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无涯对于江湖间的恩恩怨怨,并不理会,但由于他精通医理,凡是有人受伤,前来求他医治的,无论是何门何派,他都一律医治,绝不推辞。
霍无涯听得仆从说有人受伤,点头道:“把他抬进来。”
仆从应诺一声,使出去把尹志清抬入,霍无涯一看,奇道:“原来是尹志清,本来他的本领不弱,何以间会伤得如此很!”
当下霍无涯便叫女儿取出两颗自制的九转还魂丹来,用水化开了,让仆从把尹志清的牙关撬开,把药水例进尹志清的口中。
霍月娥在房中问道:“爹爹,这道士你认识么?怎会伤得如此厉害。”
霍无涯道:“此人名叫尹志清,乃是现今崆峒掌门人刘文海的得意弟子,以前我和刘文海相叙时,曾见过他一面,当时他的武功底子已经很好,现在隔了多年,他的武功当大有进展,打伤他的人自是不弱。”
霍月娥突然问道:“莫不是残金毒掌伤他的?如果是的话,我想你也不必理会这些事了。”
霍月娥因为自幼跟随在一起,习染了不理世事的个性,平日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是不愿介入游涡,此时因怕尹志清是给残金毒掌打伤,父亲出面医治,不兔发生麻烦,故此才有此说法。
可是霍无涯对武事虽然不理,但对医人方面,却没有放弃,摇头道:“月娥,你如此想便错了,一个人不能见死不救,尹志清命在须臾,如果迟救半个时辰,便会丧命,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不应该不理的。”
正说间,尹志清已经悠然醒来,惨然一声:痛死我了!”
七星神剑霍无涯见得尹志清苏醒过来,心中甚喜,这是一种心理,任何一个人也想见自己所医治的人有起色。
霍月娥见尹志清酥醒,叫道:“爹,这道士醒来啦!”说着便走近尹志清的身旁,问道:“你怎会伤得这么重?”
霍无涯连忙制止她道:“月娥,你不要多跟他说话,以免影响他的伤势,他受伤非轻。”
说着,便把尹志清放平在地上,然后伸手向他身上各处推按,推按了半个时辰、只见尹志清灰白的面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匀了。
受伤的尹志清,自分定难得救,想不到经过七星神剑霍无涯的推按后,浑身觉得有阵阵的暖气由霍无涯的手掌中传到他的身上,痛苦也渐渐消除,
这乃是霍无涯施用“推血过宫”的上乘医法来替尹志清治理伤势,现在江湖上能用这上乘医法的只有他一个人,女儿霍月娥虽然也学过这门功夫,可是“推血过宫”乃是要内功深湛才能有用,否则不生效力,故此霍月娥也不曾替人医治过。
当下尹志清悠然说道:“霍老爹,我能够活命,完全是拜你之赐!此恩此德,晚辈真是没齿难忘。”说着,就想坐起来。
霍无涯忙摇头道:“尹贤侄,虽然你的血脉已经调和,但都不能立即起来,否则伤势受了震动,就算华陀复生,也难医治了。”
尹志清听说,便躺回地上,但口中仍然是称谢不迭,道:霍老爹,你救活了我,我怎样谢你才好?”
瞬息之间,八步赶蝉程垓心中疑云丛生,思潮互击,眼角转瞬处,古浊飘已将萧凌横抱了起来,他不禁一笑忖道:“其实这些事, 又与我何干?我何苦来苦苦琢磨。”
心中微觉舒坦,跟着古浊飘穿入那片竹林,眼光动处,心头又是一凛。
原来那走在他身前的古浊飘,手里虽然抱着一人,但走在这积雪淹胫的小径上,脚下竞没有留下半个脚印,八步赶蝉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凉气,自家这也是以轻功成名的人物,此刻和人家一比,可的确是相差得太远了。
他心中不禁闪电似的掠来另一个想法:“这古公子功力之深,真如汪洋大海,难以测度,怕比之纵横武林的残金毒掌也未连多让,当今之世,又有谁能将这不过方是弱冠之年的贵介公子调教得如此出色呢?
他心中一动念,便又生生不息,又想到金刀无故黄公绍的尸身:“他既中残金毒掌,却无残金色掌印,难道除了真的残金毒掌外,还有一个人是假冒的?难道那假冒残金毒掌之人,和这位相国公子有着什么关连?”他微喂一声,仍是茫然。
虽然他自己告诉自己,对这些不解之谜不要多作无谓的思索,但是这出于天性的好奇心,却无法控制,豆古以来,人类变化虽大,但这种渴望揭穿谜底的心理却一成末变,是以千古年来,世上也没有一个谜是永远不会揭穿的。
他悄然步上台阶,脚下突然一响,他低头一看,靴上沾着些污泥,而污泥上却又沾着一张纸柬,他不经意用另一只脚将它拂在地上,默默的随着古浊飘走进了门,此刻,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竟是这么渺小,渺小得不禁使他有些自卑。
古浊飘轻轻将萧凌放到床上,回头四顾一下,皱眉问道:“棋儿呢?”
程垓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又暗叹一声,须知八步赶蝉程垓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此刻古浊飘却以这样的态度向他问这种话,他心中自然大大不是滋昧。
这就是人类的通病,在他已觉自身渺小而生出自卑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分外敏感,受不得一丝刺激,若在饱心中坦然,他就会知道人家这句话根本不是问他,更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古浊飘像是也发觉他面色的不豫,笑了笑,缓缓说道:“小弟心乱,不曾呼程大侠。”
眼光动处,忽然看到棋儿跑了进来,一面却低着头在看一张字柬,便道:“棋儿,去倒些茶来。”
棋儿却像是没有听到,犹独自出神的看着那张字柬,古浊飘两道剑眉方自微皱,心中忽然一动,棋儿却始起头来一笑,将那张字柬送到他面前,笑着说:“相公,这张纸条子是哪里来的,怎会跑到外面的台阶上?”
程垓一看,那字柬上满沾污泥,正是行沾在自己靴上的,不禁暗暗奇怪:难道字柬上,又有什么文章?”
古浊飘已将那字柬接了去,一目闪过,不禁微微笑道:“程大侠,看样子飞英神剑也来至此间了。”
语气淡淡的,程该却吓了一跳,赶紧拿过来一看,却见上面写着:
“凌儿知悉:此间已无事,不可多作逗留,速返江南勿误,屋后有马,枕下有银,汝可自取,回堡后切不可将吾之行踪泄漏,切记,切记。父字”
却正是玉剑萧凌在那废宅中得到的字柬,她随手丢下后无巧不巧,竟被程垓沾到脚上。
这张字柬却使得本来已杂念百生的程垓,心中又加了一层疑惑:“潇湘堡一向不涉足江湖,这飞英神剑却怎的来了,两行踪又是如此的诡秘,竟想连他家中的人都瞒着,竟都不与他女儿见面。”
他长叹一声,抬起头来,和古浊飘那双锐利的眼神一触,目光不禁一垂,却又看到古浊飘的嘴角竟带着一种玲削残酷的笑意。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忖道:“或是天灵星在这里就好了,也许他可以解释出一些事来。”
一念至此,他又想到了孙氏叔侄:“他们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再一动念:“龙舌剑林佩奇到哪里去了呢?”
那天晚上他们在相府中发现人影,追出去时发现就是残金毒掌时,龙舌剑就未曾露面,此刻却又不在相府中,程垓心中不禁忐忑不已,突然又有种孤独的感觉压到他心上。因为他心中的所有疑念,只能藏于心底,而没有一人可以倾诉。
抬目一望,古浊飘嘴角的笑容已消失了,也傍楞地在出神,仿佛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心里有着许多分解不开的心结似的。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程垓暗叹着,却决定在这里留下来,因为这神秘的相国公子,此刻已深深吸引住他了。
萧凌的病,在细心的看护以及名贵的药品下,很快的好了起来,只是这场折磨却使得她的身体、心力都变得异样的孱弱。
她是完全安静的,因为在她卧病的房中,除了一个丫环侍候着她外,就绝无外人再来打扰她了。当然,她不知道她所存身的地方是哪里,因为自从她神智清楚后,古浊飘就没有来看过她,当然,她奇怪自己怎会从一个阴森凄凉的废宅中换到这种所在来,因为在她病着的时候,她是晕迷的,什么事也感觉不到。
此刻,她只觉得身子仍是软软的,虽然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但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没有力气自己去查明。
程垓呢?他不时由棋儿所告诉他的后园中的小门跑出去,漫无目的的四下走着,他希望自己能碰到天灵星孙清羽、龙舌剑林佩奇,他更希望自己能碰到飞英神剑萧旭。
但是他失望了,这些天来,他甚至连古浊飘都没有看到。
日子,像是非常平静,然而这些日子真是平静的吗?
三天过去,三天后的晚上仍然像三天前一样,黑暗而森寒,相府的后院,突然嗖的掠进一条黑影,身法轻灵巧快,曼妙无匹。
但是这人影一掠到地上,身子就向后一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挣扎,喘气的声音粗重,像是受了极重的伤,神态却又极为惊慌,像是那使他受伤的敌人此刻仍跟在他身后。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四顾一眼,园子里是死寂的,他似乎稍稍放心,尽力又纵身一掠,掠到那假山山石下的阴影中,似乎已经力竭,砰的,坐在地上,夜色微映,可以看到他脸上竟蒙着一块黑色的方巾,只露出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要一闭上,他的脸面就是一片漆黑了。
蓦地,一阵衣袂所带起的风声掠来,他大惊,勉强忍住喘气声,但一条人影已飕然掠来,口中低沉的吨道:“谁?”
竟是程垓。
程该闯荡江湖数十年,可算是老江湖了,睡觉当然警觉得很,这夜行人在园中发出的然看到有一切黑色的人影躲在山石的阴影下。声音虽然低微,但他已觉察
八步赶蝉心中一动:“难道是龙舌剑回来了?”,赶了过来
一个黑的。箭步,又窜了过来,却见这夜行人一色黑衣,连面目都是,果
他不禁一惊,身形猛顿,突然,身后又有风声哩然,一个清望的口音道:“何方朋友,深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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