初的想法,千夜咎却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甚至有些名为心疼的情绪于刹那间莫名地涌上了他的眼底,然后他松开了手,放任不知何时已经昏死过去的锥生零重重地倒在地上。
肉体与地板碰撞的闷响传来时,他终于对上了绯樱闲盈满杀意的眼眸——在短暂的对视后,他扬手摔开染血的刀刃,转过身背对着敌人摆出一副宽容的饶恕姿态,“既然不是你的真身,杀了也没有用处。至于锥生少年——”
千夜咎抬眸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跑下来,以守护者的姿态护在绯樱闲身前的少年,“你们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他就随你处置了,但是请务必不要弄伤他哦,毕竟是珍贵的棋子。”
“呵呵……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呢,玖兰咎。”绯樱闲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那张脸上带着根本不属于少女清纯柔美的阴狠,“这是要保护……我的零吗?”
“算是吧,原本是小枢的意志,我只是将它完善而已。”
——似乎又生气了。
千夜咎颇为郁闷地感知着门外的玖兰枢负气而走的行为,完全不知道又是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触怒了他……
只是尚未来得及感叹小枢的心海底的针,就被绯樱闲尖锐的笑声逼的不得不收回跑远的心思。
“玖兰枢要保护自己的棋子?”少女讥诮地嘲讽,“他已经天真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在说什么,明明自己也理解这么做是为什么,不是吗?”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非常荒谬,千夜咎更加坚定了不做纠缠的决心,并不再等下一句挑衅便径自消失在原地。
……
众多的追随者,并不只是凭借纯血种的威慑力就能得到的。如果只是依靠纯粹的武力,玖兰枢绝对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甘心跟在他身边的人,一定都曾经见识过他真正的温柔。
所以在他看来,对于锥生零,玖兰枢也并不只是想要作为棋子来物尽其用,他应该是怀着一种同情、可怜的心情,才能放任他留在自己心爱的女孩身边,想要藉此补偿他,却又将两人日渐亲近的关系看在眼里,因为嫉妒、自己不能直接守护所爱之人的不甘心,才产生了那些别扭的敌意、故意称之为棋子吧。
“……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吗……那么,在那个时候……”
那时的玖兰枢又是承受了多大的挣扎,才能亲手将攻至玖兰宅的玖兰李土化为碎片?
又跑去躺树上的千夜咎默默地捂住了再次开始抽痛的心脏——嘤嘤嘤真是疼得快要哭了,小枢果然有本事,他可是走硬汉路线的,却次次被逼到这种丢脸的地步……
……
将被消除了记忆的优姬送回寝室,玖兰枢回到了月之寮。他又坐在了同样的位置,显然是在等待千夜咎回来给他一个出现在那里,问出那些诡异问题的解释。
只是在下一个白昼来临之后,千夜咎仍然没有回来。
玖兰枢默默在心底下定了如果逮着千夜咎,一定要认真又仔细地对他说明夜不归宿的下场究竟有多严重的决心时,接到了黑主灰阎请他去理事长室商讨舞蹈节事宜的通知。
然后在事毕返回的路上邂逅了黑主优姬。
起初诸事缠身的他并没有打算参加舞蹈节,但是因为千夜咎做了一些好事,他这才改变了主意——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不完善到位自然是不合适的。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了湖边,由随行的一条拓麻担任阻拦围观少女的保镖。
然而在话题进行到“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跳舞”这种回忆杀桥段时……
“我跳得很不好,学长总是配合着我……”由于羞怯,优姬并不敢过多地直视那张太过完美的容颜,她回忆着那些温馨又美好的过往,终于忍不住看向玖兰枢的目光里带上了浓郁的憧憬,只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脑海中却蓦然闯入一抹孤寂清傲的银白——
如果她答应了枢学长的邀舞,锥生零又要怎么办?
正在犹豫是否要拒绝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男子似乎正在失神中——?!
……
玖兰枢觉得他今天的状态并不太好,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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