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揪一把脸蛋,疼!这是我?这不是我?见鬼了,我是鬼吗?《聊斋》里的画皮吗?
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心在沸腾,脑在思考。虽是耳聪目明,却一头雾水,看来金口不开,又如何解决疑惑。
梦中别过周公,迷糊醒来,原来我方才的思考就是找周公下棋去。慢慢启开眼帘,那个小男孩居然悄无声息就坐在我跟前,认真注视着我,还好就他一人,看那一副聪明、机灵的小样,首度开口的对象就选他。
没等我开口,他却激动地喊道:“姐姐,姐姐,你醒啦!”
嗓子很干,需要滋润,于是我一字一句对他说道:“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拿去。”说完他转身而去,不过迈出两步却迅速回过头,双眼瞪圆盯着我,“姐姐,方才说话的可是你?你开口说话了,是不是?”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屋里除了我就是他,不是我开口还能是谁?等等,恍然大悟,莫非我以前是哑巴,上帝,你在开玩笑?
疑惑加深,不问都不行,再者看他一脸关心的表情,料想不会对我说假话,透过他应该可以了解一些情况,“我头疼得厉害,仿佛什么都已不记得,你能说说我是谁吗?你又是谁?”
可怜的孩子,惊得小嘴都合不上,半晌,少年老成地叹口气,答道:“我是费扬古,你是我的墨兰姐姐呀!”
果然是伶俐的孩子,短短数句的敏捷言辞就概括出我想要的信息,但这样的事实足够我抓狂也足够我发疯。现在是清朝顺治十年,我是董鄂氏墨兰,十五岁。父亲是董鄂鄂硕,属正白旗,担任前锋统领。父亲娶有一妻一妾,我和弟弟费扬古出自妾室,弟弟九岁。嫡长夫人育有一子,名洛舒,二十岁。四年前,我和弟弟的额娘因病去世,额娘走后,大娘待我们不错,照顾得也算周全。贴身伺候我的奴婢名叫菱香,年长我两岁。至于我为什么受伤,他只说好像是我带着菱香出门,马车侧翻我受了重伤。
结论是,我现在身处清朝,那场车祸让我穿越了,真可笑,现在不是流行穿越到康熙年间,与康熙的众皇子们相知相恋吗?我是不是穿越过头了,康熙还没出生呢?我该怎么办?找个机会穿回去,实在要穿,也挑个合适的朝代呀!
正为自己黯然神伤,身旁的费扬古突然伤心起来。
“你怎么了?为姐姐担心吗?”
“姐姐,我是高兴,你能说话了,总算是和我说话了。”
“姐姐为何不能说话呢?”
“姐姐怎么连这个也忘了,都是洛舒大哥害的,我讨厌他。当时就你和大哥在一起,也没别人瞧见,阿玛问你,你总摇头,还在纸上写是自己掉进池塘里。姐姐被捞出来之后就病得很厉害,然后就再不说话。姐姐,你有两年都没和我说过话,我心里难受极了。”
这么说,家里的这位大哥是暴力狂?抑或混世魔王?还有,这位墨兰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衰呢?丧母、落水、哑巴、翻车,明明生得沉鱼落雁,偏偏就厄运连连,上帝果然为她开启一扇门,却又关闭了另一扇窗。
我起身抹去费扬古的眼泪,好言哄道:“姐姐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喽!别哭了,以后姐姐天天都和你说话,好吗?”
费扬古扑到我怀里搂住我,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是姐姐而是妈妈,可怜他小小年纪就丧母,这两年又面对着不能说话的姐姐,实在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事实我还真是难以接受,需要静下心整理一番,看得出费扬古与墨兰姐弟情深,我便借机叮嘱他:“费扬古,你是姐姐最亲的弟弟,也是姐姐最信任的人,你可要好好帮姐姐,姐姐好像有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但你不要对别人讲,免得大家担心,有什么问题姐姐问你,你偷偷告诉姐姐,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懂吗?”
费扬古满口答应,可转念他又担忧地问道:“姐姐不能是会说话,脑袋又坏了吧?”
“姐姐好得很,放心!”
费扬古看上去将信将疑,可最后还是坚定地点点头,表示出对我的信任,一霎那,我生出一种难以解释的奇妙感觉,他是墨兰的弟弟,可仿佛也变成了我的亲弟弟。
“既来之,则安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放眼看向未来,吾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职场上也如鸟投林,诸多问题摆在面前也能自信面对,当然除了爱情,迄今尚未参透其中奥秘。现在“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种种的封建束缚早已在历史课本、历史小说里有所领略,就连影视剧里对古代女子的演绎也让我叹为观止,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感觉叫沮丧!
我要回去,穿越这种传奇我玩不起,可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可行的方法,为今之计,先适应下来才是上策,免得还没回去,小命就休矣。
既然有了想法,就得付诸行动。首先,管住自己的嘴,话越多越容易出错,多看多听少说话。其次,我要赶快好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此才可四处侦查,充分实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淡定,一定要淡定!
菱香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做事非常勤快,年龄虽说与我相仿,可因为是奴婢,对我恭恭敬敬,要和她无话不谈,目前我没有这个把握,还需要一些时日观察。
“菱香,开窗,我闷!”如今我是惜字如金,就怕说多别人会生疑,更何况本小姐不是两年都没开口说话了吗?说到底还是做贼心虚的心态。
菱香麻利地打开窗,外面虽说晴空万里,可惜春天的迹象还不曾显现,依然是索然无味的样子。刚进入农历二月,京城的万物还没苏醒呢?
门开了,一个贵妇人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奴婢手里端着托盘,一看就知道是我的早餐。这就是我的大娘,只见她快步走向窗户,关紧,同时斥责菱香:“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外面冷着呢,墨兰身子骨这么单薄,再受了凉病情加重,老爷可不轻饶你!”
菱香最近肯定因为墨兰受伤挨过不少责骂,大娘才呵斥,她就难受地垂下头,我顿生恻隐之心。
“不怪菱香,我觉得闷。大娘,还烦你亲自送吃的来,我想吃。”我急忙解围,转移开大娘的注意力。大娘一听我要吃东西,立刻唤奴婢给我端过来,我则摆出颇有食欲的谗样。
“墨兰,听到你开口说话,我打心里高兴,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和你阿玛这心呀才能落下。”
我点点头,心里也盼着呢。
很多故事情节里,大娘这样的角色通常都让人咬牙切齿,总是各种祸端的制造者。眼前的这位嫡长夫人,她身上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气质,虽日日过来千叮万嘱、关怀备至,可却不会产生想要扑到亲娘怀里撒娇的热络情怀,但也听不到故事里编排的那些冷嘲热讽。
晚膳后,菱香扶我在屋里走了两圈,后背的疼痛显然好转,坐下休息时,门被推开,一位中年男子大步而入,菱香连忙行礼,“老爷!”
第一次称呼这位老爷“阿玛”时,我真是别扭了半天,阿玛一有空就过来看我,几天下来我也算熟能生巧。
没等我开口,阿玛就问候起来,“墨兰,今儿个好些了吗?”
轻轻点头,我回答道:“阿玛,孩儿好多了!”
墨兰的阿玛,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粗犷伟岸的姿态,不愧为一员武将。不由得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尽管他们外形完全不同,可他们眼中透出的关切丝毫不差。真好,看得出来,墨兰很得阿玛的疼爱,虽说是女儿,一样得到不输于儿子的关爱,在这种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实属不易!
第二天中午刚想上床小憩,又有人不请自来,就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哥洛舒。这位大哥的身材如同阿玛一般高大英挺,眉目、长相也大多来自阿玛。这是他第二次过来,头一次他陪大娘来,站在大娘身后一言不发。这次他进来时我正坐于床沿,刚想站起,他就开口了,声音浑厚,连这个也和阿玛颇为相似。
“你有伤,不用起来,我说两句就走。菱香,我过来时,夫人说药煎好了,你去端来给小姐喝。”
他抬个凳子过来放在我不远处,坐下,看我,低头,叹气,抬眼,这眼神中流露出的复杂神色为的是哪般?
“墨兰,总算又听到你开口说话了,我心里高兴,真的。这两年,心里就像压着块大石头,难受。你还记恨我吗?”
费扬古倒是提过,墨兰不能说话和洛舒脱不了干系,可也不好直接质问。左看右看,他现在彬彬有礼,我愣是没瞧出任何混世魔王的特点,再说,这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退一步想,如今家里的状况我不是很了解,还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先和大家相处融洽,再伺机而动。
“大哥,谢谢你来看我,我们都是一家人,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想,我不怪你。”
“那时阿玛问你,你在纸上写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落池塘,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你苦苦***问于我,我心烦气躁才推了你一把,没留心你已站在池塘边上。在阿玛眼中我是不成器,可我也不会害人,你终究是我妹妹,我不会那样做的,你要相信我。”
那天墨兰和洛舒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最清楚,我不是墨兰,如今也只剩下洛舒的一面之词。要不要相信他呢?他看起来很真诚,不像惺惺作态,也罢,跟着感觉走,我做出了选择。
“大哥,我相信你说的。既然我们都是阿玛的孩子,墨兰请求大哥日后好好照顾我与费扬古,做我们的好哥哥,行吗?”
洛舒倏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墨兰,你?你从未这般与我说话,你向来客客气气、冷冷淡淡,你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随和了,我还真不习惯。”
我就知道言多必失,我怎么知道墨兰小姐以前是什么样?不过,既然我成了墨兰,我就要让大家接受我这个版本的墨兰,要好好把握。
“随和好呀,大哥要是觉得这样好,以后我就这样。”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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