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听着余管事说那十几二十驾骡马车上装得都是霹雳弹,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这十八辆骡马车的霹雳弹来得真是及时,不亚于一场及时雨了。
不过他也留意到了余管事话里提及的“长安那边给坐镇西川的童虎来信”这句话,这么说了,余管事也好,童虎也好,都是奉了长安那边的命令在行事。
那到底是在长安发号施令呢?
随即,他问道:“余管事,你知道是谁在长安给童虎来信的?”
余管事摇了摇头,道:“老汉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听童虎将军跟老汉嘟囔了一嘴发了几句牢骚。”
郭业问道:“童虎那小子发了什么牢骚?”
余管事稍稍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童虎将军说,他娘的铁皮脸,两退都走不动道了,竟然还消息如此灵通,居然知道小哥在南方的动向。”
铁皮脸?
两腿走不动道?
霎时,郭业立马联想到坐在轮椅上的那张青铜面具脸,是他——暗夜。
原来是暗夜在长安替自己运筹帷幄,让童虎传令给了余管事和风雷堂。
对于暗夜的擅作主张,郭业不禁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暗暗赞叹,行啊,暗夜这厮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将东厂的情报网络又架起来了,到底是天生搞情报和间谍这些玩意的行家,不错,真是不错。
看来暗夜安排余管事带领风雷堂前来支援自己守城一事,郭业是相当的满意。
余管事不知郭业在想些什么,貌似有些冷场,紧忙又说了句:“对了,这次不单单是老汉和风雷堂前来增援郭大人您,还有一位沉默少语的俊哥儿率着数百人与老汉一起南下来着。对,童虎将军说这位俊哥儿叫米吉,刚从吐谷浑那边回到西川休整没几日,就收到长安那边一封书信了。好家伙,这位俊哥儿从西川出发与老汉等人一路南下,愣是半句话也没说过,就连他手底下的那数百人,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有的人身上背着绳索,有的人身上背着好几把弩弓,还有的人竟然腰里不是佩刀,而是挂着钩子,而且都跟那位米吉俊哥儿一样,不爱说话。如果不是童虎将军交代,老汉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天生的哑巴呢。而且,而且……”
说到这儿,余管事有些弱弱地补了一句:“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当兵的,更像是翻墙入院的那种贼盗。嗨,南下的路上老汉等人是住客栈,你猜他们晚上睡哪里?竟然是睡在树上或者睡在人家客栈的屋顶上。真是一群怪人!”
“米吉?他们竟然也被暗夜差遣过来了?”
郭业惊讶地呼了一声:“好家伙,暗夜这家伙连老子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我支使过来了,这是担心我在虔州城这边丢了性命啊。”
“对了,余管事,米吉他们不是与你同行南下了吗?怎么不见他们出现?”
郭业突然发现随着余管事他们进城之后,后面就空空荡荡,并未发现米吉他们的身影。
余管事回道:“他们并未进入广南路,而是转道前往了泉州沿海一带,不过他没跟老汉说他们去泉州做什么。”
郭业微微皱眉,心道,他们去泉州沿海一带干嘛?
“天,瞧我这记性!”
余管事轻轻拍了一下额头,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已打开过的书信,递给郭业说道:“那位米吉俊哥儿虽然没说干啥去,不过临行分手前,他给了老汉一封信,说是让老汉转交给郭大人您。嗨,这一路上,他也就跟老汉开口说过这么一句话,真是金口难得一开啊。”
余管事说到最后时,免不得打趣了米吉这个闷葫芦一句。
郭业笑着解释道:“他们这些人都不爱说话,沉默少言已经成了米吉他们行军途中的习惯。余管事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郭业接过来书信并未及时打开,而是冲不远处的薛仁贵挥挥手,喊道:“仁贵,先领余管事,还有风雷堂的弟兄去将骡车卸货,然后安排他们好好休息。”
薛仁贵点头应了一声喏,
紧接着,郭业冲余管事拱手笑道:“余管事,一路奔波劳累,先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再相商正事。总之一句话,今日你与风雷堂弟兄带着这么些霹雳弹,真是帮了我郭业的大忙。”
余管事客套道:“郭大人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等应当应分之事。那老汉就先带着弟兄们去卸货休息了。”
说罢,余管事重新上马一声喝令,领着风雷堂的弟兄紧随着薛仁贵,缓缓朝城中央方向行去。
待得余管事走后,郭业冲身边的一名亲兵挥挥手,喊道:“拿火把来!”
亲兵赶忙送来火把,借着火把的亮光,郭业打开米吉托余管事送来的书信,细细看了一起来。
看过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这封信并非是米吉写给他的,而是远在长安的暗夜借着米吉的手呈送给自己的。
而信中的内容倒是有趣,在信中,暗夜除了向自己交代了米吉前往泉州沿海一带的真正目的之外,还跟自己说起了自己南下平叛之后,长安那边发生了一件非常非常有意思的趣事儿……
第1068章布下地雷阵
随着破晓而来,漫漫长夜终将过去。
黎明之下的虔州南门城楼,士兵们轮番职守戒备着城外,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城外的动向,防止白莲匪军随时随地发起总攻。
此时,郭业也出现在了城楼上,随行的除了薛仁贵之外,还有不远万里从西川那边带来霹雳弹的余管事。
余管事毕竟年纪有些大了,赶了这么远的路程,再加上到了南方之后有些水土不和的缘故,直至睡到现在才起床。
即便是跟在郭业身边视察着城楼,余管事的脚步都有些迟缓沉重,好像病怏怏很乏力似的。
郭业无意间一回头,发现了余管事的面色不对,立马关切问道:“余管事,若是身子不舒服你就回城里多多多休息吧。至于霹雳弹,我会让薛仁贵率人去你那儿转移到城楼上来。”
“不碍事不碍事。”
余管事连连摆手,执拗地摇头道:“多谢郭大人关心,老汉只是上了岁数精神头不足罢了,身子骨硬朗的很呢。再说了,这霹雳弹还得我们风雷堂的人来摆弄,毕竟大人身边的这位小将军没有接触过霹雳弹,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妥了。”
薛仁贵耳朵微微一竖,听到余管事称呼自己小将军,竟然有些羞赧地谦虚道:“当不起老人家的小将军之称,晚辈只是刀盾营的校尉罢了。”
余管事一怔,不由哈哈笑道:“今日虽是校尉,假日时日定是一方能征善战的将军哩。再说了,郭大人能把你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将来还能差到哪里去呢?老汉看小将军眉宇不凡,耳垂饱满,面相更是英武不凡,他日定是一位了不起的盖世英雄呢。”
好话谁人不爱听?更何况薛仁贵这种心高气傲,志向比天高的少年郎?
一听之下,脸上神情愉悦,碍于郭业在旁,只得连连称着不敢不敢,谬赞谬赞。
郭业也是会心一笑,明明知道余管事这是人老鬼精说着圆滑话,不过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这番好话算是说对了,薛仁贵的将来,何止是了不起?那可是流芳百世,被后人著书立转的大英雄啊。
“好啦好啦。”郭业笑呵呵地挥了一下手,“余管事,你再这么夸下去,薛仁贵这小子该撅屁股翘尾巴了。他小小年纪不禁夸,你可别让他又犯起自恃甚高目空一切的老毛病来。”
余管事适可而止,及时收住了话茬儿。
倒是薛仁贵不乐意了,暗里憋着劲,心说,你不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吗?还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哼,等着我薛仁贵再干上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让你瞧瞧,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看低了我。
一时无话,郭业继续在城楼各处巡视了起来,直至检查完一百架床弩都一切正常时,郭业看向床弩边上站着的程二牛,道:“二牛,你现在从你营中调出一百名骑兵来,然后出城在南门一里之外巡弋。一里之内,我不希望有对方的斥候出现。”
程二牛拱手领命,然后呼喝走了白来名麾下骑兵,匆匆下了城楼。
转眼间,一百骑兵策马出城,巡弋而去。
正当城楼上的庞飞虎等人搞不懂郭业为何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郭业突然问起身后的余管事,问道:“老管事,你们这次带了多少霹雳弹来?具体数字是多少?”
余管事如数家珍般点头回道:“十八辆骡马车,每驾骡车上装了约莫二十木箱,一箱应是二十颗霹雳弹。总计大概五千颗霹雳弹。不过这些霹雳弹都是经过改良过的,一旦炸出之后,威力绝对要远胜于以往的霹雳弹。”
郭业自顾念了一声,够了,绰绰有余。
随后又问:“我想利用霹雳弹,先给匪军来个地雷阵,怎么样?”
“地雷阵?”
余管事奇道:“这是何物?”
郭业一想也是,余管事哪里会知道地雷?继而哑然失笑一番,摇头解释道:“先略微挖个浅坑埋下一颗霹雳弹,用同样的方法将一千颗左右的霹雳弹布置在南门外方圆一里左右的区域,然后用泥土将浅坑覆盖上作为掩饰。而坑与坑之间用一根引信相互连通,也就是说,用一条很长的引信将这一千颗霹雳弹的引信同时贯通在一起。呃……这么跟你说吗?你见过葫芦藤咋啥样吧?”
余管事眉头微微皱着,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郭业又解释道:“我说得那条很长的引信就好比葫芦藤,而这一千颗霹雳弹就好比葫芦藤上的葫芦。你想想看,只要我们到时候点燃这藤上的任意一颗葫芦,呃不,任意一颗霹雳弹,是不是就能导燃起其他藤上的霹雳弹呢?呃……我这么解释,余管事,你能听懂吗?”
“懂啦!”
一声欢快的叫声接踵响起,不过答话的不是余管事,而是薛仁贵。
只见薛仁贵眉飞色舞地兴奋喊道:“大人是说,我们只要提前随便暴露一段霹雳弹的引信在地面上,等着匪军进入方圆一里的区域的时候,我们在城楼上利用弓弩精准地射出一根火箭去,便能引爆所有埋在地下的霹雳弹,送这群狗娘养的一起上天,对不?”
郭业笑儿颔首,再问余管事道:“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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