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领罚。”
崔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只在南平喊出‘同意和离,的时候,花白的眉毛微微挑了下。
韦鹤长叹一声,看了看淡定的崔泽,又扭头看了看暴怒的孙女儿,心底一片凄凉:唉,看来崔家是铁了心要和离呀,为了逼南平同意,甚至让粗鄙的姚氏当众揭丑。
如果他再不同意,崔泽真有可能把这事闹到京兆府,到那时,崔、韦两家的名声都会受损,但韦家的影响最大,有南平这样不检点的女儿,家族中那些未出嫁的小娘子们甭想嫁个好人家了。
韦鹤思考的当儿,姚氏又开了口,“瞧见了没有,你们瞧见了没有,当着众位长辈的面儿,南平郡主就敢斥骂我这个婆婆,这般忤逆长辈,还想和离?没门儿,咱们休妻!”
“四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南平是从二品郡主,你虽是她的婆母,可也要遵从朝廷的规定·……辱骂皇家郡主,这可不是小事呢。”
既然决定和离了,韦鹤也不再说好话,开始准备帮南平争取最大的利益,“还有,按照品级规定,四夫人每日应向郡主行礼问安,可南平嫁入崔家近一年,四夫人却从来没有行过一次礼。”
崔泽听韦鹤这么说,便知道他已经同意和离了,正在努力挑崔家的错,好为南平争好处。
轻咳一声,崔泽说道:“韦县男似乎忘了一件事,当初南平郡主嫁入崔家的时候,曾经在圣人面前说,要效仿大公主,只做崔家贤妇,不做皇家郡主。”
韦鹤一窒,他还真忘了。
韦越见父亲卡了壳,忙帮腔道:“崔相公,南平的亲事是圣人赐的,如今要和离,是不是也该先回禀圣人 ?'…87book'”
崔泽正要说话,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禀相公,皇后殿下遣内侍来了,说是有旨意。”
崔泽忙起身相迎,韦鹤也跟着一起来到中庭。
皇后的旨意很简单,只说了两件事:第一,南平与崔嗣伯夫妻不和,准许他们和离;第二,南平对先杨贵妃纯孝,自请入庵堂为贵妃守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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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元芳,你怎么看
有了皇后的谕旨,崔嗣伯立刻写了‘放妻书’,正式与南平郡主和离。
接着便是清理嫁妆、分割财产,当然还要商定好和离后崔嗣伯付给南平郡主的‘赡养费’。
将这些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南平郡主便带着她的嫁妆和陪嫁离开了崔家。
原本,南平郡主想搬回韦家或者搬去自己的私宅,然后再想办法把唐玉从京兆府的大牢里捞出来。但皇后派来的人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堵在崔曲街口,南平刚出了崔家,那些内侍就围上来,将南平‘护送’到皇家庵堂感业寺。
“……郡主,为了让您安心在庵堂里为先贵妃守孝,皇后殿下吩咐奴婢帮您料理那些俗事,未来的三年里,还望郡主不要辜负了皇后殿下的恩典,好好在庵堂抄佛经……”
几个内侍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内侍站在队列最前面,在他面前则是南平未来的居所,感业寺后殿的一个小院落。
“什么?你、你要囚禁本郡主?”
南平虽被几个内侍气得肝火旺盛,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并不敢说‘皇后拘禁’她,而是将这些推到面前的内侍身上。
那中年内侍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郡主乃天家贵女,就是再给奴婢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囚禁您。”
南平指着一旁小尼姑手上的锁链,疾声叱问道:“这又是何物?”
内侍仍一脸微笑,道:“皇后殿下希望郡主在庵堂安心守孝,奴婢只是遵从殿下的旨意,‘帮’郡主静心而已。好了,时辰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宫复命了,郡主请回吧,每隔五日,奴婢都会遣人来探望郡主。届时还请郡主将抄写的一百遍孝经交给来人。”
“等等,我若安心在庵堂抄佛经,皇后殿下能饶唐玉一命吗?”
南平知道皇后殿下既已决定要给她个教训,自不会随意更改。但她仍放不下她的爱郎,希望皇后看在她乖乖听话的份儿上,能放过唐玉。
内侍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的说:“郡主说笑了,您孝顺先贵妃自请入庵堂守孝。皇后殿下只不过成全你的心意罢了,这事与唐玉有何干系?再者说,那唐玉惹了人命官司,自有朝廷的律法裁制,殿下从来不干涉朝政,又岂能为了个闲人乱了规矩?!”
“你……我都乖乖认罚了,难道就不能通融一次?我外大母刚刚过世,你们这些贱婢就敢欺侮我?”
南平快要抓狂了,她现在才发觉,自己那些所谓的权势。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点儿小风小雨就能打破。
内侍依然一副平淡的模样。只是听到南平骂他‘贱婢’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他冷声道:“郡主许是累了,竟忘了来感业寺是您自己的意思,并没有谁强迫您。当然,如果您觉得郡主承担的责任太大。也可以向圣人或者殿下要求削去封号。”
“……”
南平心里一惊,她听出来了,皇后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她再坚持饶恕唐玉,或者不肯入庵堂‘守孝’,那么皇后将直接削去她的郡主封号。
内侍见南平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满意的笑了笑,扭头对小尼姑使了个眼色。
小尼姑会意,拿着锁链来到门前,将院门慢慢关上,然后扣上铜锁链。
南平和她的贴身丫鬟,则被关在了幽静的小院里,随之一起湮没的还有坊间那段关于郡主和小和尚的风流韵事。
与此同时,那件拖了近半个月的官司,也迅速结案,逼死人命的唐玉杖责二十后,发配岭南。
充斥坊间的流言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圣人亲征辽东的传言,以及新一轮的白衣如雪、杏园探花。
不过,萧南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郡主,白氏已于昨日产下一女。”
玉簪跪坐在萧南身侧,低声回禀着。
萧南盘腿坐在书案后,她怀里揽着灵犀,右手握着女儿的小胖手,正手把手的教她写字。
听了玉簪的话,萧南并没有抬头,只低声问了句:“她生产的时候,可有人相助?”
一个孤身女子在客栈生产,身边若没有人帮忙,肯定不能顺产。
玉簪道:“回郡主,确实有人帮白氏,就是那个与白氏相熟的李敬。据监视白氏的人回禀,白氏临产前,是李敬派人请了稳婆,还自己掏钱帮白氏买了许多滋补的吃食和珍贵药材。”
萧南的手顿了顿,精致的紫毫笔在白纸上画出长长的一道墨迹,灵犀小盆友见了很开心,牢匚氐乃底磐庑怯铩
萧南不知道这算不算孽缘,前后两辈子,白氏和李敬兜兜绕绕的又凑在了一起。她是该感叹缘分的奇妙呢,还是该佩服白氏的高超手段?一个孕妇,居然还能吸引未婚郎君,这、这真是……
“还有一事,婢子不知该不该说。”
玉簪不知萧南的心思,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嗯?何事?”
萧南回过神来,将画坏的白纸撤掉,继续握着女儿的手教她认字。
“是郎君,客栈那边的人说,郎君曾派阿大、阿山等人去偷偷看过白氏。”
玉簪低着头,不敢看萧南的脸色,她担心自家郡主听了这个消息会生气。
但,玉簪还不够了解萧南。
萧南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微笑:这才对嘛,崔幼伯成熟了许多,但距离冷血腹黑的政客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白氏曾是崔幼伯喜欢的女子,现在他对她虽有怀疑,但心底对白氏还有几分情意。
更不用说白氏肚子里还有孩子,崔幼伯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它不是。
有这半分血缘的牵绊,崔幼伯不可能放任白氏母子不管。为了名声,也为了不令妻子伤心难堪,崔幼伯没有亲去探望,隔几天派心腹之人去瞧瞧,这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萧南抬头吩咐道:“嗯,既然郎君派人去瞧过白氏,咱们也应该有所表示。这样,你派人去寻个好大夫,再找个稳婆去客栈,顺便再给白氏留一些滋补的药材,哦,对,另外也给她留些银钱。”虽然白氏肯定不会领情,但该有的姿态,萧南必须保持。
玉簪愣了下,不置信的问道:“郡主,白氏可是郎君的别室妇,您还这般对她?”还有,白氏已经生完了,再寻稳婆做什么?
玉簪很聪明,并没有把后面的话问出来,但她吃惊的表情已经泄漏了她的心思。
萧南没有解释,只笑着说:“你只管照做,我自有道理。”
玉簪无法,只得应声退下。
傍晚,崔幼伯准时下班回家,去正堂给老夫人请了安,他一脸笑容的回到葳蕤院。
“郎君回来了,有什么喜事吗?郎君这般高兴?”
萧南起身走到门口相迎,亲手接了崔幼伯买的糕点,夫妻两个一起折回室内。
“呵呵,君直兄的亲事定下来了,刘伯母也回了信,说是不日进京,待刘伯母抵京后,便亲自主持君直兄与柴家娘子的昏礼。”
好兄弟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崔幼伯很是开心,尤其是自己尽了一份心意,更让他觉得高兴。
“哎呀,还真是件喜事呢。”
萧南转手将糕点递给小丫鬟,然后与崔幼伯对坐在堂上,笑着说道:“最近的喜事真是一件接一件,先是四妹妹的喜讯,接着二堂叔他们返京……喜事多了,阿婆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今儿还领着灵犀在暖房玩了小半天呢。”
比起去年动不动就打瞌睡,老夫人的身体状况确实有所好转,这让崔家的人都很高兴。
“呵呵,娘子不知道,咱们家还有件喜事呢。”
崔幼伯接过丫鬟捧上的茶汤,轻啜了两口,故意停顿不说,想卖个关子。
“什么喜事?哎呀,郎君快点儿说呀,也让我高兴高兴。”
萧南很配合,故意做出一副心急的模样。
崔幼伯的笑意更浓,他放下茶盏,道:“说起这件喜事,还与娘子有关呢。