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追杀我而来的。”屋里走出了白发白衣的水无涟,“在重庆露了行踪,水冲星已经开始行动。他们现在不只是等着时机,除了阻截我们联系你,尚未有别的行动。君玉你不该来,这事我和夫君会处理。”
果然是水冲星人的计划,确定对手身份后,张珏反到放下心。他立刻问:“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水无涟回道:“无需担心,夫君接到罢免诏书后,便发觉有水冲星人在附近活动,所以借遣散下人的名义,把其他人派了出去。一方面提防被一网打尽,另一方面让他们与甘闰联系,作好接应准备。”
张珏diǎn头,“有准备就好,大哥刚被罢官,他们就有行动,我怀疑早有串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大哥现在如何?”张珏未见彭大雅,总觉得他有事。
“他现在很好,在书房里。”水无涟请他进屋。
张珏急到书房,房门半掩,吱溜声,他轻推开了门。彭大雅一声水色长衫,背对着他,手臂动不停,手里握了支笔,练着字。
“我吩咐他们告知你情况,意思是叫你别来,你终究还是来了。”彭大雅搁笔叹了气,“名山县之行如何?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就算找到飞船,如果大哥的危机没有解决,我亦不会走的。我说过,要带你们都离开这里。”张珏忧心忡忡道。
听他这话,就是说没找着飞船了。彭大雅替他遗憾地叹了声。
“大哥怎使自己落了如此境地?”张珏为此不平,也对他有丝责怪,“我来时,门外有士兵把守,这是在囚禁大哥吗?他们就这么对你?孟宣抚就坐视不管?”
“不要责怪孟宣抚!”彭大雅转身厉止,“是我劝告孟宣抚不要插手此事的。这是朝廷党争,他卷进其中不合适。而且孟宣抚上书朝廷,已经尽力了。我要离开这里确实容易,无论多少兵都挡不住我,只是我不想这么做罢了。至于原因,以前说过,君玉能理解则已,不能理解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我改变不了你,可我能改变别人!”张珏怒道,“我这次来成都,就是为了助你脱困!谁要是为难你,我不饶他!”
“君玉……”彭大雅为难地皱眉,“你的好意我明白,但这一次有水冲星人插手,对你来说危险太大。”
“我已经不同从前了,危险是有,但水对我损伤也已不如从前剧烈。大哥不好意思出手,没关系,我替你出手!”张珏强硬道。
忽地外边吵嚷了起来,像是来了许多人,要进到里边。
“有人去报了信,来了队官兵,要带走君玉。”水无涟赶来告知。
“为何抓我?”张珏带着愤怒问。他想起来,有人指他的统制官之位来路不正。“好!来得好!”张珏欲出门一会。
“君玉!”彭大雅急喊,“他们只是普通人。”
张珏回头看了眼,“我知道。”大步出了门。
“找我做什么?”那些官兵被上官夔拦于门外,张珏到了门前,对他们吼道。
“没什么事,就是请张统制到制司去问几句话。”头领知道张珏厉害不好惹,笑盈盈地说。
张珏轻蔑冷笑,“谁请我去?”
“这个……是陈制置。”
张珏笑容更加轻蔑,“陈制置会见我这小小统制?也好,我一直没机会与陈制置聊聊,正合我意。但倘若要见我的不是陈制置……”张珏只是笑,后果就不说了,他到领了这些官兵的头,率先出了大门。
“夫君啊!君玉会不会闹出事?”水无涟担忧道。
“他真要闹,谁又阻止得了他?”彭大雅无可奈何,“我们现在只有等。敌暗我明,他们不出手,我们寻不着目标。”
上官夔看了他们俩,“不会有事的,除非是作恶多端的人,他才会出手,否则不会对普通人下狠招。实在放心不下,我跟去瞧瞧。”说完,上官夔轻盈几步,跃上了屋dǐng,找到张珏一行人的去向后,他如同般奔驰于房dǐng。
这些小卒带的路确实是去制司的,张珏反有了些失望。他预料中,小卒们明说带他去见陈隆之,其实带他去了别的地方,他便有借口动手,然后顺势纠出幕后指使人。若这些小卒是水冲星人的喽啰,那就更好,他把他们全都消失。可这些家伙越看越像普通来提人的士兵,张珏没有兴致,连怒气也消了许多。
最终的目的地还真是制司之内,带他所见的人也确是陈隆之。
“张统制吗?听闻你回到成都,唐突把你请来,不介意吗?”陈隆之笑道,请他里边坐。
虽然与陈隆之早就相识,但只仅限于公事,还从未曾单独聊过,张珏对他很陌生,又因他与彭大雅的矛盾,而对他没有好感,坐下来就没有好脸色看。
巧的是,与见到彭大雅时一样,陈隆之此时也执笔写着字,虽不是练习,而是批公文,但一笔一划更加认真。在张珏印象中,陈隆之就是个只会拿笔的书生。
“我很介意,刚与大哥相见,就被叫来。”张珏直接表露不满,“制置叫我来有何事?”
“传闻你与彭大雅是结义兄弟,刚听你叫他大哥,看来传闻不假。”
“制置是想说我的统制之职来得不正吗?”张珏不客气地补充上另一条传闻。
陈隆之停笔笑了,“确有这种传闻。不过我却信,统制之职是你凭战功换来的。能让孟宣抚称赞有加的人,不可能是个靠关系往上爬的废物。”
“孟宣抚呢?四川出了天大的冤情,我要向他申冤!”张珏知晓陈隆之与彭大雅不和,不愿与他多说废话了。
第266章 都是为了大宋
“孟宣抚已经回夔州去了,目前成都我作主。有冤情可以向我诉说。”陈隆之说道。
张珏对他毫不客气,“恕我直言,制置就是冤情制造者,应当避嫌!”
陈隆之手里还握着笔,听了这话,悬笔愣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张珏说的什么事,把笔搁了砚台旁,说道:“这件事可没冤枉彭大雅,而且是朝廷在办,与我何干?我确实弹劾过他,但诉的是他架空制司、目无官长、不谐同僚。他在重庆分司做的什么,我从未过问。朝廷那样认为,必有证据的。现在朝廷不仅怀疑彭大雅,连你也怀疑在内。我为你可惜,这才急召见,我想了解内情,为你洗脱冤屈。”
“所以,是到了划清界线的时候了吗?”张珏虽不喜欢搅和进政治,但一些道理他明白,陈隆之话中之意很明显,这是在给他换船的机会。
“君玉你是明白人。”陈隆之无奈地闭了眼,“史嵩之已经相位不保,没有人保得住彭大雅了。孟宣抚一再交待,不要牵连到你。”
“你们已经激怒了我!”张珏激动,“制置你口口声声自己与此事无关,其实你与朝廷里的那帮人是一伙的。吴申进对,把四川近几代制置骂了个遍,唯独没有骂你。那小人会无缘无故放过人?只能说明你与他关系不错。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否则那小人身份卑微,又没有功劳,哪来的面圣机会?你们这样做无非为了维护一己之私!”
“住口!”陈隆之没了客气,厉声喝止,“别人打的什么主意,我确实不知,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都是为了大宋!”
“为了大宋?说得好听!”张珏哈哈一声讥嘲,“究竟谁在为了大宋拼命?彭制置做的一切,难道你的眼睛看不到吗?”
陈隆之为之一震,语塞瞬息,“这也是无可奈何。对朝廷来说,需要结束党争;对四川来说,不允许存在两个制司。”
“既然不能共存,退让的为何不是你?”张珏逼紧,“蒙古人进夔州,你在哪里?彭制置在重庆奋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到现在,你却以制置使自居。你有何资格指责彭制置?你这样的人,看到的只是一党之私,何必打着为了大宋幌子,让后世子孙看你们笑话!当然,若你们还有子孙,你们的子孙还没有被蒙古杀光,他们会看到的!”
张珏指着陈隆之指责。四川安抚制置使虽然气愤之色表于脸上,却没有一句反驳,张珏感觉得到自己的怒火越来越盛,他不想再说下去了,甩头便走。
疾步到了门外,撞见上官夔。大概已知了上官夔的来意,张珏怒容中起了股哀怨,“我可没动手!”这话不是说给上官夔听,说的对象是使来上官夔的人。
回到彭大雅的馆舍,空荡荡的院子回响着他的脚步声。张珏闯进房间,第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包袱。彭大雅和水无涟正收拾着行装。
“大哥急着要走吗?”张珏看了行装,不高兴道。
“我已被去职,留在成都无用,打算明天就走了。”彭大雅说道。
“大哥急着走,是怕我惹出事吧?”张珏很有自知之明,“大哥放心,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对普通人使用力量。多留一阵吧,会有转机。”
彭大雅笑他天真,“哪还有转机?已成定局,早diǎn走,让人早安心。”
“怎么说没有?”张珏发了信心,“他们不就是弄了个吴申做代言人,面圣试探吗?皇帝喜欢听吴申的话,他们就添油加醋。皇帝不喜欢听吴申的话,就弃掉吴申,反对他只是个卑微小人物。我不搞他们这些花样,我到临安去直接见皇帝,皇宫大内对我来说,与入酒楼茶馆没有区别。我会比吴申那小人更有说服力。”
“你要干什么?”彭大雅惊得立即起身。
张珏更坚信值得这么一试了。“当然是要皇帝收回成命。皇帝若不听道理,我便吓他一吓。五星联盟装神弄鬼,操控蒙古大汗,这方法我觉得可以一用。”
“荒唐!”彭大雅怒斥,“根本行不通!大宋的国事并非皇帝一人说了算!”
“若是不行,我就放把火,烧了皇宫和都城,到时一片混乱,谁还管得了四川这边呢?”张珏主意已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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