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被刺激到了,才会想起来。
然而今天,姜灵终于意积到,那是记忆,不是电影……记忆与电影是不同的!
电影看过了也就看过了:电影里的主角拥有什么能力,不会变成观众的。
然而记忆则是一个人(炫)经(书)历(网)过的事,是一个人自己的经验:平时不知丢在哪儿,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发挥作用。
毋庸置疑,那份记忆,已经属于她。
确确凿凿属于她。
对此,姜灵感慨万千。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刀。
的确,这只是一把水果刀。
追求方便轻巧,而非杀伤力。
但是,它已经足够锋利…………对老虎柔软的腹部来说。
路林看了看亚勒,又侧歪了身子看了看被亚勒挡住的冬明,似乎权衡选择;而后她悠然点头,对亚勒一笑,道:“行,你可以一起来。
死寂的静默。
亚勒瞳孔慢慢锁紧,直盯着路林。
路林并没逃避亚勒的视线,她瞧上去还是十分悠然,就这么含笑看着亚勒,瞧着似乎还很期待。
只是,她的眸子依旧是银色。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向对方施压,但冬明已经屏住了呼吸。
其实只是十几秒,但却又像几年几百年那么长。
而后终于有人开口了。
是亚勒。
他轻声道:”物资已经开始到位,指挥官的人选还没定下?“路林收敛了笑意:”现在假期,那是公事。
亚勒按上操作椅,不消片刻调出了一个短短的名单那上面有琪雅人也有伊古拉人,不过没有他自己。
“早点定下来早点完事,说完他略朝身后一撇头,丢拾冬明两个字:”出去。“。
路林邪邪挑起了唇角:”你在命令他?“亚勒平静看向路林:”不,那不是我能做的事。
但人选在公布之前,他无权知道。“路林没去看文件,只是冷冷盯着亚勒,眸子还是冰凉的银色。
她一字一顿地问:”你确定你清楚你没搞错这份名单?!“因为她没喝止冬明,冬明这才敢动柞,但依旧不敢看两人。
他们的制服不会发出悉索声,所以冬明悄无声息着装完毕,而后贴着阴影倒退、迅速溜向舱门,比一只在水面上滑行的水蜘蛛更轻巧。
他于这些的时候,亚勒直视路林:”我清楚。“顿了片刻,又压低嗓音强调了一遍:”很清楚!“舱门检测到有通行权限的人按近,自动滑开。
门才开了一道缝,冬明一闪就不见了。
舱门截然停止、又重新滑回去合上。
……雨已经小了,冬明蹿下舷梯,站着淋了一会儿雨,略抹了把脸,走向安控室。
安全控制室是简易搭建、可重复拆卸的屋子里。
苏可倚在门口,远远看到冬明过来,对另两个值班的夜空蓝一挥手,大方宣布:”夜宵时间?我请客!帮我带这儿的那个……唔,蜜汁烤肉回来。
那两个夜空蓝讶然对视一眼,旋即欢呼一声跟苏可蹿了出去。
他们看到了冬明,一个冲他点点头、一个冲他招招手,脚下没停。
冬明走到门口,苏可满怀同情特道:“可怜的小家伙。”这令冬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联格仪重新遮住了他的眉眼,但那种压迫感还是冒了出来。
苏可没后退,但微有尴尬,她连连清了几下嗓子,随即往脚前几米远处一指,忙忙为自己辨白:“嘿,别误会,我是说它!阁下的四人舰来我们又没监控!”那是只一林蛙。
屋子搭起支柱时钻入地面、翻起了一些新土块,它就趴在土块下,欢欣地鼓动着肚皮,“咕呱!咕呱!”地叫着……很明显,它很高兴,它一点也不可怜!
冬明看了那只林蛙一眼,登上门口的台阶,擦过苏可身边,进去完成手续。
他操作的时候,苏可对他道:“陪我聊一会儿?值夜班真无聊。”冬明一摇头,转身出来,又擦过苏可身边,走下台阶。
苏可苦怡的用食指搔了搔脸,而后冲冬明的背影叫道:“喂,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帮我个小忙?”冬明止步,点了一下头,而后继续往前走,渐渐消失在夜雨里。
苏可轻轻一耸肩:“答应了?那就行了。”她看看天空,咕哝:“还在下,还没晴。
唉!我怎么会欠下那么多次,还也还不完……”说着对自己摇摇头,蹲下来伸手从台阶下抓了一林草,连草带泥一甩,砸在林蛙面前:“去!就你开心!”林蛙受惊,白肚皮一缩、大后腿一蹬,“叭咯、叭咯”地跳走了。
为了保密,重要信息一般用密匙记录,由专人送达,通常不会通过星网。
当然消息公布之后,会在星网上出来。
而为了表示庄重,又或者,为了制造历史纪念品……即使琪雅这样即将晋升三级的文明,正式任命,也会有一份手书文卷。
文卷材质,视文化而定,琪雅广阔的星域内并不统一一致:有纸的皮的布的,甚至也有木刻石刻的。
统一一致,是格式……那上面一向只空着被任命者的姓名、任命者的签字两处。
小型舰内,路林亲手卷起虫皮文书。
文书用沙虫的皮制柞。
沙虫是米泰星上的一种中等体型的猛兽或者说猛虫。
它们擅于在沙漠里神出鬼没、隐匿伏击、并且一向群出群没、精通合作。
所以,如果一个星舰战队在星海里,能像沙虫那样,那就是胜利的保证、那就是莫大的荣耀!
因此,他们米泰军区长久以来,一直用这种本行星特产的虫皮来制作任命文书。
文书还带着清晰的纹路,光滑而柔软。
路林仔仔细细地在卷起它……干这个活儿当然要仔细!这是她直属部下的任命:对被任命者,很重要;对她而言,也很重要!
性命攸关地重要!
亚勒已经把密匙装进了保险箱里。
这个是回复军区用的。
太空战发生时,一次齐射,有一小部分舰艇晚个几秒,足以造成生死胜败之别。
所以真正领兵打仗的旗舰长官,不会允许自己的舰队里有第二个声音,那是自杀。
因此,军区制衡靠各个舰队之间,而不是插手舰队内务;故而这类任命,一向发空白文书。
亚勒按着保险盒,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路林卷文书,看着路林绑上皮环链、扣好,那环链原来是沙虫的一串软足;也看着路林亲了一下文卷、小心把它放进专用的文件盒里,景后锁定权限。
而后路林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慢慢往后、慢慢靠到椅子里。
此时,她眼晴的颇色已经恢复了钴蓝色。
亚勒轻声询问:“喝一杯?
路林点点头。
……拿饮料的是亚勒。
他充分运用了自己的职权,选了红酒。
红酒对亚勒而言,就是闻着醉香、闻起来有味道、并且有少许热量的水。
但对路林而言,还是有点效果的。
酒精的效果……酒精总是让人麻醉与放松。
亚勒直接徒手拔开瓶塞、倒酒,一杯递给路林,一杯给自己,而后他朝路林随意一举杯。
他的有点多,远超品尝红酒最合适的三分之一杯,”事实上大约三分之二杯。“但路林没在意懒懒回了个致意:而后一点一点呷酒。
很快,她放松了下来。
不过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能因为酒精,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完成一件重要的事,又或者单纯因为……夜深了,她困了。
亚勒喝法不一样。
他来了一口,杯子里就只剥一小半了,他含着酒咽了一半、又咽下另外一半,而后他开口了,轻声道:”何必这样……那还是个孩子。“路林已经把酒喝了大半,此时杯中浅多了,所以她晃晃酒杯,让酒液高高挂在透明的杯壁上,一边观赏,一边闻了闻,闻言混不在意道:”不是已了结了么。
你在抱不平?“亚勒一摇头。
他一仰头把剩下的一小半也干掉了,而后他随手将杯子往旁边一搁,往前一点、在路林膝旁蹲跪下来、双手按到了路林的膝上:”你知道的,我会陪你走下去,一直到不能为止。“他矮身时与路林挨得很近,两人身体就已经接触了。
不过那时、之后他手按上路林腿时,路林都没抗议、没紧张,只是略看了他一眼,继续玩酒。
但亚勒开口说完这话,路林却蓦然顿住了。
两人均没有动。
一片静默里,酒杯失去了动力,红酒旋转得慢了、从杯壁上落回了杯底。
片刻后,路林把杯子举到亚勒头上、倾倒了它、让红酒慢慢流出杯口!同时一字一宇道:”在我这儿,你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亚勒没躲,他依旧看着路林的眼睛。
路林也没躲,她直视亚勒,直到她放下空杯,起身走出舰艇。
舰外,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丛林静谧,水珠滑落树梢的滴答声,清晰可闻,别有一番韵味。
舰内,鲜红的酒沿着亚勒的面颊柱下,亚勒良久没动,一股钝痛攥紧了心脏,而另一股尖锐的跳疼袭上了背脊……他几不可察的一颤,慢慢合上了眼。
一开始总是最难熬,等一会儿就会习惯,那时候好一点了。
十几秒后,亚勒擦了一下脸上的红酒。
刚才,这些液体浇下来时,路林的眼睛没有改变眼色……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可怕!要知道,愤怒下做出的决定,往往可以随着愤怒的平息而被改变;然而平静中吐出的话语,却总是会被贯穿始终。
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一个浴血万千的军人。
亚勒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来。
他疼得伸不直背,但他还是站起来了。
而后他从下巴上抹了一点鲜红的液体尝了尝,竟然笑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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