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职比你大的不论年龄;你只能称呼他为兄;更何况杨秀清是天父第四子;自己只算是帝婿;所以只能这样称呼。
杨秀清看着文书;茶杯端到面前;他嗯了一声道:“先放一边吧。”说罢提起笔来画了几笔;跟着放下文书;皱眉道:“听说你能自己看信写字了?”
萧云贵心中一突;斟酌再三道:“在永安的时候小弟就抽空学了些;宣娇也教了一些;最近才略略能看懂些;写字也是不大好看;上不得台面。”
杨秀清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六妹可是有心了。”
萧云贵期期艾艾的道:“小弟不是有意瞒着四兄;只是从前小弟看不起读书人;现下却又学起文事来;只恐传出去被他人耻笑。”
杨秀清哼了一声道:“你我知道之事什么时候会让第三人知晓?你这话不尽不实;还想寻话搪塞我吗?”
萧云贵手心冷汗直冒;低下头道:“兄长;小弟并没有存心欺瞒;只是每当看到兄长没日没夜的熬着;处理这些军政大事;小弟就想着也学着识些文字;将来也能帮帮兄长;旁的小弟真没想什么。”
杨秀清面皮稍稍松了松;淡淡的说道:“嗯;你也有心了。”
听不出杨秀清这是高兴还是恼怒;萧云贵越来越觉得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杨秀清话头一转;问道:“这一仗是如何打的?我看用兵之策;似乎并不像是出自你的手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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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出尔反尔
萧云贵知道杨秀清所说的这一仗指的便是奇袭长沙;他当然知道不能说自己来自后世;提前知道一些历史。索性顺水推舟;将此战定策都归功于手下诸将;通过童强胜利用当地天地会的关系网收集情报;奇袭石马铺、金盆岭;又用李以文的献策;让兵马扮成清军攻下城门;接下来才能攻克长沙。
听完萧云贵的讲述后;杨秀清眉头舒缓了些;靠着软椅说道:“你肯听从属下献计;的确大有长进;为兄放心不少。”跟着从矮几的书案之中;翻出一卷黄绸递过去;“这是封赏这次有功之臣的诏书;天王已经首肯;等到了长沙;为兄会亲自召见诸将宣旨;你回头安排一下吧。”
萧云贵接过黄绸打开看了;果然和自己上奏请封的差不多;跟随自己出战的兵将差不多都是官升三级;天地会的一众头目也都有封赏;萧云贵到不担心一下子会多出很多当官的来;因为现下他招募的新兵很多;两司马干着卒长活计的老兄弟很多;只是缺少天王、东王的正式封赏罢了;有了这个诏旨;手下兵将统带起兵马来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当下萧云贵起身拜谢;杨秀清厌烦的摆摆手道:“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只有我俩的时候;不必那么客套。”跟着又翻出一封书信递过去;缓缓说道:“这封信上说了你入长沙之后的所作所为;你自己看看吧。”
萧云贵心头一震;肚子里大骂起来;虽然他知道在自己的手下之内一定有不少天王和东王的探子;之前也想过清理掉这些人;但只是时机未到;所以一直隐忍。此刻真的被杨秀清的话证实;虽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又惊又怒。
信上没有署名;字迹潦草;萧云贵所识繁体字又有限;半猜半读的看完信后;明白过来;信上所写的都是自己进城之后所做的事;比如善待百姓;禁止抢掠;还有让清军俘虏做苦工;让富商大户纳捐;照旧收钱粮;结交湘中名士左宗棠等人;关押清妖巡抚并未处斩等等事。信上所说之事都是他做过的;甚至还有他和曾水源同领军棍的事;总之是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只是将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没有夹杂任何的评价;也算是中肯。
萧云贵看完信后;只觉得脊背凉嗖嗖的;好在信上没有他和林凤祥、李开芳密议之事;看来这个探子还不知道那么多;也不是林凤祥和李开芳两人。
杨秀清举起茶盏喝了口茶道:“长沙如此富庶;你进城后竟然不抄没大户富商;还照清妖旧例收税纳粮;就连旗人你都没杀一个;这件事上天王很恼火;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听了这话;萧云贵心头一松;杨秀清先给自己看信;然后又问自己所想;看得出杨秀清还是把他当自己人看待;当下答道:“小弟是想着咱们天国第一次取下清妖省城;如此重要之地;该如何施政;如何安民;如何充盈圣库;小弟不敢擅专;胡乱行事;怕乱了兄长的大事。所以便一切照旧;等到二兄和兄长到来之后;自会有决断。而且攻下长沙之后;四周有不少清妖窥视;意图反攻;小弟接连出队据战;兵力也有限;也顾不得城里那么许多事。”
杨秀清总算有些满意的微微颔首道:“嗯;你这么做很好;长沙府的确要紧;取下长沙之后;求一个稳字;乃是上策。天王那边我自会去替你分说;你就不必担心了。”
萧云贵谢了一声;也不知道杨秀清到底会如何去分说;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杨秀清又道:“那左宗棠是什么人?他有什么本事?能得你如此礼遇?”
萧云贵答道:“此人乃是湘中名士;学问很大;又熟悉湘中情势;所以小弟想接纳为己用;有他的指点想必能让我天国在湘湖创出一片天地来。”
杨秀清皱眉道:“这些读书人不是很看不起我们的教义么?”
萧云贵嗯了一声答道:“起初是这样的;但连日来他目睹清妖为害乡间;而我天国兵将善待百姓;才有改观;他也是屡试不第;对清妖也有愤恨;所以才会想着投效天国;闯一番事业。”
杨秀清哦了一声道:“你觉着合适就用好了;你手下识文断字的人也少;就先让他在你手下做个薄书吧;好歹能帮衬你一二。只是这种人你一定要钉牢了;若是他有什么贰心;提早解决;读书人骨头软;最怕他们两面三刀。”
萧云贵应了一声道:“兄长提点的是;小弟省得。”
“那些旗人又是怎么回事?那些大户富商杀起来会动摇城内根本;你暂时不动他们;我明白这个道理。可那些旗人呢?你也一个没杀;是怎么回事?”杨秀清似乎对旗人之事有些不满;语气有些重了起来。
萧云贵略略欠身道:“此事小弟是这般想的;从前满人入关之后;杀了不少敢于反抗的汉人义士;一直奴役我汉人;如今我们起兵驱逐胡奴;何不反过来;也一般杀了那些敢于反抗的旗人;对于那些恭顺奴媚的旗人;我们可以将他们编入苦役;一样的役使他们;一刀全都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杨秀清长出了口气道:“原来你是这般想的;只可惜天王那边定然不会准许;而且将旗人编成苦役;还需要耗费兵力监押;浪费粮食供养;以我天国现下人物之力也做不到;回头还是尽数剿除干净好了。”
萧云贵心中一紧;杨秀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判处城内上万旗人的生死;似乎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但城中这些旗人和汉人杂居已久;很多人都是打断皮肉连着筋;一下子都杀了;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心寒。想到这里;萧云贵忍不住道:“兄长;这……”
话还没出口;杨秀清摆手打断道:“此事不必再多说;你没杀一个旗人;天王已经很是恼怒了;现下天王来了;你不能还做好人;咱们是杀官造反、驱逐胡奴;就该做足了;一个不留的全杀了;你不敢杀么?”
萧云贵摇摇头;手心里全是冷汗;只得编了个话道:“小弟军中有很多湘人;都是当地的子弟;那些旗人久居长沙;都是乡里乡亲的;只怕新军们下不了手。”
杨秀清哼了一声道:“那正好;就让这些新军去动手;一来练练胆色;二来也好断了他们回头的念想!”
萧云贵身子微微颤抖;这样做会大失人心;但在杨秀清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他只得躬身领命。
杨秀清见他服软;轻叹一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能投效我太平的人多是穷苦之人;和旗人大户多有仇怨;不会动摇军心的;这事必须由你去做;否则天王那边可交代不过去。”
杨秀清老是拿天王来压自己;萧云贵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天王洪秀全的意思还是他杨秀清的意思;口中只得先答应下来。
杨秀清又道:“至于那星中的富商大户;进城后要严加查实;从前若是做过清妖官吏或是和清妖结交深厚的;一律抄家没财;所得全部充入圣库;也不必和他们客气。”
萧云贵一听头一下子又大了起来;照杨秀清这个分判办法;城中又会剩下几个落网之鱼?但凡是富商大户人家;哪一个不是和清妖有些关系的?这么一干;岂不是将城中富商大户一扫而空?这么做和杀鸡取卵有何分别?况且自己答应过那些人;只要按时纳捐、交税;太平军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想到这里萧云贵急忙说道:“兄长;城中大户富商此时多有纳捐、交税;对天国并未有不敬之处;全都抄没家财;今后咱们向谁收税去?”
杨秀清皱眉道:“把他们的家财抄没之后;田产分给天国百姓;让百姓交税。那些富商大户都是为富不仁;我们当初举兵;不就是为了均平富、有田同耕吗?怎么这会儿你又手软了?朝贵;我怎么觉着你和从前不大一样?做事瞻前顾后的;都不似从前坚定了。”
萧云贵心中一突;一颗心狂跳不已;可别让杨秀清看出来自己这个萧朝贵是个西贝货;当下急忙说道:“是这样的;小弟入城之后;让那些大户富商纳捐钱粮;他们也捐了不少;还捐纳了不少棉衣、号衣;而且还重开市铺;繁荣长沙市面;稳定了城内实货供需;所以小弟想着他们对天国也算有功;便答应他们不为难他们。小弟不敢应承;是怕被人说小弟出尔反尔;不守信义。”
杨秀清面孔一板斥道:“你糊涂!怎能如此许诺?那些人都是为富不仁之人;若非欺压百姓;如何能聚拢如此众多家财?所得家财皆是不义之财;他们纳捐之数不过是九牛一毛;对我天国有何功劳可言?除非他们能像韦正、石达开那样;散尽家财;充入圣库;投身天国;那样才算是有功劳!要让他们散尽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