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桥上看到你被缠住,才过来帮点忙的。这条路平常没什麽人走,治安也不大好,你怎麽会到这种地方来?"
"我家在河的另一边,本来想从这里穿近路的,没想到会遇到这帮人。"
他自认倒楣似地笑著摇摇头。"你呢?怎麽会在这?"
"我也住附近,常从那条桥上经过。"不二指指两人头上的陆桥。"这一带的路我都满熟的,想抄近路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条,这边你可最好别再靠近了。"
"啊那可太感谢了,刚搬来这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
他们说著一起走出涵洞,橘的视线不经意略过不二身後。
他身後的河堤上站著之前逃跑的小流氓们。
他们似乎察觉了什麽疑点,所以悄悄回来查看情势,这才发现被骗。一群人满脸恼羞成怒,看起来好像快气炸了。
"混蛋!竟敢骗我们……"一个小流氓高举手上喝空的可乐瓶,重重往背对著他的不二砸下,橘立刻扯过不二挡在他身前。
"危险!"
玻璃瓶啪啷地破成碎块,橘跌坐在地,额头上泊泊地流下一道血。
"橘!"不二大吃一惊,偷袭失败的小流氓又冲过来往他挥拳。
不二一转头,温和的蓝眼睛发出了一股怒气。
他闪过小流氓的拳头,一个弯身,狠狠往小流氓的肚子揍下去,当小流氓吃痛弯腰的时候,顺势在他脸上赏一记左钩拳,接著右拳由下而上重重一击,小流氓的下颚发出喀拉一声碎响,整个人飞出去摊在地上。
瞬间K·O·
其他小流氓都一下子呆了,坐在地上的橘也一脸傻眼,好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不二转头担心的看了看他伤势。
"橘,你不要紧吧?"
"可恶!把这小子宰了!"橘还来不及回答,小流氓们就叫嚣了起来,他们呐喊一声,一口气冲向不二。
不二转回视线,绷紧神经紧盯从四面逼近他的小流氓们。
最靠近的一个小流氓冲到了他面前,挥舞著拳头直直往他进攻,不二正要采取动作,却听到耳朵旁倏的一声掠过一个拳头。
拳头从正面砸上小流氓的鼻子。小流氓一拳倒地。
不二转头,橘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鲜红的血流满他半边脸,橘的表情却轻松的像在凉亭泡茶一样,看起来对这种场面全然习以为常。
不一会他们就一拳一个解决了这批小流氓。
不二的家离路桥比较近,於是他坚持要橘和他回家尽快包扎伤口。
他搬出家里所有医疗用品,在客厅帮橘清洗伤口,不二心想幸好家人们都还没回去,否则他们大概会以为自己从哪里捡了个械斗後的黑道份子回家吧。
他擦去橘脸上的血迹,用消毒水彻底清洗一番,之後小心的替伤口上药。橘看不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只好让不二替他代劳。
"对不起,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受这麽重的伤。"不二看起来无比自责。
"一点小伤而已根本没什麽。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扯进这趟浑水,说来我才要跟你道歉吧。"
橘看著不二像女孩一样斯文乖巧的外表,满脸感叹的笑著。
"话说回来,没想到你这麽会打架,还比我更火爆的先动手了啊,看来青学天才的可怕不只是在球场上,在其他方面也不能小看呢。"
不二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也舒开眉头笑了笑。"小时候我弟弟常惹事,为了不让人欺负他,不知不觉就变的很擅长了吧。"
他放轻动作,慢慢把纱布贴到橘的额头上。
"不过橘你也是啊,平常和不动峰社员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老成持重的家长一样,想不到打起架来也这麽狠,其实就算我没插手,一开始你就能自己解决那些人了吧?"
"嘛,虽然是这样,不过本来我是想能忍就忍,和平解决最好的。"橘有些感慨的笑著,"以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是直接用拳头解决的,现在才觉得那时的我真是太莽撞了啊……"
他好像想起什麽懊悔的事,变的有些抑郁,看到不二不解的眼神,橘笑了笑,回复平常坦然的表情。
"总之,我想改改以前的脾气,凡事都尽量不使用暴力了。"
不二帮他包扎完伤口,收拾起散落的药品和绷带等等,橘看著他的动作有点疑惑。
"你自己的伤不处理吗?"
"我没受伤啊?"不二愣了愣。
橘指指不二的手腕,不二曲起手肘,才看到手腕外侧有几块拳头大的瘀青。
虽然他完全没有被打到一拳,不过光是用手腕挡开攻击的力道,就已经让他的皮肤出现瘀青了。
"你果然不是适合打架的人。"橘看著他细瘦的手腕说。
"这没什麽,过几天就好了……"不二挖了点药膏要往瘀青上涂,橘连忙制止他。
"不二,你照顾别人很在行,照顾自己好像不大及格啊?"橘大摇其头,"淤血要先用冰块敷几天,之後再用热敷,涂药是没用的。"
他压著头上的纱布站起身,"冰块最好打碎了再洒点盐巴,用保鲜袋装著敷在瘀青上,你家的冰箱在哪里?"
"不要紧的,我自己来弄就好了。"不二连忙起身劝阻他,橘摆摆手要他坐下。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卷进这场麻烦受伤,就当报答让我服务一下吧。"
橘在厨房打碎了几袋冰块,让不二敷在手腕上,经验有素的交代他後续处理方式:
"一次至少要敷半小时,刚受伤用的冰要冷一点,让破掉的微血管愈合,晚一点就可以用普通冰袋,裹在毛巾里让皮肤不感觉太冰,可以敷久一点,三天之後就能用热水袋热敷了,不过一次也不要敷太久,不然淤血又会往外扩散……"
不二不管在家里还是学校,一向都是担任哥哥、前辈之类的角色,难得处於这种被照顾的立场,他反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是""知道了"的乖乖受教。他照橘的指示用冰袋小心包覆瘀伤,呆坐在客厅里,閒来无事的橘则一边帮他计算冰敷时间一边参观他家。
"你们家还真多摄影摆设呢。"
橘看著四周大大小小用各种框装著的照片,墙上的照片随著室内空间的不同,一区区都各有不同主题,有的是人物,有的是季节风景。
"那些是我拍的,随便拿来装饰而已。"不二说,橘一脸佩服的点著头。
"这张拍的真不错,这麽蓝的海我好像只有在九州看到过呢。"他看著一张以海为主角的照片露出笑容。
"这只是东京的海滩而已,"不二走到照片旁介绍,"你很喜欢海吗?"
"不,我是喜欢海水的蓝色,这颜色不管什麽时候看都让人觉得舒服。"橘对他笑了笑,然後发现了什麽似的看著不二。
"对了,你眼睛的这种蓝色也很漂亮呢。"
不二呆了一下。
"被一个男人说眼睛漂亮,还真没意思呐。"他微笑著说。
橘哈哈笑著说也对,然後继续欣赏其他海景照片,不二也继续向他介绍各个拍照景点。
那句话只是当面陈述事实,什麽别的意思也没有,不二知道,只是心里好像有点莫名奇妙的感觉。
脸上似乎有点发热。
事後想起来,不二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句话,那袋洒盐的碎冰,那些近乎唠叨的养伤叮咛,还是那个挡在身前保护他的身影,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对他而言橘好像就不只是个不动峰社长而已了。
当天他送橘出去後,独自在家门外站了一会,月亮从橘离开的方向升起,他隐隐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
不二感觉双颊越来越热,於是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对漆黑的眼睛,像夜空一样无底也无边,这对眼睛他以前在床上看过,这是千岁的眼睛。
不二望著眼前的眼睛发呆。
眼睛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看见一层层加深到最底层的瞳孔色彩和纹脉,和他互望的千岁好像也楞住了。
然後不二想起刚刚以前他都在作梦,梦到初中和橘相识时的事。今天一整天他都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回屋子之後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现在千岁回来。
不过千岁为什麽靠自己这麽近?不二觉得头脑的思考速度变的很缓慢,呼吸也有点困难,周围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和他的身体一样无法动弹。
"……你在干嘛?"他努力挤出一点声音。
千岁眨了眨眼,好像终於恢复了意识,马上往後拉开距离。
"我看你躺在这里,叫了几声都没醒,想看看能不能抱你上床啊。"
他不知道在看著哪里说,然後好像突然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可疑,立刻补上解释:"……好让你到床上睡的舒服一点。"
"谢谢,不必了。"不二往後挪了挪身体。
他觉得两颊热到发烫,不知道是因为愠怒或者羞耻,千岁刚刚两手托著他,好像真的打算用公主抱的方式把他抱起来,而虽然同为男人,两人身材的巨大差距却让这件事很不幸的完全能合理发生。
他想坐起来,却觉得整颗头热到晕眩,千岁蹲在沙发旁看著他。
"你是不是发烧了?"他问。
不二感觉四肢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全身又觉得冷又觉得热,脑袋胀的发疼,连睁开眼睛都有点费力。千岁看了他的样子,伸手到他额头上摸了摸。
"果然发烧了。"
千岁用另一手贴在自己额头上,沉吟了一会。
不二感觉千岁的手凉凉的,贴在额头上像冰袋一样很舒服,脸颊却不知道为什麽好像变的更烫了。
"还是去床上躺吧。"千岁看著他说。
不二点点头,吃力的慢慢起身,却刚撑起一点就觉得眼冒金星。
他虽然很少生病,却是一生起病就非常严重的那种型。
明明前几天在外吹了一夜冷风的人是千岁,没想到病倒的人反而是自己,不二只能在心中摇头感慨。
於是他放弃了躺回沙发。
"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
"还是我抱你……"千岁提出建议,不二想都不想的立刻拒绝:"不必。"
千岁只好作罢。他搔了搔头,起身走开了。
过一会他拿著三条毛毯和两大床绵被过来,密密实实把不二裹成了一个粽子。
不二斜眼看著他,千岁很满意似的点头:"发烧就是要出一身汗才好的快。"
他又起身走开了,这次从厨房传来喀拉喀拉的碎冰声,然後他提著一大袋碎冰,用毛巾垫著放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