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大车,更是令得这些人浮想联翩:莫不是某个军将要调往前线,派人护送自己的家眷财货回原籍?
答案当然不是,即使是调兵,也是就近调兵,再远也不过是从山海关调集天下第一精兵关宁铁骑,也劳动不了这鲁地的军兵的,这些大车中,装的也不过是余风运往济宁的银子罢了。
车队中间的一辆大车,掀起一道小小的缝隙,若是走的近来,隐隐还可以听到从车内传来的轻轻说话声:
“大人如是气闷,下去走一阵可好,其实不用劳累大人走这么一遭的,只要大人派些护卫的军兵,小人一定会将这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余风看看说话的布润,笑道:“无妨,在下仰慕布老太爷甚久,趁着这个机会拜会下他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这个时代的大笔现银运输,已经不多见了,在大明,已经出现了现代银行的雏形,票号!但是,在灵山城里找一家可以兑换几万两白银的票号,还是有点为难,人家实力雄厚的票号,做买卖也不会做到这些小城离去,不是通衢大邑,还真的找不出来这种票号了,所以,余风的银子,除了些许流动的资金,其余的都是储藏在自己的银窖里面的。
说到这银窖,很多朋友都会想起密室,一箱箱摆放整齐的元宝之类的情形。其实,咱们都是被那些后世里胡编乱造的那些编剧们给骗了。还密室元宝,你这是怕贼人来了拿着不方便是怎么滴?
真正的情况是,这个时代的有钱人,如果不是选择有声誉的票号,将银子藏在自己家里的话。那么,他们往往会在自己家里比较隐秘的地方挖一个地窖,嗯,说是地下室也无不可,然后,将他们要储藏的银子,融化了倒入地窖,这样,银子冷却后,就和地窖融为一体,即便是有贼人进了宅子,短时间内,除了掳掠一些浮财,对于这银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的。
余风即使是立即决定了借钱给布家,但是这银窖里的银两取出来,却是耗费功夫,等到他们将融化好的银子装车,已经是第三天了。
灵山到济宁的路程,快马一天可到,即使是大车慢行,也不过是三五七天的事情。余风可不想在这段路途中除了什么差错,当下点了近三十名亲卫,又将丘时的马队悉数调来,这样的力量,在山东,只要不是有着两三百号精壮的大寨子,是没人动的了这笔钱的了。
按理说,这样的安排,他应该放心了,根本就不用他亲自跑这么一趟。但是,在布家老太爷给余风的信中,不知道是不是布老太爷为了表示自己的关心,还是为了证明上次余风托付给布家的事情他们布家用了心,竟然提到了,上次那个试百户为难余风,是受到某些盐商的撺掇,叫余风以后小心点,莫要再被人暗中下了绊子都不知道。
余风这么一听,心里自然是大恨。这件事来的蹊跷,但是他还是没想到,这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归根结底还是那淮南方家在使坏,正所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的就是这样了。
你们这是看我脑门上写着“孙子”两个字了呢,还是觉得我象忍者神龟?能忍常人不能忍?就算是泥巴捏的人儿,也有几分土性吧!这一次,余风不打算就这么了事了,他要还击,要让对方知道,想吃下自己这么一块香饽饽,是要一副好牙口的,不然,你们就做好崩掉牙齿的准备吧。
于是,就有了他这次济宁之行。
淮盐要进入山东,不管是陆运还是漕运,都绕不开济宁,布家作为济宁的地头蛇,总会知道一些其中的消息,他倒是要好好的打听一番,这方家到底凭仗着什么。
“布家接应的人手,应该快出现了吧!”余风暗暗的想到,虽然,他对那些人手不做太大的指望,但是,只要布家一来人,他这护送之责算是全部给了对方,他也可以轻松一些,专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去了。
“大人!”车外传来一声禀告声,余风掀开车帘,一个骑士随着大车缓缓的前行,见到余风探出头来,拱手禀告道:“邱总旗叫小人来禀报大人一声,从出城起,就有人尾随在咱们后面,刚刚前面的弟兄也传来了消息,有人鬼鬼祟祟的,见到咱们的人掉头就走,总旗大人想问大人,咱们是接着走,还是趁着天色尚早,找个客栈住下!”
丘时是溃兵出身,又当过一阵的马贼,对于江湖上的这些勾当,倒也是门清,见到后面有尾随的探子,前面又有探马,知道自己这一行人,只怕是被人盯上了,自然是立刻派人回来告知给余风,他现在身家前程都系于在余风身上,自然不想余风出什么差池,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升了总旗,马队里更是他说一不二,钱也有,权也有,这样的日子,他不可不想因为几个毛贼断送了。
余风看了看天色,不过是未时左右,用现代的时刻算起来,也就下午两点的样子,现在就住店,那这道得走到什么时候去。他知道丘时的做法是稳重的做法,但是,他还是有点不舒服,三十几人的马队,一个小队的亲卫,难道几个毛贼就能打主意的吗?
“告诉邱总旗,不要管那些,继续赶路,要是那些人靠的近了,直接抓了就是!”
眼下的地界,基本上已经出了余风的势力范围,这附近有什么大股的响马什么的,余风还真的不清楚,但是,他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别说自己用银子堆起来的马队了,就是他身边的这些亲卫,哪个不是倭刀火铳,平日又训练得刻苦,要是连几个响马也怕了,那自己也不用练什么兵了,早点赚点银子去江南买个宅子享福去好了。
“要不要通知附近的县衙?”布润微微有点色变,但是也还算的上镇静。实际上,这么大一笔银子走在路上,要是强人们没发现,那才是怪事呢,这些人的眼睛毒辣的很,光是凭着银车在地下的车辙,就能判断出你车上装了些什么价值几何,之所以到现在都平平安安,那是由于前些路程,都是在余风的势力范围里,他的那些分销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估计偶尔客串一下响马的事情,估计也是有的,现在大老板的车驾路过,有他们打招呼,自然是没人敢打主意,但是,现在一出了他们的打招呼的范围,这不就有人按耐不住了要动手了吗?
至于那些护卫的官兵,一概被强人们无视了,要是有个上百的军兵,那也罢了,就这么几十人,就想吓唬住他们,谁不知道这朝廷的官兵是个什么德行,没准自己动手的时候,答应分他们一杯羹,这些军兵们反过来还帮自己的忙呢?强人们不以为然,纷纷如此想到。
第五十八章 有客先至 两般皆难
余风的命令传了下去,整个队伍的人都提高了警惕,那尾随在后的探子,似乎也知道了他们已经察觉到,跟随了一路,见到无法再靠近,跟了一段距离后,也慢慢的不见了。而那些见到他们队伍立刻远远掉头的骑马的探子,也不再出现,这一切,都令丘时感到很不安,在他的强烈建议下,终于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余风一行找到了官道旁的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倒不是这客栈开得巧,这个时代的旅人,走到晚上,都能找到客栈或者供人投宿的所在,因为路上的客栈以及投宿所在的距离,正是人行走一天的距离。余风一行,虽然有马队前后探路,但是由于大车的速度有限,实际上比起行人来也快不了多少。
看到余风他们一行过来,客栈的伙计笑容满面的迎了过去,没等招呼,丘时从马上跃了下来,随手丢过来一样东西。
伙计眼明手快,慌忙缩回伸手去拉马缰的手,接住来物,放在眼前一看,楞了一愣后,立刻眉花眼笑的招呼道:“掌柜的,有贵客来了,快出来招呼啊!”
余风看到这一幕,微微有点奇怪,这丘时莫非丢出去是类似江湖令牌之类表明自己江湖身份的东西?要不店小二为何这般反应?
下得车来,见到丘时朝着自己迎了过来,忍不住低声问了几句,丘时咧开嘴巴笑道:“不过是银子而已,开店的最怕咱们这些吃饷的军兵,要是不事先给点银子,没准他们怕收不到钱怠慢了大人!”
余风哑然,自己武侠小说看多了!有银子在还要什么令牌啥的,别光看金大大古大大,这个几种武器,那个倚天屠龙啥的,比起银子来,还真的什么都不是,天底下还有比这银子更厉害的武器吗?基本上,除了几个珍稀品种以外,所有人都招架不住这种武器。
客栈里显得有点拥挤,原本就已经有了一只车队住了进来,现在又住进了余风这么一群人,顿时间,房间就告罄了。这出了灵山,这一路来都是布润安排这些事情的,断然没有让余风和他的属下住不上房间的道理,此刻房间不够,他自然不干,好在布润为人圆滑稳重,也不依仗自己人多,只是拿出银子,请店家想想办法,当然,愿意让出房间的单身客人,除了店家退还银两以外,布润还有一番谢意的。
余风坐在客栈的一角,慢慢的品着小二奉上来的好茶,想着自己的心事。眼前的这些事情,自然不会用他去操心,甚至不用他开口,下面的人就会将事情办得熨熨帖帖。
但是,一炷香过后,布润他们和店家的交涉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声音越来越大,竟似乎吵了起来。在旁边伺候的丘时见到余风的眉毛皱起来,也不说话,迈开大步走上前去。
“你们几个鸟人,吵甚吵,惹得咱们大人不高兴,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店!”
丘时这一番话,说的颇为蛮横,但是,满脸横肉的他加上他一身的装束,再看看门外他护卫着大车的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同伴,还真没人把他话当做耳边风。当下一直在开口说话的店家,立刻明智的住上了嘴,连布润也因为有自己人出口,也不开口说话了。
“你家大人,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官居几品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一直和布润、店家二人说话的年轻人:“官道之上,就敢放火烧了良善百姓的店铺,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